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急促的戰鬥警報聲,蘇俄海軍“基洛夫”號大型巡洋艦上的四座英製mk28型雙聯裝50倍徑203毫米艦炮紛紛轉動起來,黑洞洞的炮口最終全部指向了東南方。正常視線難以穿透雨幕觀察到遙遠海際的景物,但愛製mc-iia探測雷達的脈衝雷達波卻能夠及時發現20多公裏外的水麵艦艇,經驗豐富的雷達操作員能夠根據回波形態推測目標的大小,而且距離越近,準確度越高。

艦橋戰鬥室裏,參謀長尤裏-瓦西列夫少校依據最新接獲的敵情報告分析道:“敵一號艦繼續向我駛來,二號艦改變航向朝北航行,看樣子是要夾擊我們啊!”

切羅夫上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轉而向受聘於蘇俄政府的前英國海軍將領求教:“敵人隻有兩艘戰艦,居然還敢分兵行動,想必是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所以有恃無恐。凱恩將軍,以你的判斷,那兩艘戰艦會不會是日本海軍的次主力艦?”

凱恩少將緩緩答道:“如果您所謂的次主力艦是實力較強的重巡洋艦,那麽我幾乎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對麵的日軍指揮官既然敢於分兵夾擊,至少是一艘重巡洋艦一艘輕巡洋艦的搭配,而且向北攔截我們歸路的很可能是敵人的輕巡洋艦,直接朝我們駛來的是重巡洋艦。另一種可能性,兩艘都是重巡洋艦,或者……其中一艘是戰列巡洋艦。”

“四艘金剛級裏僅存的那艘?”切羅夫上校挑眉道,“那可是役齡接近30年的老艦了。”

凱恩少將嗤笑一聲:“不要瞧不起它,那可是一艘純正的英國戰列巡洋艦,主炮口徑14英寸,主炮身管45倍徑,有效射程比我們遠得多,遠距離射擊的侵徹力比我們強得多,現代化改裝後的技術參數不詳,但基本可以肯定,我們的主炮隻有在較近距離才有可能威脅到它的要害部位,甚至是擊毀它的主炮。”

切羅夫上校不慌不忙地回應道:“我無意詆毀英國海軍的造艦技術,放在二十年前,它依然是較為先進的戰艦,然而現在已經是40年代了,二十七八節的航速對於一艘次級主力艦來說太慢了。我們可以全速向東,擊潰敵方二號艦的阻截,那時候它隻能徒勞地揮舞大棒,像個笨拙的巨人,不是麽?”

對於蘇俄艦長的解釋,凱恩少將用他緩和的神情表示接受,但他緊接著提醒說:“如果那不是一艘金剛,而是日本海軍近幾年服役的重巡洋艦,那我們在航速上是沒有任何優勢的,而且他們有沒有實用化的雷達設備,我們並不清楚,現在的情況非常微妙,我們還是謹慎為好。”

盡管這話聽起來有點刺耳,但作為一個自傲的俄國人,切羅夫上校居然虛心接受了,而“基洛夫”號也繼續以當前的航速向北偏東航行。過了約莫十分鍾,無線電艙室傳來報告:雷達探測器告警!

還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切羅夫上校與凱恩少將相視一眼。原本還希望借雨幕之勢跟敵艦周旋,既然日本海軍也用上了艦載雷達,且不論其性能如何,“基洛夫”號的動向就很難掩蔽起來了。

在與雷達室通話之後,參謀長瓦西列夫少校向艦長報告:“目標距離少於20公裏,已進入艦炮射程。”

切羅夫上校與凱恩少將雙雙舉起望遠鏡,試圖在東南方海麵找到敵艦蹤影。沒過多久,嘹望員報告說發現敵艦,這時候,切羅夫上校的眉頭也再次皺了起來,因為從視線盡頭那個模糊的輪廓來看,敵方一號艦要比曾經叱吒大洋的金剛級戰列巡洋艦小一些。重巡洋艦的噸位和火力雖然不及早期戰巡,但航速和射速都更為優秀,如果是近些年的新造艦,觀瞄和火控技術也應該更勝一籌。

思慮片刻,切羅夫上校大聲道:“傳令……半舵右轉10度,在測距有效的情況下,以普通彈對目標戰艦進行交替射擊。”

凱恩少將習慣性地摸摸鼻子:“這是打算試探敵人火力?”

