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誠意,兩位一奔波勞頓至此,本身就是有誠意的表現,在經曆艱難波折之後,相信英國王室和政fu也該拿出十足的誠意來解決貝爾法斯特問題。..”夏樹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艦艙的儲物櫃旁,打開櫃門,從裏麵取出一瓶酒和個玻璃杯,倒了酒遞給紐根特爵士和愛德華王,然後說道:

“為了兩國成千上萬將士的寶貴生命,為了歐洲乃至世界的和平穩定,我們都拿出最大的誠意來,時間不多,但希望猶在……爵士閣下,很抱歉剛才魯莽地打斷了您的陳述,現在,您可以繼續了。”

“好吧,殿下,希望我們在這裏所作出的努力能夠得到回報。”紐根特爵士啜了口威士忌,緩了口氣,黯淡的臉龐總算恢複了一些生氣。

“第一個要求是北愛爾蘭的自治權,這是新教徒對新教徒的最後庇護,第二個要求是貝爾法斯特不設防,這是對英國*的最後保障,接下來是第個也是最後一個要求,希望殿下能夠與我們的瑪麗長公主結成婚姻。”

夏樹心中暗自吃驚,德國在海上擊敗英國、愛爾蘭從英國版圖中**出來,這兩件事重傷了英國的元氣,而他在這兩件事當中都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英國人理應將他視為頭號敵人,如今為了英國的長遠利益,居然將聯姻作為一項和平條件。在中世紀乃至更早的時期,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可現在已經到了20世紀,再想以這種方式來緩解兩國關係,似乎有些病急亂投醫吧?

夏樹抿了口酒,不急不忙地說道:“我注意到閣下在陳述和談條件時用到了一個很特別的措辭,‘希望’,能解釋一下麽?”

紐根特爵士大概也覺得這個條件不甚合理,礙於這些條件是國王和政fu內閣共同商議決定的,也隻好如實轉達,所以他當著夏樹的麵微微聳肩道:“希望的意思,殿下可以理解為懇請,也可以認為是一種強烈的建議。殿下雖然出身德國皇室,但現在畢竟是愛爾蘭的統治者了,很快還將正式戴上愛爾蘭的王冠,一切應以愛爾蘭的利益為要出發點,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對德國皇帝和德軍統帥部的意願惟命是從了。”

夏樹認真嚴肅地回應說:“我將此理解為英國的善意提醒,我的回應是感謝。我認為我和瑪麗長公主不是沒可能成為夫妻,但我拒絕將我個人的感情婚姻當成一項外交條款,這是對我人格尊嚴的大侮辱。”

紐根特爵士轉頭看了看愛德華王,然後道:“如果殿下這樣堅持的話,我們可以放棄第點要求,在前兩項要求的基礎上達成協定。”

夏樹裝模作樣地考慮了一下,點頭說:“好,那就讓我們談談協定吧!”

紐根特爵士和愛德華王看樣都鬆了很大一口氣,但隻有年輕的英國王儲試著用更多的酒精來緩解身心疲憊,經驗老道的英國外交大臣依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酒,並對夏樹的表現保持著一定的戒心。

所有這些,夏樹都不動聲地看在眼裏,他不急不緩地闡述道:“愛爾蘭的要求有條,第一是英國政fu以官方通告的形式承認,愛爾蘭王國對整個愛爾蘭島及周邊原屬愛爾蘭的島嶼行使主權。第二是英隊在限期內全數撤離愛爾蘭,雙方共同勘定海上邊界。第是償付愛爾蘭5億英鎊,作為英軍在貝爾法斯特地區占用土地構築軍事設施的補償。”

“5億英鎊?”愛德華王很是驚訝地叫道,“殿下,我並無冒犯之意,但您要知道,我們修築貝爾法斯特地區的戰備工事總花費還不到2億英鎊。”

夏樹聳肩道:“可是我們拆除它們需要耗費5億英鎊。”

這個回答頓時把英國王儲給噎住了。

紐根特爵士接過話:“如同殿下認為將個人婚姻捆綁在外交協定中是大的侮辱,全體英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放棄貝爾法斯特同時還要賠款的外交協定,而且這種喪權辱國的行為必定會給英國的國家聲譽帶來災難性的惡果,相信殿下能夠體諒。”

夏樹回答說:“體諒歸體諒,貝爾法斯特地區的主權本來就歸屬於愛爾蘭王國。從愛爾蘭王國正式宣布成立起,英隊在這一地區駐紮了半年多時間,償付賠款是應有的態,金額方麵倒是還有商量的餘地。”

雖然對手此刻的情緒平穩、態緩和,但談判剛一開始的橫蠻讓紐根特爵士深有忌憚,他沒敢像往常談判那樣據理力爭,而是步步為營地試探對方底牌:“如果說殿下和愛爾蘭王國要的隻是一個態,那麽原則上來講,一英鎊的賠款就能夠解決問題咯?”

