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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煦暖陽的照耀下,一架體型驚人的灰色飛行器帶著響亮的轟鳴聲從格局方正的利默裏克上空飛過,它那一對雙層機翼的末端塗有獨特的圓環徽標,而在翼根處,兩台外觀碩壯的引擎帶動龐大的四葉螺旋槳飛速轉動,頎長的機鼻以及機身前端皆配有敞開式座艙,名頭戴皮帽、身穿皮衣的飛行員分布在“”字形的位置上,機身中部有著一排小小的方形舷窗,玻璃後麵是一張張帶著好奇的麵孔。

機艙之中,有兩個座椅一看就是後添置的,它們的坐墊、靠背、扶手皆為皮質,看起來比其他座椅寬敞舒適得多。在此享受特殊待遇的,一位是風翩翩的男青年,一位是優雅端莊的年輕女士,他們跟同行之人一樣,對從空中俯瞰城市的視角感到十分的新奇,卻又刻意掩飾自己的好奇情緒,他們一言不發,平靜當中有種心思重重的感覺。

飛越占地近平方公裏的城區,一條蜿蜒的大河出現在飛機下方,它朝西延伸入海,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有許多船舶來來往往,毗鄰城區的位置可見一座座機械設施繁多、陸上交通便捷的碼頭以及大量的幹船塢,從幹船塢的分布情況,大致可以推斷出此地造船業的規模——幾乎可以跟鼎盛時期的倫敦相提並論!

此時此刻,機艙裏兩名穿著英國海軍製服的軍官——一名年逾五旬的中將,一名十出頭的少校,各自拿著一副小號的雙筒望遠鏡,透過機窗努力尋著什麽。須臾,少校似有發現,輕聲招呼那名中將前來,兩人擠在一處端詳片刻,各自眉頭緊鎖。

坐在皮質座椅上的俊朗青年將注意力轉過來,見兩名海軍軍官此般模樣,遂出言道:“看到了嗎?”

中將轉頭回答說:“是的,殿下,我想我們看到了,它還在幹船塢裏,已經鋪好了飛行甲板,估計離完工不遠了。”

青年一臉深沉,似有悲傷、遺憾、無奈等複雜心緒卷在一起,他沒有再說話,而是轉回過頭,閉上了眼睛。中將歎了口氣,飛機開始轉向,他隨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那名少校快步走到另一側機窗旁,很是不舍地朝港口那邊張望,但從他沒有焦點的目光來看,後來沒有再看到目標了。幾分鍾後,這架飛機在利默裏克一號航空港的主跑道降落,除了航空博覽會期間飛來參展的德國容克-viii型四引擎轟炸機,造訪此地的飛機之中,沒有任何一架擁有它這樣寬大的機翼和機身。在它的映襯下,停放在附近的飛機就像是玩具般渺小。有道是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英國航空工業在戰時的表現雖然遠不及對手,但他們的工業科技和創造能力不僅不遜色於精於機械的德意誌人,在動力和材料領域更有著獨到的優勢。愛爾蘭的航空工業,主打輕巧靈活、功能多變的單引擎飛機,其設計製造的運動飛機、戰鬥偵察機以及水上飛機已經在國際航空市場上打開了局麵,另有中等規格的俯衝轟炸機和魚雷轟炸機列裝同盟隊,而雙引擎以上的運輸機、轟炸機以及水上飛機主要由德國負責設計和生產。因此,看到鮮在公眾麵前亮相的漢德利-佩季o型運輸機,前來迎接的愛爾蘭官員們甚是驚訝,軍官們臉上則大多顯露出嚴峻的神情。

唯獨跟飛機上那位俊朗青年一樣翩翩風的年輕男以風輕雲淡、靜若止水的神態等待飛機停穩。

整齊列隊的軍樂隊開始奏樂,先是舒伯特的《軍隊進行曲》,等到機艙門開,尊貴的賓客走上紅地毯,便換成了不列顛王國的國歌《天佑國王》,再然後是愛爾蘭的國歌《自由之歌》。

在紅地毯的彼端,一身戎裝的夏樹與英國王儲愛德華再握手。在他正式訪問英國後一年又兩個月,英國王儲履約前來,而這也是愛爾蘭王國**之後,英國王室成員次踏足愛爾蘭島,具有非凡的政治外交意義。更讓愛爾蘭高層人士感到欣慰和振奮的是,經過事先的溝通,英國方麵接受了愛爾蘭政fu的前提要求,此次將讓愛德華王儲一行前往大饑荒死難者紀念堂進行祭拜悼念,至於懺悔一事,英國政fu認為當時的政fu決策者皆已故去,如今的英國王室成員和政fu官員不應為前人的錯誤而接受任何形式的懲處。雙方幾經協商,同意由英國政fu向愛爾蘭償付一筆資金,用於改善愛爾蘭貧困人群的生活狀況。

