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繁星的蒼穹下,兩支鋼鐵戰列艦隊在相隔近20公裏的海麵上相互轟擊,這並非人類戰爭史上最壯麗的一幕,卻注定作為劃時代的分界線載入史冊。レ★豌豆文學網★..▲レ一個新興的工業帝國強勢崛起,從經濟、外交、殖民、軍事領域全麵挑戰老牌霸權強國,各方角逐,唯海權之爭最具決定意義。

贏得了海權,便贏得了一切!

在這個飛機潛艇初興的時代,巨艦大炮依然是決定海戰勝負的核心力量。多數人隻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殊不知時代的變革已是潮湧澎湃,而克裏斯蒂安-奧古斯特則通過自己的抉擇走了一條不甘平凡的道路。“雷霆”戰艇的駕駛艙前座,他以堅定的眼神注視著前方海麵,躍動的橘色焰光可不是節慶的禮花,它們明確無誤地揭示出敵方主力戰艦的方位,那是整場海戰最具價值的獵物。

在克裏斯蒂安的直接指揮下,六艘“閃電-14”毫發無損地穿過戰場來到了泰晤士河口上遊水域。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越安全,這個奇特的哲理在這支德國高速戰艇小分隊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演繹。有那麽幾次,英國艦艇就從數十米外,也不知是沒注意到它們還是將其誤認為己方魚雷艇,這些英國艦艇就這樣匆匆駛過,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忽然間,又一顆照明彈在夜空中綻放,它幾乎位於英國艦隊正上方,將三艘英國主力戰艦的輪廓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來。從貼近海麵的高速戰艇上看去,這些英艦的外觀顯得格外龐大,仿佛三座漂浮在海麵上的城堡,周圍散布著至少十幾艘警戒艦艇。克裏斯蒂安知道,直衝過去很容易引起敵方艦員的注意,就算這些英國戰艦來不及使用榴霰彈,也可以迅速集中副炮和機關炮火力進行攔截,除此之外,不時落下的德方炮火也是不可小視的威脅。

想到這些,克裏斯蒂安熟練地按動信號鈕,提醒後麵的“閃電-14”戰艇跟上自己。離英國主力艦還有三四千米,再往前一些就能進入魚雷射程,這個時候,他果斷駕艇朝倫敦方向駛去。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裏,克裏斯蒂安多次經過這條航道,有時是搭乘渡船,有時是駕駛競速快艇,若不考慮遭到英國艦艇盤查截擊的可能,他完全能夠駕駛“雷霆”直抵距離白金漢宮最近的碼頭。當然了,鑒於歐洲國家錯綜複雜的家族關係,襲擊英國王室或者軍政要員並不可取,克裏斯蒂安的舉動隻是為了更加順利地接近英國主力艦隊,他的戰艇壓根沒有進入泰晤士河,而是在英國艦隊後方轉向。接下來,頗具戲謔意味的情況發生了:一小隊英國海軍的高速魚雷艇從倫敦方向駛來,它們同克裏斯蒂安的戰艇小分隊相伴航行了一段距離,並從一艘英國驅逐艦近旁駛過。盡管德國戰艇的艇身都噴塗了傳統的鐵十字徽標,卻沒有一個英國水兵意識到危險的敵人就在身邊,而且不同於常規水麵艦艇,裝備機槍的英國戰艇是克裏斯蒂安這支小分隊真正的致命威脅。

三千米,兩千米,一千米……照明彈再次映亮海麵,英國主力艦的側影無比清晰地呈現在克裏斯蒂安和德國艇員們眼前,桅杆、艦橋、煙囪、炮塔、艦錨、救生艇甚至信號索上掛出的信號旗,他們能夠辨認出這些英國戰艦的大多數細節。

“攻擊前艦”——克裏斯蒂安的“雷霆”以尾燈發出了戰鬥指令。

六艘“閃電-14”已經進入了雷擊航線,在未受任何阻礙的情況下,它們一直逼近到了離目標不到300米的位置方才發射魚雷,就算那艘英國超無畏艦正在全速航行,餘下的時間也不夠它及時轉避了,何況它是以12節左右的航速緩緩移動。

戰場的另一端,以舍爾為首的德國艦隊指揮團隊正在“國王”號的艦橋上觀戰,猛然看到一艘英國主力艦接連發生爆炸,第一反應是己方炮彈貫穿層層甲板擊中了它的彈藥庫,可是仔細觀察,爆炸發生在戰艦外部,而且分散在艦艏至艦艉的多處位置,隻有魚雷攻擊才可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五到六條魚雷。”戈德上尉自信地作出判斷。

“是我們的潛艇?”馮-特洛塔上校揣測道,但是很顯然,這並不符合多數軍官的直觀感覺。因為德國海軍在泰晤士河口水域部署的潛艇都忌憚英國海軍布設的水雷以及近岸的淺灘,通常隻能在離岸較遠的位置活動,而且一艘潛艇最多隻有4具艇艏魚雷發射管,除非兩艘潛艇近距離協同作戰,才可能在相差無幾的時間裏讓同一艘英國戰艦挨上五六條魚雷。

這時,戈德上尉自信的聲音再次傳來:“高速魚雷艇,肯定是我們的高速魚雷艇部隊!”

