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還未降臨,朦朧暮色籠罩著田野,視線已不那麽清晰。..數名愛爾蘭**武裝人員及德國海軍步兵所組成的聯合作戰部隊靜靜等候著試圖襲擊己方側翼的那股英軍。

“英國雛雞”沒讓他們空等一場,不久,前哨戰士飛奔回來:“他們來了!”

聞此消息,田埂後麵一陣拉槍栓的脆響聲。

“沉住氣,等敵人靠近到四米的位置再開火。記住,除非敵人堆在一塊,否則隻打短射,一次幹掉一個。”

戴著無簷海軍帽的德國兵低聲對一旁操縱麥德森輕機槍的愛爾蘭戰士叮囑著,他說的是德語,而旁邊的愛爾蘭人聚精會神地盯著槍上的準星,也不知是心領神會還是雞同鴨講。

趴在另一邊的副射手拿著弧形彈匣,表情很是嚴肅。

德國海軍陸戰部隊在法國戰場上摸出來經驗表明,中遠距離的戰鬥,打兩發彈的短射最具攻擊效果,隻要瞄得準,每次短射的命中率可達八成以上,哪怕一次隻幹掉一個敵人,連續的短射也同樣能夠達到驚人的斃傷效果。

“注意……”

低沉的口令迅速傳開,田埂這邊瞬時騰起一陣肅殺之氣,但對麵的英軍士兵還茫然無知。那些穿著深藍色製服的“英國雛雞”在田野中排開散兵隊形,畏手畏腳,偷偷摸摸,像是一群在村莊附近徘徊的野貓,饑腸轆轆卻又生怕挨打。

第二聲“注意”傳來時,田埂後麵響起了一陣稀落的槍栓聲,德軍士兵們這時候才將彈上膛,以此避免因槍支走火可能造成的不利影響。

一直等到排頭的英軍士兵走到了離田埂差不多米的位置,負責指揮戰鬥的德官才朝天連開槍,以示戰鬥開始。

田野中槍聲驟起,清脆的步槍單發,連貫的機槍掃射,輕機槍有節奏的點射,各種聲音匯聚一塊。轉眼之間,對麵的英軍士兵便被撂倒了好幾十個。

戴無簷海軍帽的德國兵用他的毛瑟步槍打出第一發彈之後,並不急於再次射擊,而是大聲關照身旁的愛爾蘭射手:“短射打正麵,連射打斜角,一定要瞄準了打。視線被硝煙遮蔽的時候最好暫停一下,供彈手留意彈匣裏的彈數量,盡量縮短更換彈匣的時間……”

話沒說完,德國兵猛地伸出右手,攬著愛爾蘭機槍手的後腦勺往下按,就在他以麵貼地的瞬間,頭上的帽竟被彈嗖地打飛了。意識到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愛爾蘭機槍手整個驚呆了,他怔怔地看著那頂穿有彈孔的帽,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以無比感激的眼神看著德國兵。

德國兵仿佛沒事人似的,一邊端槍瞄準,一邊叮囑說:“戰場上要隨時注意隱蔽,機槍手尤其容易受到敵人的攻擊。”

差點丟了性命的愛爾蘭機槍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重新架起機槍,卻跟德國兵一樣繼續沒有開火,因為死的沒死的英國人已經統統趴下,天色漸暗,他們的深藍色軍服成了理想的保護色,隻要他們呆著不動,也不開火還擊,田埂這邊的射手們根本沒辦法捕捉到他們的身影。若是在歐洲戰場,動用幾門大炮就能夠解決問題,而在這裏,愛爾蘭和德國的聯合作戰部隊必須在戰術上多費些腦筋。

“班登營第2連跟我來!”

“麥克魯姆營第1連跟我來!”

“肯梅爾連跟我來!”這是愛爾蘭誌願軍的軍官在呼喚他的士兵們從側翼迂回。名義上,愛爾蘭誌願軍是仿照目前歐洲軍隊最常用的模式進行編成,其最高規格為兵團,接下來是師、旅、團、營、連、排,但愛爾蘭誌願軍的高級指揮官並沒有統禦大部隊的經驗和能力,而且他們的力量分散在愛爾蘭各地,還從未在哪座城市或是某處戰場集結超過一萬人的部隊,他們通常是以團、營、連的規格上實施作戰,單調的數字番號便不為所用,戰士們來自哪個地方,這支部隊就稱為某某團、某某營或是某某連,再以數字或指揮官的名字區分同出某地的不同營連。愛爾蘭人覺得這樣的編成方式很有歸屬感,卻不免給初來乍到的德軍官兵帶來困擾。在現役的德隊,標準的步兵連有兩多名士兵,愛爾蘭誌願軍的連隊從幾十人到一兩人規模不等,訓練和裝備情況因地而異。在武裝起義之前,愛爾蘭誌願軍號稱擁有兩萬戰士,實際接受軍事訓練的約一萬五千人,在德國政fu的秘密援助下,這些愛爾蘭武裝人員人手一支毛瑟g1898,還獲得了一批馬克沁水冷重機槍,裝備水平較為精良,而在舉事之後,愛爾蘭誌願軍雖然從英國駐軍及警察、治安部隊那裏繳獲了上千支恩菲爾德步槍,但他們的規模擴充快,至少有一半人的人隻能用各種算得上武器的家夥湊合。不過,德國海軍陸戰部隊抵達愛爾蘭之時給他們帶來了200挺7點7毫米口徑的麥德森機槍,折算下來,愛爾蘭誌願軍裝備自動武器的密依然高出英法軍隊。

