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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愛爾蘭海南部海域,薄霧彌漫海麵,一艘艘機帆船若隱若現,船上的人不斷撒網,然後拉起沉甸甸的漁網,由此來看,在此捕魚應是收獲頗豐,可這些漁民的表情卻顯得頗為凝重,而且時不時眺望遠處,目光中流露出謹慎忐忑的神情,仿佛是在別人的菜園裏偷菜似地。.

在這些相對分散的漁船之中,一艘體形稍大的艦艇似乎漫無目的地遊蕩著。它的火炮武器皆包裹炮衣,甲板上的水兵或吸煙或聊天,卻沒有例行巡航的鬆懈閑暇。

在這艘輕型炮艦的旗杆上,赫然飄揚著一麵色底、皇冠盾的愛爾蘭海軍旗。

日既出,霧漸散,不少漁船收起最後一網,開始調頭朝西也即愛爾蘭海岸方向駛去,就在這時,處在遠端的一艘漁船突然在帆杆頂部掛起一麵純色的紅旗,和煦的朝陽下,旗的顏色顯得異樣的刺目。聞此信號,仍在捕魚的漁船紛紛停止工作,但它們的底艙載了大量漁獲,行動變得十分遲緩。片刻過後,遠處海麵霍然閃現一抹鉛灰色,那艘船沒有碩大的形體和威武的氣勢,卻也是一艘不折不扣的武裝艦艇,而且速很快,活像是一條嗅到了血腥味的獵鯊,下兩下就衝到了眼前。

揭炮衣,提航速,漁船這邊的武裝艦艇立即迎了上去。兩艘艦艇隔著幾千米便以旗語向對方發出信號,在不明所以者眼裏,這無言的交流也許隻是理解,但對於每一個能夠讀懂國際通用信號的人而言,這儼然是一場無聲的角逐。

保護漁船的武裝艦艇,體形要比對方略小一號,但它就像是保護羊群的牧羊犬,毫不示弱地對抗凶惡的狼。鉛灰色的艦艇幾次改變航向,試圖擺脫這艘愛爾蘭炮艦的糾纏衝擊那些懸掛愛爾蘭國旗的漁船,在此期間,兩艘艦艇的距離一拉近到了二十米,彼此炮口相向,劍拔弩張,卻都沒有裝填實彈,倒是一些非戰鬥位置上的水兵伴雜著各自的國罵朝對方丟土豆,到最後居然還有人被土豆砸傷。

這兩艘分屬英國和愛爾蘭的輕量級炮艦並沒有因為土豆引發的流血而大打出手,但波瀾自它們這裏蕩開,以無線電波為介質,旋即引發了更大規模的對峙——從都柏林起飛的水上飛機率先增援到位,幫助己方炮艦掩護漁船徐徐退卻,幾個小時之後,750噸級的英國驅逐艦“阿拉伯羚羊”號和3400噸級老式巡洋艦“薩弗”號相繼趕到,氣勢洶洶地阻截愛爾蘭漁船的返航去,愛爾蘭海軍兩艘900噸級的德製大型魚雷艇“克朗梅爾”號和“瑟勒斯”號編隊而來,對英國艦艇形成挾製之勢。

利默裏克,愛爾蘭王宮,禦前內閣會議在肅穆的氣氛中進行著。

“雖然英國海軍的整體力量占優,但他們在西海岸的部署並不強,這次我們定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否則的話,今後我們的漁船隻能在夜裏偷偷摸摸捕魚。”

擔任愛爾蘭海軍大臣兼海軍總司令的威廉-格裏恩茨是夏樹最依仗的德裔將領之一,他在法國北部和愛爾蘭多次跟英軍交手,並在都柏林贏得了決定性的勝利,英國人是否懼怕格裏恩茨的威名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對陣英隊,這位戰功卓著的猛將是絕不會發怵的。

相弗裏茨-荷爾德斯、陸軍大臣艾莫-佩雷夫、財政大臣本德-沃蘭特、工業大臣馬可-特林克斯,愛爾蘭內閣的德裔官員無一例外地支持海軍以強硬態向對方施壓,因為他們知道,以德國為的同盟國陣營不會放任英國人為所欲為,特別是在對英國具有戰略牽製作用的愛爾蘭身上。然而愛爾蘭官員便少有這種底氣,外交大臣羅爾-麥克林很是謹慎地說:“如果隻是軍事對峙便也罷了,怕就怕擦槍走火,把漁業糾紛變成了一場軍事衝突,以我們兩個國家當前的狀況,發生軍事衝突對我們的危害更甚。”

夏樹當然知道,外交大臣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在愛爾蘭海的護漁現場,雙方的海軍官兵雖然竭力保持著克製,但在持續緊張的氣氛下,任何一方有所閃失,都可能造成無法收場的局麵。

兩個相鄰的島嶼國家會發生漁業糾紛,就如同非洲草原的獅爭地盤一樣不足為奇。在過去的幾年裏,愛爾蘭受英國統治,任何形式的糾紛都是國家內部的矛盾,而隨著愛爾蘭的**,各種被隱藏、被壓製的問題逐漸顯現出來,對漁業資源的爭奪便是其中之一。

