孫立手指尖一道道藍色的光芒流淌,寂靜而深邃,擁有讓人心神沉醉的力量。

“我不喜歡嚴刑拷打,也不喜歡刑訊逼供,不過這些手段我都懂,甚至直接從靈魂之中抓去記憶的法子,我也湊巧知道幾種。掌門喜歡哪一種?有一種可以讓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把知道的一切全都吐露出來,還有一種比較無趣,受訊之人會覺得好像有利刃在自己腦袋裏刮來刮去,太簡單太粗暴,我不喜歡。掌門你呢?”

陶大然手中最大的依仗就是天賜寶庫。除了那一張寶圖之外,還有尋找寶庫具體地點的方法,隻有陶大然和陶白凝知道。

孫立這就是**裸的威脅了:他有辦法訊問出來!

陶大然臉上驚駭之色濃重無比,然而被孫立的陣法封印之下,卻是連眼皮子也動彈不得。他看到孫立的神情了,知道他不是隨便說說,他真能做得出來!

“陶大然!”孫立一聲怒喝:“這狗屁客卿的身份我們不稀罕!我們救了陶白凝,挽救了你們金陽派,還有那四百六十枚獸卵,你都可以看成是一場交易。我們要的,就是那張海圖。我覺得我們給出的價碼已經太高了,你再貪婪不知足,後果自負!”

孫立說完,探手一抓,那張霸王龍鱷的獸皮飛入手中,他塞進了儲物空間之中,轉身大步離去。

“呼——”

孫立走出金安堂那一刹那,光芒迅速消失。陶大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全身上下冷汗淋淋,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他是堂堂一派之主,平日裏也大氣磅礴不怒自威;可是這一切到了真正的生死關頭,像是紙糊的花紮一樣一戳就破。

他的高人模樣,在真正的高人麵前,也是一戳就破。

……

孫立回到他們的小院。崇寅沉著臉:“你就是這麽講道理的?!”

孫立一縮脖子狡辯道:“我隻是動口了嘛,我的手都沒碰到他……”

崇寅氣笑了,無奈擺擺手:“罷了。過分就過分吧,是他陶大然不地道在先,現在也不能怪我們了。總之。拿到海圖咱們就離開,這地方,我也不想呆了。”

……

這座天賜寶庫還在雲河郡內,從金陽派出發,隻要兩天就能趕到。

可是就在孫立他們準備出發之前,金陽派的弟子發現南鬥門有異常舉動。

烏桓一共四十八郡,雲河郡隻不過是其中之一。

四宗六門瓜分了四十八郡,其中四宗每一宗占據五郡;剩餘六門,每一門分的三郡之地。南鬥門的勢力範圍便是雲河郡、風海郡和白山郡。三郡相連,成一彎新月狀。

金陽派在雲河郡之中都不能算是一流門派。跟南鬥門相比,更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

南鬥門的人一出現在盧丸城附近,整個金陽派都慌了。

陶大然連忙去求崇寅,隻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苦求了,說了一大堆的軟話。弄得崇寅很是無奈。

他們畢竟不是不擇手段的無恥之徒,做不出來在這個時候丟下金陽派獨自去尋寶的事情,那就隻好答應再幫陶大然一把。

盡管這個時候,大家其實心裏都是極度不情願的。

但是八月十五馬上就要到了,錯過了這次,就要再多等一年。

大家商量了一下。陶大然派了陶白凝,素抱山這邊派出孫立,兩人結伴前去開啟天賜寶庫——兜了一大圈,最後又回到了最初陶大然的“建議”上,素抱山眾人都是暗歎黴運。

臨行前一天,孫立跟大家囑咐:“情況不妙就趕緊跑,千萬別為了金陽派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說這話的時候,直溜溜的看著崇霸。崇霸到現在心裏還有疙瘩,哼哼一聲,一抬頭鼻孔朝天,誰也不理了!

崇寅笑道:“放心吧,這裏又不是素抱山。”

……

同一時間,陶大然也在囑咐陶白凝。

陶大然眉目之間一片絕然,得知南鬥門有所行動短短半天時間,他的眉毛稍已經有些發白,竟是蒼老不少。

陶白凝看的心疼:“阿爹,有崇寅先生他們在,不會有事的……”

陶大然搖搖頭,微微一歎,道:“凝兒,你可知道為父這次讓你去的用意?”

陶白凝一愣:“阿爹還有別的意思?”

