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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香農河東岸的愛爾蘭王宮,總占地麵積12萬平方米,相當於白金漢宮的分之二、克裏姆林宮的一半,宮廷建築有著恢弘大氣的外觀,但無論規模還是奢華程都遠不及英俄兩國的王宮,簡單實用的風格儼然是普魯士風格的延續,而且由於大量采用了鋼筋混凝土材料,八千多名工人耗費六個月時間就完成了王宮的全部工程。..

加冕儀式後,夏樹正式入住這座擁有300多個廳室的宮殿,禁衛軍官兵、王室仆從們以及往來賓客的忙碌身影使得這裏從一開始就不缺乏人氣,但這並不能掩蓋整個愛爾蘭王室隻有夏樹這一位“光杆司令”的奇特現狀,每每夜深人靜之時,躺在寬大鬆軟的床榻上,透過別致的玻璃天窗眺望星空,夏樹心中便充滿了思戀。

愛爾蘭政局初定,民眾對德裔官員和軍隊將領占據顯赫位置仍心存顧慮,若是國王在這時候迎娶一位英國女性,哪怕他們之間有著堅毅如鐵的感情基礎,也會引起愛爾蘭各界的質疑和反感,留給別有用心者伺機製造混亂的機會,再說英國那邊還沒有出現好的契機,在這一方麵,夏樹隻好耐著性繼續等待時機。

新生的愛爾蘭王國選擇了議會製的君主立憲政體,按說國家主要權力由議會和內閣掌握,但通過一係列兵不血刃的人事調整,夏樹將這個國家的生殺大權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他不必日日前往內閣或者議會垂聽政事,那些盡心盡職的追隨者自會來到王宮匯報請示。於是,麵采用大幅落地玻璃窗、花園景觀盡收眼底的國王辦公室成了這座宮殿之中利用率最高的房間,而新任相弗裏茨-荷爾德斯和海軍大臣威廉-格裏恩茨儼然是出現次數最高的訪客。這一天的上午,夏樹剛從花園散步回來,弗裏茨-荷爾德斯就已在他的大玻璃房裏候著了。“上午的內閣會議按計劃對下一季貿易出口的情況、追加r-03號艦建造預算、福特公司收購利默裏克車輛公司股權這個議題進行了討論,時間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平均下來每個議題十分鍾,實際上大家在貿易出頭方麵投入了最高的關注。”相的報告聽起來事無巨細,仿佛隻是個傀儡般的傳聲筒,其實不然,作為一名曾經的德國政府官員,他身上帶著勤勉敬業、精益求精而又刻板固執的烙印,而對於國家事務,他有著自己的**主見,他的識和能力也夠應付愛爾蘭這樣一個小國家的政務運轉。

從夏樹手裏接過清香四溢的茗茶,兢兢業業的新相繼續說道:“在即將過去的第一季,我們的出口額預計達到去年同期的分之一六十,絕對值的增長速令人樂觀,但是考慮到近一半的出口是供給德國,而且收入基本用於抵償德國給予我們的貸款,這個季的出口實際帶來的外匯較去年反而有了較大程的下降。為了扭轉這種情況,我們計劃在第二季適當削減對德國的出口量,將一部分乳、肉、皮革製銷往其他國家。據我們的調查,西班牙國內近期的農牧產價格偏高,這很可能跟他們近年來頻頻出現的抗議、罷工以及暴動有關。”

夏樹順勢問道:“近期呈上升勢頭麽?”

荷爾德斯是個善於揣摩上意的人,這一點是任何一位領導者都喜歡的,他回答道:“您是指西班牙的內亂?據我們所知,都馬德裏以及加泰羅尼亞的幾座城市正受到罷工的影響,人們很擔心罷工會演變成了一場革命,可能西班牙軍隊已經開始采取戒嚴措施。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讓派駐西班牙的外交人員進一步收集情報。”

夏樹點點頭,表示他認為確有這種必要,接著又問:“此前我們跟西班牙的貿易情況怎麽樣?”