盡管幾乎所有愛爾蘭的貿易都通過海洋開展,且有80%的人口生活在沿海地區,愛爾蘭的海洋資源毫無疑問可被認為是未充分開發的資源。漁業經濟對愛爾蘭經濟的僅有分之一,該比例低於其他大多數海洋國家,這其中有眾多的曆史原因,但絕不是因為愛爾蘭周邊海域的漁業資源匱乏——近有盛產鯡魚和鱈魚的愛爾蘭海,遠有因大西洋暖流和冰島寒流交匯而形成的天然漁場,這兩處漁業資源固然比不上位處世界四大漁場之列的北海漁場那樣豐富,對於僅有四多萬人口的愛爾蘭而言,除了滿足國內食需求,還有大量的富餘可供出口,因而被愛爾蘭王國的決策者們視為豐富經濟手段、提升綜合國力的一個著力點。

愛爾蘭海的對岸,大英帝國的本土之地,擁有各式漁船兩萬多艘,漁業及衍生產業既古老又發達,東海岸的漁港數不勝數,而在愛爾蘭海之畔的西海岸,也有弗利特伍德等著名漁港。

一直以來,在愛爾蘭海捕魚的英國漁民及漁船要比愛爾蘭多得多。

愛爾蘭**之後,從事漁業活動的愛爾蘭人並沒有出現爆發式的增長,畢竟出海捕魚不同於岸邊釣魚,需要漁船漁具及駕船捕魚的技巧,需要資金技術還有時間。直到新年過後,越來越多的僑民後裔從歐洲大陸返回愛爾蘭,情況才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這些擁有資金、技術和經驗的僑民當中,有一些是從事漁產加工的,他們在愛爾蘭沿海地區投資開設工廠,對漁業資源的需求促進了當地捕魚業的發展,愛爾蘭政府適時向有意轉入漁業的民眾提供免息貸款以及免費的技能培訓。在各種利好因素的刺激下,1916年春夏兩季,愛爾蘭登記在冊的漁船從2502艘增加至4460艘,幾乎翻了一番,而且受益於日漸成型的愛爾蘭造船業,愛爾蘭的漁船數量正以每月300艘左右的速增長。不過,愛爾蘭的新增漁船當中,排水量超過100噸的僅占十分之一,大多數還是在近海活動的小漁船,這主要是受到了資金的製約——即便政府提供無限額的貸款,轉行捕魚的平民也要掂量著自己是否有如期償還的能力,而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也很簡單,隻要有足夠的漁獲並能夠轉化成經濟利益,愛爾蘭的漁業發展自然後勁十足。

於是乎,越來越多的愛爾蘭漁船出現在周邊海域,愛爾蘭與不列顛之間的愛爾蘭海自是最具吸引力的捕魚海域。早在幾個月之前,屢屢相遇的兩國漁民就發生過摩擦,但那遠沒有上升到國家衝突層麵。後來,英國巡邏艦開始驅趕出現在英國傳統捕魚區的愛爾蘭漁船,甚至為了殺雞儆猴而拘捕愛爾蘭漁民、扣留愛爾蘭漁船,這在愛爾蘭國內引起了軒然大波。經愛爾蘭政府的外交努力,英國方麵釋放了被捕的愛爾蘭漁民,但拒絕歸還漁船,更別提對愛爾蘭漁民的經濟賠償了。

愛爾蘭民眾很是憤慨,輿論一邊倒地抨擊英國霸占漁業資源的行徑。在愛爾蘭**之前,愛爾蘭漁民受欺辱驅趕是常有的事,那時候伸冤無門,愛爾蘭東海岸的漁業基本禁錮在近海一帶,愛爾蘭漁民寧可遠赴冰島海域,也不願深入愛爾蘭海腹地。現如今,愛爾蘭已經成為一個**王國,國力漸增,國威日盛,豈容他國肆意侵犯。愛爾蘭政府率先采取了護漁行動,愛爾蘭漁船開始在海軍艦艇的保護下編隊前往並未界定國界的捕魚區,初時取得了不錯的成效,但英國政府很快做出了回應,於是有了雙方艦艇武裝對峙的一幕……

對羅爾-麥克林道出的憂慮,格裏恩茨顯得不屑一顧,他說:“我們的‘凱爾特’號和‘自由萬歲’號正趕往事發海域,最多再過兩個小時就能抵達,值班潛艇業已趕去,而我們的旗艦‘貝爾法斯特’號以及高速魚雷艇母艦編隊正在都柏林港待命出擊。如若爆發武裝衝突,我們便借此機會痛擊英國海軍,揚國威、鑄國魂,打完再跟英國人談判。他們要敢跟我們開戰,那就是自尋死!”

“前提是我們一定能夠獲得勝利?”外交大臣以不自信的語氣問道,並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年輕的國王,希望他在這個時刻能夠睿智而冷靜地做出決定。

從某種程來說,愛爾蘭內閣的德裔官員之所以表現出他們的強勢,是因為他們比愛爾蘭官員更能理解國王的用意。夏樹頓了頓,開口道:“我們已將愛爾蘭海的對峙情況向德國盟友作了通報,德國方麵的回複是……德國海軍已命部署在布雷斯特港的公海艦隊第1戰列艦中隊和部署在托爾斯港的第1戰列巡洋艦中隊進入戰備狀態,隨時可以啟航前來增援。”此語一出,決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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