夏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背過身走向儲物櫃,他的這種沉默讓紐根特爵士和愛德華王有些忐忑。結果夏樹隻是往自己被裏添了一些酒,然後拿著酒瓶來到他們麵前,往英國王儲的杯裏續了一些,這才應紐根特爵士的話回答說:

“我剛剛說了,拆除英軍留下的軍事設施是一筆很大的耗費,英國已經把貝爾法斯特的造船設施給拆走了,現在總不可能讓英隊留下所有的武器裝備作為抵償吧?”

紐根特爵士幾乎不假思地辯駁:“那絕無可能,因為隻有在投降的時候,軍隊才會交出全部武器。”

夏樹不置可否,而是頗有深意地衝他笑了笑,狡黠的笑容讓紐根特爵士背後無緣由地泛起了一股涼意。

深飲了一口威士忌,夏樹說話的音調拔高一:“既然我已經接受了貴國提出的兩點要求,閣下作為全權代表,又有大英帝國的王儲殿下陪同,能否現在做出決定,以我剛剛提出的點要求達成協定?”

紐根特爵士沒有出聲,愛德華王卻道:“經過剛剛的商議,我們可以理解為第點要求是由英國償付一英鎊賠款嗎?”

夏樹掃了他一眼,這家夥大概以為自己並非全權代表就可以無責任地說話,站在英國的立場上,一英鎊和五億英鎊造成的國際影響其實是沒有大區別的,爭取消除這最後一英鎊才是關鍵所在。

“是。”夏樹的回答搶在了紐根特爵士說話之前,若是一筆買賣,此時即為一錘定音,再想反複就很難站住腳了。

紐根特爵士的反應不慢,他辯解道:“國王和內閣授予我全權代表英國政fu與愛爾蘭簽署協定,但在簽署協定之前,雙方商定的條款必須呈內閣和國王批準,這是公認的慣例,殿下定會予以理解並給予配合的,不是嗎?”

“當然。”夏樹肯定地回答道,但他接下來的話卻是讓紐根特爵士眉頭一皺:“我們現在離都柏林有十多海裏,若是乘船返回都柏林,一來一往耗時長,再加上貴國內閣需要商議,國王陛下需要考慮,各項相加恐會錯過既定的時限,建議閣下通過我們的電台聯絡英國政fu,這樣在時間上會更有保障。”

“殿下的計算可真是精妙。”愛德華王沒好氣地反諷到。

夏樹自不會為這一句話激得發火,讓他覺得好奇的是英國王儲前後反差頗大的態。之前他初訪英國,這位在曆史上愛江山不愛美人的年輕王和善謙遜,簡直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偶像,夏樹還以為他們能夠培養良好的私交,促使英愛兩國的未來關係從相互對抗轉向合作共贏,然而這注定隻是單純的美好願景,夏樹的訪英之行臨近尾聲,愛德華王的態便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且不像是因為某些意外變故造成的,用一句成語來形容就是“原形畢露”。與人打交道,夏樹最欣賞的是耿直爽朗之人,而那些一貫精明狡猾的,他也有自己的相處之道,最不喜歡的就是虛假偽善、內心陰暗之徒,對於這類人,他曆來的做法就是敬而遠之。

見夏樹麵無表情地冷哼一聲,紐根特爵士連忙“補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艘戰列巡洋艦曾是德國海軍最快最強的主力艦之一,隻要殿下願意,用不了一個半小時就能開回都柏林。以現在的時間,這一個半小時我們還是等得起的。”

夏樹坦然拒絕:“抱歉,我不會以一艘能夠改變戰略形勢的戰艦去冒這個險,畢竟,二位不可能讓埋伏在都柏林港外的英國潛艇立即後撤,若是有艇員因為過緊張而失手,不僅是我個人,就連二位的生命安全也無法得到保障。”

在酒精的刺激下,愛德華王繼續無責任地開火:“我們若用這艘戰艦的無電線台跟國內取得聯係,要麽得把機密的通訊電碼展示給你們看,要麽隻能用易解譯的明碼通訊……按照橋牌的規則,偷看對手的牌可是最無恥的作弊。”

夏樹依然沒有動怒,而是說:“若讓我選,我會選擇使用密碼電報,因為完全破譯一套密碼需要很長時間,而更換一套非軍用通訊密碼並不難。”猶豫了好一會兒,紐根特爵士看了看不但沒能幫上忙,反而讓局麵變得更加被動的英國王儲,無奈做出抉擇:“好吧,既然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我們也隻能照做了。等到我卸任之時,一定會提醒我的繼任者,再跟殿下打交道時必須做好最充分的準備,否則的話,光心髒所受的刺激就可能要了命。”對於這種冷嘲挖苦式的恭維,夏樹冷笑著表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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