戰爭爆發後,丹麥王國恪守中立,但它並不像那些美洲國家可以真正做到置身事外。在地理上,這個坐落在日德蘭半島北部及附近島嶼的歐洲小國好比德國人門前樹上的鳥窩,以德國的陸海軍力量,將其占領甚至摧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在戰爭期間,丹麥王室和政fu受到德國方麵的巨大壓力,多項政治外交政策都偏向於德國一方,協約國對此也隻有抗議了事。第二次弗蘭德斯海戰之後,北海東部、東南部以及波羅的海西部基本被德國海軍控製,過往於此的丹麥貨船都受到了嚴格的檢查,載有違禁的船隻一律扣押。在這種情況下,英法俄等國戰前向丹麥訂購的麥德森機槍已無法交付,德國政fu遂將這些武器買了過來。盡管這些麥德森輕機槍都出自麥德森公司的生產線,口徑卻因訂單的不同而存在差別——俄國人使用7點62毫米口徑的步槍彈,因而訂購了7點62毫米口徑的麥德森機槍,英國訂購的是7點7毫米,德國訂購的是7點92毫米,瑞典、挪威以及丹麥本國使用的則是6點5毫米口徑。

技術上,俄國、英國以及北歐國家訂購的麥德森機槍可以通過鏜銑變成使用毛瑟步槍彈的7點92毫米口徑,但重新加工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所以德國人因地製宜地將原本供給英隊的200挺麥德森輕機槍轉手運給了愛爾蘭誌願軍,把本要交付給俄隊的400挺裝備到了在東線作戰的德隊,在戰場上繳獲的彈藥應可滿足這些輕機槍之用。

在德官的參謀調下,愛爾蘭誌願軍幾個戰鬥力較強的連迅速向戰場兩翼迂回,兩個排的德國海軍步兵也與之隨行。天色越來越黑,視線越來越差,為防在戰鬥過程中跟英國人“打照麵”,戴著無簷圓帽的德國海軍步兵們紛紛給步槍裝上刺刀。

不多時,愛爾蘭-德國聯合作戰部隊完成對這股英國新軍的包抄,“雛雞”們卻無動於衷地繼續趴在原地,一點也沒有調頭逃跑的意思,這不禁讓人想起魚鉤上的餌蟲。果不其然,河岸方向突然響起了稀疏的槍聲。僅從聲勢來看,這興許隻是小股英軍與聯軍偵察人員的交火,但在姆河畔吃過英軍虧的德官可不這麽想,他連忙向河岸方向派出探哨,並令參戰部隊發起進攻。

一陣疾如風暴的壓製射擊之後,愛爾蘭-德國聯合作戰部隊從個方向朝受困的英軍發起衝鋒。德國海軍步兵們交替掩護、穩步推進的表現顯示出他們較為成熟的戰術素養,相比之下,愛爾蘭誌願軍還基本停留在猛衝猛打的原始水平,前方若是敵人布設了機槍的防禦陣地,這樣的進攻就算能夠取勝,也不免也付出沉重的代價。所幸的是,眼前這些“英國雛雞”既沒有機槍也沒有手雷,他們的倉促射擊隻造成了微不足道的阻力。看到殺氣騰騰的愛爾蘭人衝到跟前,幸存的英軍士兵倒也幹脆,他們迅速丟下武器,高舉雙手,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對方……

這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隻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一五十多名英軍官兵成了愛爾蘭-德國聯合作戰部隊的戰利,而遠處的槍聲則像是綿綿春雨,雖不激烈,但斷斷續續沒個停。在德官的督促下,愛爾蘭誌願軍的軍官們迅速收攏部隊,押著俘虜們回到他們先前打阻擊的田埂後麵重新布防。過了十來分鍾,派去探察敵情的士兵帶回來一個頗讓人吃驚的消息:數千英軍沿河而來!

“這不可能!”愛爾蘭誌願軍的一名指揮官嚷嚷道,“要不是得到那兩艘英艦的炮火支援,防守戰線的英軍白天就已經被我們打垮了,他們哪裏還有部隊可以投入反擊。”

“來得正好嘛!”另一名愛爾蘭指揮官不以為然地說,“省得我們明天再去進攻他們,今晚一戰徹底解決問題。”

與這兩人共同指揮聯合作戰部隊的德官比他們任何一個都要謹慎:“英國人有備而來,我們最好小心應對。”

“有什麽可怕的,難道他們還有我們沒見識過的厲害招數?”言罷,兩名愛爾蘭指揮官都露出了輕蔑的神情,他們帶著部隊一從凱瑞郡南部山區打到這裏,幾乎沒有吃過英國人的苦頭,但那些曾在科克抵擋英軍登陸部隊的愛爾蘭戰士,還有在法國皮基尼遭受過英軍痛擊的德國海軍陸戰部隊可不會這樣掉以輕心。英國海軍對岸炮擊的本事,那可是相當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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