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這麽晚來訪,是有什麽急事嗎?”

夏樹一邊說著,一邊側身讓步,將進與不進的選擇權交給對方。..

盡管對方有所暗示,瑪麗長公主卻微微一笑,邁著優雅而輕盈的步走進房間。

出於禮貌,夏樹關上了門,但時刻與對方保持步以上的距離,以免發生某些尷尬的意外。

“悶得睡不著覺,就來找殿下聊天了,應該沒有打擾到殿下吧?”

進門之後才說這話,明擺著不給夏樹拒絕的機會。不過,有機會跟大英帝國的長公主私下聊天,站在夏樹現在的立場上也不盡是壞事,說不定還有可能在言談之中獲取某些有價值的信息。

“殿下能夠這樣想,在下深感榮幸。”

“經過數日來的接觸,大家都覺得殿下是個充滿智慧而又非常有趣的人,可我與殿下的交談總是寥寥數語,像是陌生人在跟陌生人問候,不知殿下是對我有所成見,還是在擔心什麽?”瑪麗長公主說話的當口,目光一直在屋裏遊移,似乎是在有目的地找尋一些蛛絲馬跡,又像是在揣測夏樹的生活習慣,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打開的窗戶以及放在窗邊的煙灰缸上。

“看來殿下也有心事?”

女人的洞察力一貫很強,這點夏樹是深有所知的,他含糊其辭地回答道:“長夜漫漫,無聊地抽支煙罷了!”

瑪麗長公主回眸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殿下應該是在思念希爾小姐腐書網吧?”

夏樹沒有刻意避開對方的目光,這雙眼睛說不上漂亮**小說,但它們畢竟屬於一個正值花季的姑娘,眸裏有著難能可貴的真摯與清澈,以及的、無所顧忌的情感。

一念之間,夏樹咽下了本欲出口的場麵話,坦率道:“是的,公主猜得沒錯。”

瑪麗長公主頓時瞪大了眼睛,很顯然,她沒料到夏樹會真的承認這一點。

看來自己那晚與夏洛特見麵的情形成功誤導了英國人,想到這裏,夏樹有些懊悔自己剛剛的衝動。

瑪麗長公主卻沒有生氣或者嫉妒的表現,她追問說:“那麽,殿下一直以來都深愛著她嗎?”

“抱歉,殿下,這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有關私人感情的話題,夏樹確實有足夠的理由拒絕回答。

瑪麗長公主在靠窗戶的椅上坐了下來,端直了上身,雙手放在膝蓋位置:“噢,看來這是殿下不願意細聊的話題,真可惜啊,我本來還想聽殿下說說當年開飛機借走希爾小姐腐書網的傳奇故事呢!”

這家夥明明已經擺出了一副聽故事的架勢,還一臉的天真無辜,自己可以拒絕麽?

“那年我們都還很年輕。(最穩定)”夏樹開口道,“英德兩國關係緊張,希爾家族不希望他們的直係成員跟一個德國的王走得近,為了跟希爾小姐腐書網見上一麵,我弄來一架飛機,不知天高地厚地闖進了希爾莊園,勇敢的希爾小姐腐書網登上了我們的飛機,然後我們就離開了英國。因為這一時的快意,結果讓整個希爾家族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希爾小姐腐書網在德國期間也時時想念著她的家人,所以後來又回到了英國。”

盡管夏樹講的非常簡略,當時有些小報的敘述比這詳細得多,而且還加入了藝術化的表現手段,把故事變成了傳奇。聽完之後,瑪麗長公主並沒有感到失望,而是感慨道:“真羨慕你們有這樣一段敢作敢為、刻骨銘心的愛情。”

夏樹微微一笑:“或早或遲,每個人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這個不經意的表情讓瑪麗長公主看得如癡如醉。就長相氣質而言,霍亨倫家族的男士們曆來給人們以粗野狂放的印象,光是那些奇形怪狀的大胡就跟俊美無緣,年輕時候的威廉二世容貌也十分平庸,而他的皇後,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女公爵奧古斯塔-維多利亞,卻生得美麗端莊、雍容典雅,他們最小的個王和唯一的公主都從母親這裏繼承了優良的基因,一個個五官精致、落落大方。青年時期的約阿希姆有著一張神似布拉德-皮特的英俊臉龐,一雙眼眸尤其有著令人著迷的魔力,出色的外形條件配上軍旅生涯鍛造的剛毅氣質,魅力指數遠遠超過了那些年齡相仿的貴族青年。

見瑪麗長公主一臉癡迷狀,夏樹幹咳了一嗓,轉身走到桌旁:“殿下是喝杯水呢,還是喝杯水呢?”

“嗯?”長公主以為自己聽錯了,哪有給出兩個相同選項的選擇題?

酒不適合這樣的場合,咖啡和茶喝了容易睡不著覺,夏樹這裏沒有果汁飲,所以剩下的就隻有水這一樣。他沒有理會瑪麗長公主的遲疑,到了一杯水遞給她。

英國長公主這才反應過來,她調皮的眨眨眼睛:“那我是該說謝謝呢,還是說謝謝呢?”