一貫高傲的英國人難得拿出如此大的誠意,抵製英國王儲愛德華一行來訪的聲音在愛爾蘭高層幾近銷聲匿跡,而聽聞英國人準備前往大饑荒死難者紀念堂祭拜悼念,愛爾蘭民眾的反感情緒也基本平複下來,但英國的儲君及其隨行人員依然無法享受到此前丹麥、瑞典兩國腦來訪時的熱烈歡迎。從機場到王宮,一上圍觀者眾,揮舞鮮花和小旗者寥寥無幾,倒是挨了不少噓聲——就場麵而言,愛爾蘭人的胸懷遠不如英國民眾那般寬容,或者說愛德華王儲的人格魅力遠不能跟虐爆英國海軍的強者相提並論。

因座位所限,夏樹與愛德華王儲同乘一車,隨行的英國長公主瑪麗另乘一車。前一次,兩人的私下關係鬧得有些僵,但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國家利益至上的道理,兩個明眼人自然心知肚明,所以不僅沒有冷麵相對,反而很快熟絡地聊了起來。

當事人不在場,夏樹便少了些顧忌,問起瑪麗長公主此行的用意,愛德華終於不再像從前那樣“推銷”自己的妹妹,而是神秘兮兮地告訴夏樹,她將會給夏樹送上一份其珍貴的禮物。

以東方式的思維,貞操堪稱是一個女人給男人最珍貴的禮物,而夏樹已在歐洲生活了二十多年,對西方世界的風土人情和傳統觀念有著較為透徹的了解,知道這份禮物應該跟獻身沒什麽關係,見愛德華不願提前透露,便不再追問。

“剛才從港口上空飛過時,似乎看到了正在接受改裝的‘虎’號。”愛德華王儲探問道。

夏樹既然允許英國人乘坐的飛機飛過港口,就不會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他聳聳肩:“它早就不是英國皇家海軍的‘虎’號戰列巡洋艦了。”

對於這個回答,愛德華王儲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滿意,反而在嘴角挑起一絲笑意。

“法羅群島一戰,它身負重傷,受了結構性的破壞,我們原本以為它會被當成靶艦擊沉,在某處冰冷的海底找到歸宿,或是被拆解成為鋼材,再或者是被修複,有朝一日調轉炮口瞄準英國的海岸,若是那樣的話,該有多麽的讓人傷心啊!”

對方話裏藏話,顯然是在故意套話,可惜他麵對的是歐洲屈一指的造艦大師,成為愛爾蘭國王之後,老本行並沒有丟棄,甚至成為了有史以來身份地位最高的海軍顧問。

“我親自勘察過了,這艘戰艦的結構確實在戰鬥中留下了難以修複的遺患,已經不適合進行高強的作戰行動了,遇上颶風也可能會有麻煩,所以我們決定將它改造成為航空母艦。相信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它都將保持最大航空母艦的地位。”

愛德華王儲眼珠一轉:“航空母艦?我們稱之為飛機母船。”

既然對方避重就輕,夏樹適時地閉上了嘴巴,等著對方先開口。

果不其然,愛德華王儲耐不住沉默的怪異氣氛,主動說道:“英國目前在建造自己的飛機母船,也即你們所謂的航空母艦。”

夏樹並不透露自己對英國海軍的機密情報掌握多少,而是淡淡說道:“嗯,聽說了,但噸位和尺寸應該比德國海軍委托我們改建的這艘小很多吧!”

愛德華王儲順勢反問:“何以見得?”

“無論建造軍用艦艇還是民用船舶,都應該從小到大、從易到難,曆經成功與失敗,逐步積累技術經驗,最終才能造出第一流的艦船。若想要一步就位,即便掌握了全套的技術數據,跟剛會騎馬就上陣對敵又有什麽區別呢?”夏樹緩緩說道。

愛德華王儲當即對夏樹豎起大拇指:“陛下的分析真是精辟!”

夏樹才不受這恭維的誘導,他別有意味地說:“凡事無絕對,我們將普通戰艦改裝成航空母艦,就從一萬多噸跨越到了萬多噸,而英國的航空業也在相當短的時間裏完成了從輕型飛機到重型飛機的跨越,如果英國海軍動工建造的第一艘航空母艦就有驚人的噸位,我也不會感到奇怪。”“不算特別大,但也比常人預料的要大。”愛德華一邊說著,一邊將他的大拇指屈起,同時伸出食指和中指,臉上略有得意之色。英國海軍在本土訂造的第一艘航空母艦是按兩萬噸標準排水量設計的,對此夏樹早已知曉,看著愛德華誠實地伸出兩根手指頭,他並不感到高興,而是覺得英國人此番出手,定是抱著離間德國與愛爾蘭關係之心,且做好了周全的準備,信心十足,誌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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