陶大然點點頭,壓低聲音道:“去了之後,不管能不能找到天賜寶庫,都不要著急回來。”

“阿爹……”

“別插嘴,聽我說完。若是戰局不佳,你就隱姓埋名找個地方先躲起來,阿爹隻要能逃出去,一定會想辦法找你。這是阿爹這些年來攢下來的一些家底,你都帶上,要是阿爹沒能……你以後就要自己照顧自己了……”

“阿爹不會的!”陶白凝熱淚盈眶,死死抓住陶大然的手,陶大然淒然一笑:“沒事、沒事,早晚都會有這一天的……第二天天還沒亮,金陽派就打開後門,將孫立和陶白凝送了出去。陶白凝忍著眼淚,和父親陶大然揮手而別。

兩人趕在南鬥門合圍之前,離開了盧丸城。

在烏桓境內,修士們乘騎著自己的靈獸趕路並不算是驚世駭俗,隻不過要把靈獸身上的法器鎧甲取下來就是了。

陶白凝的巨型黑豹在上一次的追殺之中被殺,牛德宇從獸神大會回來之後又給了她一枚獸卵,這枚獸卵隻能看出來是七品,到底是什麽靈獸孵化出來之前還無法判斷。

孫立看她情緒不高,以為她在擔心金陽派的安危,於是勸慰了兩句,放出來兩頭獸兵,每人一頭騎著趕路。

陶白凝顯然對於要去的地方早已經了然於胸,雖然不怎麽說話,但是帶路方麵卻思路清晰,每每經過岔道,不用耽擱太長時間,就能夠判斷出來往哪裏走,孫立看在眼中,暗忖自己去萬神山的時候,恐怕陶白凝已經提前“踩過點”了。

路程過半,陶白凝的情緒才算是好一點,路上跟孫立說著天賜寶庫的事情。

天賜寶庫在烏桓數量眾多,但是機遇往往也伴隨著凶險,天賜寶庫也是一樣。以往發現的天賜寶庫,或者是有強大的上古凶靈盤踞,或者本身就是在一座變幻莫測的大陣之中,或者是有法器誕生了靈識自動護寶,種種危險更是變幻莫測。

因此各大門派發現了天賜寶庫固然欣喜若狂,但也會小心謹慎的處理。

陶白凝道:“孫先生,這座天賜寶庫在雲河郡流傳已久,這一次咱們去開啟寶庫,到底能不能找到永恒航道的海圖,我其實沒有一點把握。”

孫立點點頭表示明白。

冥凰派為了這麽一個虛無飄渺的天賜寶庫,就大動幹戈,隻怕是存心想要吞並金陽派而已。

孫立腦海之中,羅桓推測道:“這裏可能是某個修真文明紀的古戰場,而且是大戰戰場,大戰消耗了太多的世界本源力量,導致了這裏到現在還沒能恢複過來,所以靈氣稀薄。而且這裏與世隔絕,也很可能是當年大戰割裂空間所導致的。”

武耀也說道:“我看這裏的天賜寶庫,很可能就是當年大戰殘存下來的寶物,經曆了這麽多年,才逐漸形成了那些所謂的天賜寶庫。”

孫立暗暗點頭,兩老見識非凡,雖然隻是推測,但是他估計大致情況必定如此。

八月十四日晚上,陶白凝和孫立一起來到了雲河郡西南的一座小山,這座小山孫立不熟悉,實際上距離冥凰派的一座礦洞隻有百餘裏遠。

到了這裏,孫立對照記憶之中的那張天賜寶圖,勉強也能夠找到天賜寶庫的大致地點了。

兩人在山外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亮入山,一路山十分順利,這座小山十分貧瘠,周圍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座村莊,並沒有修士出沒,兩人一上午的時間,就找到了天賜寶圖上標注的那個地點。

這裏是一片連綿不絕的矮山,長滿了低矮的灌木。

足有胳膊粗細的古老藤蔓在山坡間爬來爬去,就像是一條條怪蟒一樣。

雖然山不高,但是卻都是有一種黑色的岩石構成,結構非常堅硬。

陶白凝喘了口氣:“就是這裏了,孫先生咱們休息一下,晚上月亮升起,就能夠找到入口了。”

“好。”

一下午的時間,孫立並沒有浪費,在山間打坐修行,運轉《九星禦本道》,雖說吸攝的乃是大日真火的力量,但也算是小有補益。

夜晚來臨,天公作美。今夜並無烏雲,一輪圓月緩緩升起,孫立和陶白凝都耐心的等著。

好容易到了半夜,美麗的圓月懸在頭頂高空,陶白凝起身道:“先生準備好,通道一找到,咱們就盡快進去。”

陶白凝心中還抱有一線希望,找到重寶之後,自己戰力大增,回去支援老父。

孫立點點頭:“好,開始吧。”

陶白凝取出一麵銅鏡,鏡子邊沿上刻著一枚枚蝌蚪狀的靈文。她舉著鏡子對著月亮一照,調整了角度,反射的月光恰好射在旁邊三塊品字形的巨石上。

孫立暗道果然如此。

白天陶白凝選擇在這裏休息,他看到這三塊巨石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巨石可能是某種標誌。(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