言者無心,夏樹頓時想起了克裏斯蒂安,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

遠處,照明彈的光芒漸漸衰減,三艘英國主力艦的輪廓重新隱入夜幕之中,明晰的火光隻有一團,那是先前被德國艦隊炮火擊中而受損的英國戰艦。當又一顆照明彈將它們照亮時,剛剛發生爆炸的那艘英國戰艦既沒有傾覆,也沒有退出戰鬥行列,很顯然,擊中它的魚雷沒能起到最直接的毀傷效果,更證明了攻擊者是攜帶輕型魚雷的德國高速戰艇。即便如此,這場仗德國艦隊依然穩操勝券。德國潛艇早已發現並盯住了離開英吉利海峽北上泰晤士的舊式戰列艦群,以它們的緩慢航速和有限射程根本掀不起大風浪,而在外圍實施警戒的德國大型魚雷艇也及早發現了從哈裏奇港方向駛來的英國魚雷艇,並通過用無線電向旗艦報告目標行蹤。臨時編入德國主力艦隊的兩艘裝甲巡洋艦,“隆恩”號和“阿爾伯特親王”號,率領老式輕巡“特提斯”號以及四艘大型魚雷艇火速趕去。它們處在內線的有利位置,出擊的時機也剛剛好,遂對英國魚雷艇群展開了一場成功的截擊戰,不但毀傷敵方戰艇多艘,還從俘獲的一名英國艇員口中得知了對手即將發起又一輪魚雷攻勢的部署。

得到了這一重要情報,德國主力艦隊迅速調整陣型,“國王”、“凱撒”、“大選帝侯”、“奧爾登堡”這四艘無畏艦編成中心縱列,“毛奇”、“戈本”占據右翼,四艘輕巡洋艦占據左翼,大型魚雷艇在主力艦艇近旁守護,徐徐撤向荷蘭海岸。

淩晨二時許,英國海軍以兩隊高速魚雷艇從泰晤士河方向發起突擊,另一隊英國魚雷艇則由英吉利海峽方向進入戰場,在它們身後,規模龐大的海峽艦隊擺開了炮戰陣勢。不過,三艘英國主力艦有兩艘相繼受創,它們僅在傑利科的指揮下以非常緩慢的節奏朝德國艦隊的撤退方向跟進,而英國海峽艦隊的舊式戰列艦則受到了德國潛艇的襲擾,出現在海麵上的魚雷航跡令它們做出了稍顯誇張的轉避,等到這些老邁的戰艦重新編隊,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之久。

缺少了主力艦隊和海峽艦隊的支持,又受到德國高速戰艇的襲擾,英國魚雷艇群的兩麵夾擊戰術終究未能導演一場驚天大翻盤。激戰過後,海麵上遍布英國艦艇的碎片殘骸,六艘德國主力艦僅“國王”再添新傷,而以德國艦隊的狀態,完全有實力橫掃英國海峽艦隊,把昔日的世界第一海軍徹底打趴下,隻是各艦彈藥存量無多,“凱撒”、“奧爾登堡”、“戈本”已達危險限度,德國艦隊未再采取主動進攻,算是給對手留了一塊遮羞布。

當英國海軍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泰晤士之戰時,德國戰巡“布呂歇爾”號和輕巡“格勞登茲”號組成的雙艦編隊正悄悄駛近多佛爾海峽。在兩艘艇的引導下,它們小心翼翼駛過了靠法國海岸一側的安全航道,途中遇到了法國海軍的警戒艦艇,“布呂歇爾”和“格勞登茲”發出英國海軍的聯絡信號,自稱是在追擊德國受傷潛艇,由於連日以來英國艦艇調動頻繁,前一晚更將海峽艦隊調出了英吉利海峽,法國人根本搞不清狀況,“格勞登茲”號又以海麵發現魚雷航跡進行“恐嚇”,居然得以蒙混過關。

趁著英法海軍還沒反應過來,“布呂歇爾”與“格勞登茲”組成的雙艦編隊以26節的航速全程衝刺,天明時分已至勒阿弗爾海域,正巧碰上了一支從法國開往英國的運輸船隊,由於英國海軍的精銳力量都調去對付德國艦隊了,留在海峽中護航的隻是一些老式防護巡洋艦、小型炮艦和武裝漁船,加上法國海軍為數不多的輕艦艇,勉強防備德國潛艇的襲擊。炮術精湛的“布呂歇爾”號大開殺戒,在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裏擊沉英國炮艦和武裝漁船各兩艘,重創了英國防護巡洋艦“海神”號,“格勞登茲”號以快炮連續轟沉了多艘運輸船隻——若它們此刻滿載著英軍官兵,這片海域必然成為可怕的人間地獄。

得知兩艘德國水麵戰艦在英吉利海峽出現,英國海軍連忙召回了剛剛從南安普頓和樸茨茅斯起航的運兵船隊,法國海軍亦派出他們近期從地中海調回的戰鬥艦艇,試圖在瑟堡海域攔截德國戰艦,但沒等法國艦艇部署到位,“布呂歇爾”和“格勞登茲”就已經衝過了瑟堡與波特蘭之間的“狹窄海域”,廣闊的大西洋將向它們展現別樣的自由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