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戈爾韋北郊的愛爾蘭海軍訓練基地,擁有全套的陸基和甲板起降設施,每一名艦載機飛行員必須通過這裏的技術考核,才能夠登上“安格斯”號進行真正的艦載機訓練。來到這座基地接受正規訓練,成為一名翱翔於海天之間的驕子,是許許多多愛爾蘭青年的夢想。人們在這裏可以看到充滿朝氣的麵孔,也能夠見到剛毅如鐵的臉龐,可以看到最經典的軍機型號,也可能在這裏一睹最新式的碧空戰鷹。這一天,在這個訓練基地的3號跑道旁,停著兩架下單翼結構的單發單座飛機,漂亮**小說的銀灰色塗裝意味著它屬於德**隊。一群沒穿軍裝的日本軍官像是看到了絕色女子,個個垂涎欲滴,但他們之中僅一人有機會駕機升空並參加一場空戰訓練。這個幸運的家夥穿了一套不太合身的德式飛行服,看著有些別扭,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興奮情緒。要知道眼前這架有著紡錘形機身和半圓形翼尖設計的戰鬥機列裝時間不長,卻早已是名聲在外。它綽號“遊隼”,號稱是當下歐洲最先進的艦載機,據說跟德國空軍裝備的主力戰鬥機福克d-xi對抗能夠不落下風。這就是德國海軍新一代的艦載戰鬥機,阿爾巴羅特h-25。在來愛爾蘭之前,日本軍官們已經前往德國進行了為期一個多月的考察,對德國海軍裝備的h-25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它從整體結構到技術細節都有許多創新之處,速度快、航程遠、火力強,而且它所采用的特種鋁合金密度小、強度高,目前僅德國有能力生產,這是德國人引以為豪的技術優勢,但也是日本引進這種海軍戰鬥機的最大顧慮所在:日本國內對於鋁合金的研究和使用還處在原始階段,即便德國願意轉讓製作工藝,以日本現有的工業技術水平也很難製造出質量合格的產品,在特種鋁合金實現國產化之前,日本將不得不從德國采購現貨,這就意味著高昂的生產成本和受製於人的原料渠道。h-25歐洲第一的名頭固然響亮,在歐洲也不是完全沒有對手,愛爾蘭海軍的主力艦載機ir-29t便是h-25的勁敵,這在雙方的聯合訓練中已經得到了驗證。相較於h-25的高技術含量和高昂造價,以ir-29為基礎生產的ir-29t艦載戰鬥機堪稱是草根英雄。除了那台bmw-290a液冷發動機技術複雜、維護不易,從機體結構到製造材料都很平常,其獨到之處在於特別出色的氣動設計,低空纏鬥能力極強,加上德製水冷發動機的技術性突破,使這款戰機獲得了理想的俯衝爬升速率和較強的火力配置,是保衛領空、爭奪空優、偷襲獵殺的理想之選。除了物美價廉的因素,ir-29t還有個非常誘人的地方,那就是它尚未正式投產的改進升級型號ir-30t已在業內獲得了頗高的評價和期待。就紙麵的技術性能以及樣機測試的情況而言,仍采用雙翼結構的ir-30t無論火力、機動、視野還是防護都要比h-25更勝一籌,因而早早引起了德國海軍的興趣。精明的日本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重要的情報,德國人同樣希望對ir-30t和h-25這兩款性能卓越的艦載戰鬥機進行全麵比較,所以此次安排了一場特別的對抗訓練:德國海軍從愛爾蘭西北部的軍事基地調來兩架h-25扮演防守方,愛爾蘭以一架ir-30t、兩架ir-29t掩護一架“箭魚”扮演進攻方,攻擊一艘慢速航行在戈爾韋海灣中的無防護船隻。德國海軍原計劃是派兩名德國飛行員駕駛h-25,但在日本方麵的強烈要求下,將其中一架h-25交予日本軍官駕駛。離對抗訓練開始還有半天時間,雙方戰機皆已就位。為了提高對抗的真實度,德國調派的兩架h-25在戈爾韋北郊海軍基地待命,愛爾蘭的四架飛機屆時將從利默裏克北部的軍用機場出發。

時值深秋,多雲涼爽,雲層高度約三千米,正適合開展飛行訓練。

利默裏克北部軍用機場的一座機庫裏,機師們已經結束了對飛機的最後一遍檢查,離開機庫時,他們紛紛跟在駕駛艙裏悶了一個上午的黑發青年打招呼。此刻,這位性格靦腆,平時說幾句話就臉紅的中國小夥子竟是一副肅殺氣勢,若非空戰演練不裝實彈,人們不免擔心他可能會失手把操練對象給擊落下來。

“嘿,柳,下午好好表現!祝好運!”