性格開朗的女孩往往比冰山美人更招人喜歡,但所謂蘿卜青菜各有所好,夏樹願意跟瑪麗長公主這樣的女士當朋友,卻不會將她們列為人生伴侶的候選對象。

笑過之後,長公主緩緩收起笑容,有些失意地問說:“當初殿下與希爾小姐腐書網是因為國家之間的對立衝突才被迫分開的,現在英德兩國已經簽署了和平條約,戰爭的創傷也將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被撫平,在這樣的條件下,殿下還是希望跟希爾小姐腐書網重新走到一起吧?”

夏樹不假思地答道:“抱歉,殿下,這個問題目前我無法回答。”

瑪麗長公主強打起笑容:“好吧,時間會帶給我們答案的,沒準殿下又會開著飛機前來,把希爾小姐腐書網接回去當愛爾蘭王後呢?”

這確實是夏樹曾經考慮過的一種方式。

夏樹端著自己的杯,默默喝了幾口白開水,忽而感歎道:“如殿下所說,時間會帶給我們答案的。現在我們不必去想那麽遠,也沒辦法考慮那麽遠。說回來,殿下不會是專程來聽這段故事的吧?”

經過片刻的思慮,英國長公主用稍許成熟的口氣說道:“如今在英國,大家都很敬畏殿下,覺得殿下是那種軍事才能比得上拿破侖的天才人物,而且擔心愛爾蘭軍隊有朝一日會登上不列顛島。”

夏樹似是而非地回答道:“在獲得長久的和平之前,我們必須經曆戰爭的折磨,因戰爭的可怕而懂得和平的可貴,這是曆史的定律。”

瑪麗長公主瞪大眼睛:“這麽說,愛爾蘭和英國還是會無可避免地發生一場戰爭,而我們也會重新成為敵人?這就是你現在仍無法跟希爾小姐腐書網在一起生活的原因?”

夏樹覺得自己被對方給狠狠打敗了,講來講去,還是在繞著他不願與外人談及的感情說事。這個時候,他開始後悔把這家夥讓進房間,早知道就以自己要洗澡睡覺為由拒絕了。

似乎察覺到了夏樹有些不耐煩了,瑪麗長公主連忙說:“要解決這些煩人的事情很難,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

這會是自己來到溫莎城堡所收獲的最有建設性的意見麽?夏樹忽然好奇起來。

瑪麗長公主直直地盯著夏樹:“跟希爾小姐腐書網結婚吧!”

“啊?”

“盡快跟希爾小姐腐書網結婚,然後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英國長公主似乎對自己的辦法頗為得意。

“呃……”

“殿下要做的,就是放下思想上的負擔,愛爾蘭人民既然願意接受一位德國王成為他們的國王,也就會接受一位英國女士成為他們的王後。殿下的家庭將成為連結德國、英國、愛爾蘭的神奇紐帶,有了這層關係,個國家之間爆發戰爭的可能性就會大大減少。”

瑪麗長公主的話聽起來很幼稚,細細琢磨卻並非無腦妄言。如果夏樹真能夠做到“放下”,心甘情願地讓愛爾蘭王國在未來的歐洲扮演無足輕重的小國角色,那麽收獲家庭婚姻,讓國家置身戰爭之外,這些都可以一舉實現。

於是,夏樹試探道:“我和我的臣民都很樂意看到這樣的設想成為現實,但殿下所說的這些必須建立在一個大前提上,那就是愛爾蘭王國的完整統一。”

“殿下應該可以理解,我們將貝爾法斯特地區留在帝國的版圖內,要考慮是宗教,其次是因宗教衍生的人道,然後才是軍事和政治。我想,隻要殿下讓整個歐洲看到愛爾蘭在處理宗教衝突的成功之處,有了保證貝爾法斯特地區所有新教徒生命財產安全的可靠舉措,英國政fu會考慮將這個地區歸還愛爾蘭的。”

瑪麗長公主看似是在重複英國政fu的對外公報,但如果英國王室內部也是這樣考慮的,那麽它就揭示了英國的一張底牌——貝爾法斯特問題是可以通過談判解決的。當然,宗教衝突已經延續了數千年,這絕不是哪個天才人物能夠一力解決的,除了宗教信仰不同,受益於英國的經濟布局,居住在愛爾蘭北部的民眾生活較為富裕,所以他們很多都在情感上偏近英國,而宗教衝突、經濟矛盾曆來是地區對立乃至發生內戰的主要誘因,英國統治者害怕的不是愛爾蘭發生內戰,而是內戰結束後愛爾蘭將掙脫現有束縛,成為一個真正自由、**的強大王國。曆史上,人口、資源等條件跟愛爾蘭相近荷蘭、丹麥、瑞典都曾有過自己的輝煌時期。在一個英明君主的領導下,愛爾蘭也有可能迅速崛起,一飛衝天。

“是的,我理解。”夏樹道。

“所以,如果殿下是真心愛著她的,娶了她吧!如果希爾小姐腐書網或者希爾家族還有什麽顧慮的話,我可以出麵替殿下說情。”

看著瑪麗長公主笑靨如花的表情,夏樹一開始頗感納悶,不知道這位殿下是唱的是哪一出,後來他依稀想起了自己的絲時代所做過的一些傻事,頓又覺得滿心感慨。“無論如何,殿下,我要感謝您的這番好意,真心希望我們能夠建立起牢固的友誼,如果有可能的話,我誠摯邀請您到愛爾蘭來,英國王室在愛爾蘭人心目中的形象一定會因您發生很大的改觀。”瑪麗長公主輕曳裙擺,微笑著行禮道:“那真是榮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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