荷爾德斯想了想:“我們從西班牙進口煤鐵礦石和麵粉,向西班牙出口少量的乳製,另外如您所知,兩個月前我們承接了西班牙海軍訂造兩艘小型潛艇的訂單,基本情況就是這樣。”

“多年以前,當我還是個海軍員的時候,曾隨訓練艦造訪過西班牙,並與阿方十世陛下有過一麵之緣。記得隨行的西班牙官員介紹說,農牧業是西班牙經濟的支柱產業,除了滿足國內需求,通常還有大量的出口。”夏樹追憶到。

“現今依然如此。”荷爾德斯回答說,“西班牙之所以陷入基礎生活物資短缺的困境,完全是這場持續數年的內亂所致。對所有的歐洲國家而言,革命就像瘟疫一樣可怕,哪怕是一點苗頭,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發席卷全國的動蕩。”

即便歐洲所有的君主都畏懼革命,夏樹必然是例外的那一個,他坦然說道:“革命本身其實並不可怕,問題的關鍵在於每個國家都多多少少存有積弊,正因為存在階級對立和不滿情緒,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們才會迅速接納革命思想,並且寄希望於用一場革命來改變現狀。”

荷爾德斯可不是一個思想開明到能夠接納革命的人,所以他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探討下去,而是說:“考慮到西班牙政府的財政狀況很不樂觀,我們一致認為,對西班牙的出口必須是現款或者現貨交易,不允許對方賒賬欠款。”

夏樹跟那位命運多桀的西班牙國王還談不上交情,他隻是始終覺得以西班牙的地緣優勢和曆史底蘊,完全可以在20世紀的歐洲格局中扮演更加積重要的角色,而事實是,西班牙在大戰期間謹小慎微地恪守中立,不敢在政治外交乃至軍事上偏袒任何一方,甚至是在協約國敗局已定的情況下,西班牙王室和政府依然謝絕了同盟國方麵的參戰邀請,將旁觀者的角色一直扮演到底。

經過短暫的考慮,夏樹提議道:“我個人覺得,不管出於人道主義考慮還是為兩國更深入的合作鋪墊基礎,我們在與西班牙的交易中,盡量以市場公允的價格出售跟民眾正常生活有關的各種必需,而不是趁著西班牙內亂哄抬物價。”

荷爾德斯很現實地回答說:“我讚同您的觀點,但我們的寬容仁慈未必會讓西班牙的普通民眾受益,因為經過征稅部門和商人的層層牟利,等這些貨物轉到平民手上的時候,價格依然是他們難以承受的。任何一個混亂無的國家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愛爾蘭人對此是深有體會的。”

這樣的分析合情合理,夏樹根本無語反駁。

見國王陛下不吭聲,荷爾德斯以為他還沒想通,便孜孜不倦地解釋說:“國際貿易便是這樣的冷酷無情,哪怕你已經到了饑民遍野的地步,沒有現款或者用以抵償貨款的貨,要麽想方設法求得貸款,要麽隻能眼巴巴等著人道主義援助。別看愛爾蘭目前的對外貿易形勢較為樂觀,那是因為戰爭的消耗使得國際上的乳、肉、皮革製價格有一定的上漲,實際上,糧食的價格也較戰前提高了成以上。去年愛爾蘭的糧食生產是十年一遇的豐收,所以對糧食進口的需求較低,我們得以從容不迫地擇機購買,若是碰上惡劣氣候,農作物大麵積欠收,我們同樣要以額外的高價從外國進口糧食。”

“對,你這話剛好提醒了我。”夏樹抬頭道,“我在好幾個月前就曾考慮過這個問題,與其一邊出口富餘的畜牧產,一邊進口欠缺的農作物,何不調整國內農作物耕種和牲畜飼養的比例,在完全滿足國內需求的基礎上再考慮出口。等到愛爾蘭的工業成型之後,我們也就不必再依靠畜牧產來換取外匯了。”

“愛爾蘭民眾之所以熱衷於飼養牲畜,追根溯源還是那場大饑荒留下的後遺症,如今乳製、肉類罐頭以及深加工的皮革製給整個愛爾蘭帶來了頗為豐厚的收益,人們更不願意耕種收益難料的農作物,要想改變人們的觀念可不容易。再者,我記得陛下之前曾經說過,未來的發展趨勢是國家之間分工合作,麵麵俱到不如在某一領域擁有技術和規模優勢。”

夏樹並不打算推翻自己之前的論斷,而是辯解說:“沒錯,那確實是未來的發展趨勢,所以我們的工業布局是專攻軍事及輔助領域,而從當前的形勢來看,用同等土地飼養的牲畜,經濟價值高於耕種作物,用出口畜牧產換取的資金進口糧食還有盈餘,是劃算的買賣。可是站在國家穩定和國防安全的角來看,若能實現農業生產的自給自足,相當於給我們的領土築起了一道新的防線,其戰略價值可不是單純的經濟利益能夠衡量的。”深思了幾分鍾,相回應道:“如您所說,適當調整農牧比例具有非凡的戰略價值,如果隻是以滿足現有人口的糧食需要為目標,把那些從英國人手裏沒收充公的牧場重新改造成農田就夠了,而且減少了牲畜的存欄數,用於畜牧的糧食可以相應節省下來,既達到了目的,又不損害民眾的現時利益。”夏樹當即拍板道:“那我們就這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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