“柳,日本飛行員接觸‘遊隼’的時間不長,肯定不很熟悉它的性能,別擔心,你肯定能把那家夥揍趴下!”“不用緊張,柳,跟往常一樣發揮就好了,你肯定能行!”愛爾蘭機師們口中的“柳”,是第三批來愛爾蘭進修的中國飛行員之一。由於近期戰事吃緊,這些飛行員大多提前歸國,隻有訓練成績最好、最具提升空間的4名飛行員留下來進行第二階段的學習訓練,柳便是其中之一。在愛爾蘭空軍訓練場上,他從一開始每戰必敗到屢戰屢勝隻用了一個多月,在連續挑翻三名愛爾蘭王牌飛行員之後,他得到了“黑桃k”的稱號,這在勇敢好鬥的愛爾蘭飛行員當中可是至高的褒揚。在第二階段的訓練中,這些來自中國的飛行員不僅可以駕駛愛爾蘭大量對外出售的ir-26/27型戰鬥機,還可以接觸到被愛爾蘭視為戰略機密的ir-29。事實上,愛爾蘭已與中國政府達成秘約,應後者要求分批向提供60架ir-29,用以對抗強大的日本陸軍航空兵。早在10年代末期,日本軍工企業就積極接觸英國的布裏斯托爾和格羅斯特兩大飛機製造商,經過不斷的學習模仿和技術引進,形成了兼具英係特點和本國特征的航空工業。1930年列裝部隊的九零式戰鬥機不僅在外觀上跟英國的格羅斯特“長手套”相似,性能也較為接近,無論單機對抗還是編隊作戰都顯著優於20年代中前期投產的各種機型,所以在中國戰場上,以九零式為主力的日本陸軍航空兵憑借戰機性能和飛行員經驗,對中國的“萬國雜牌”空軍取得了壓倒優勢。在日軍發動全麵侵華戰爭之前,愛爾蘭跟中國的外交關係處於“友好但不親密”的狀態,中國政府的武器采購貫來以德式裝備為首選,然而從1929年末開始,由於德日之間達成了某種政治默契,德**工企業不再接受來自中國的軍火訂單,已簽署合同的也被延期或是取消。愛爾蘭的軍工產品是以替代品的角色出現在中國政府軍手中,它的武器裝備生產遠不如德國那麽全麵,好在愛爾蘭軍隊以德係裝備為主,槍械火炮的彈藥規格均與德國製造匹配,出口中國的胡伯特ii型栓動步槍、t伯萊塔-26型輕機槍以及mk-22型野戰炮都能夠即到即用。到了1930年夏天,愛爾蘭已完全取代德國成為向中國輸出軍火物資的頭號供應商,高峰時期每個月有十多萬噸武器裝備交貨,其中不乏ir-27戰鬥機、mk-27輕型加農炮乃至胡伯特-20輕型坦克這樣的技術裝備。在1932年春夏的幾場重要戰役中,ir-27已然成為中國空軍對付日本九零戰機的最強武器,來自愛爾蘭的誌願者甚至創下了三天擊落四架九零戰機的戰績,使得日本朝野震動。如若主要數據完勝英國格羅斯特“長手套”和九零戰鬥機的ir-29加入中國空軍,以小博大撬動戰爭天平也不是沒有可能。

向中國大量出口武器甚至無償提供援助不僅僅是出於愛爾蘭國王的意誌,數百年來生活在英國統治陰影下的愛爾蘭人非常同情正在遭受外敵侵略的中國人,隻是大多數人都帶有這樣的疑惑:一個幅員麵積比對方大得多,人口也比對方多得多的國家,怎會處在被動挨打的地位?

疑惑歸疑惑,響應王室號召,不少愛爾蘭軍官遠赴重洋前往戰火紛飛的中國擔任軍事教官,有些人還以誌願身份直接參戰。正因為多了這層關係,愛爾蘭軍方人士對中國的戰局給予了很高的關注度,而愛爾蘭發行量最大的《凱爾特報》也在密切跟蹤這場曠日持久的戰事。可惜的是,愛爾蘭的有限幫助無法改變中日之間的優劣對比,進入1931年以來,日軍愈發嚴密的海上封鎖使得至少三分之一的愛爾蘭軍火在登岸之前就被堵截乃至扣押,隨著德國政府立場的轉變,香港和青島這兩處口岸也不再安全,陸上運輸的損失與日俱增。此外,由於中國政府難以及時支付現款,形勢正變得越來越嚴峻。正因如此,愛爾蘭人已經很難在柳和他的同伴們臉上看到過去的質樸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憂慮。空無旁人的機庫裏,年輕的中國飛行員默默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潔白的信紙上寫著寥寥六行漢字,字跡不算漂亮**小說,但筆法蒼勁有力,內容更讓他熱血沸騰,心情久久不能平複:萬裏長城萬萬兵,國恥豈待兒孫平;勤學苦練一流技,鷹擊長空震敵膽;來日師夷興中華,提刀躍馬入東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