“如果我說我打算幹掉它,至少讓它損失部分動力,你會覺得我太魯莽麽?”切羅夫上校反問。

“英國人”想了想:“不,這也許是化解麻煩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希望‘基洛夫’號在這場戰鬥中能夠得到幸運女神的祝福。”

蘇俄艦長顯然沒聽出對方話裏有話,他旋即將注意力投放到東北方的海麵上。

作戰指令很快傳達下去,在“基洛夫”號的四座主炮塔裏,炮手們在各自士官的指揮下忙碌起來。

“裝填普通榴彈……啟閂……入膛……關閉……一號炮就位!”

“裝填普通榴彈……啟閂……入膛……關閉……二號炮就位!”

“……一號炮塔準備完畢!”

“……二號炮塔準備完畢!”

“……三號炮塔準備完畢!”

“……四號炮塔準備完畢!”

艦橋上部的射擊指揮室裏,技術士官們則利用傳統的光學測距設備測定目標方位,通過最原始的手工方式測算出射擊諸元,而後將其傳遞給各主炮塔。

“射擊方位49°22′55″,射擊仰角21°5′36″,一號炮塔調整完畢,射擊待發!”

“……二號炮塔調整完畢,射擊待發!”

“……三號炮塔調整完畢,射擊待發!”

“……四號炮塔調整完畢,射擊待發!”

待四座主炮塔全部完成射擊準備工作,高高在上的射擊指揮室裏,射擊指揮官立馬利用俄版全艦統一射擊指揮係統校對了所有主炮的瞄準狀態,確認無誤後,他毫不遲疑地下令開火。

一陣宛若雷鳴的轟響聲在雨幕中迅速蕩開,多枚暗紅色的炮彈以肉眼可辨的軌跡飛向遠方,過了足足半分多鍾,海天交際之處赫然升騰起連串水柱,遠遠看去很是醒目。

艦上最資深的士官利用光學測距儀觀察彈著點,那些水柱還未完全消散,他便大聲說道:“落點偏近,鑒於雙方戰船的相對航速,建議保持射擊仰角不變,水平射角縮小25′,30秒後開火!”

身形削瘦的射擊指揮官透過備用測距儀進行了校正,而後下令道:“射擊方位48°57分55″,射擊仰角21°5′36″,各炮調整諸元,時限30秒!”

在純手動裝填的情況下,30秒的齊射間隔未免太過緊湊,但交替射擊不必考慮裝填時間,隻需要調整射擊參數,那麽30秒時間對訓練有素的炮手們而言就綽綽有餘了。

蘇俄戰艦兩輪炮擊結束,遠處的朦朧艦影開始改變輪廓,這意味著它調整了航向,不論左轉還是右轉,後向主炮漸漸獲得了射擊角度,但它看起來並不急於開火。等到蘇俄戰艦又打了兩輪半齊射,有些彈著點已經離日艦非常接近了,遠處海麵終於閃現團團焰光。

“基洛夫”號的戰鬥艦橋裏,參謀長尤裏-瓦西列夫少校輕聲驚叫道:“日艦開火了!”

凱恩少將皺了皺眉頭,蘇俄海軍的基洛夫級大型巡洋艦是英國勇敢級的改進型,雖然性能得到了改進,但是重巡洋艦火力、輕巡洋艦防護的本質並沒有變,若它對抗的是一艘艦齡較老的日本重巡洋艦,例如早期建造的古鷹級,取勝的幾率超過五成,但如果是後期建造的高雄級甚至最上級,那麽盡早調整心態,想方設法擺脫敵艦,才是比較理智的抉擇。

當然了,在水麵炮戰中,雙方拚的不僅僅是噸位、航速、火力這些先天條件,指揮官的臨場指揮也是非常重要的。當敵人的炮彈落單距離本艦很近甚至擊中本艦時,指揮官們就需要通過改變航向來使自己的戰艦避開敵人的下一輪攻擊,同時又要想辦法讓自己的炮彈擊中對方。

經過大約半分鍾的等待,日艦的炮火呼嘯而至,5發中口徑炮彈落在了“基洛夫”號右舷近旁,幾乎可以對艦體構成近失傷害。日艦第一輪炮火就打得這樣精準,不但是凱恩少將,艦上不少蘇俄官兵都在心裏發出驚歎:這樣下去還玩個鐮刀錘子啊?

十數秒後,“基洛夫”號的主炮又一次發出了怒吼。盡管這一輪交替射擊的結果依然欠火候,切羅夫上校卻急切地下令向敵艦實施齊射,而這時候兩艦的距離鏘鏘拉近到了15000米。

首輪齊射,蘇俄戰艦的發揮仍舊差強人意,這或許跟蘇俄戰艦的射擊穩定係統效果欠佳有關係。次輪齊射,“基洛夫”號迎來了艦品大爆發,跨射和直接命中同時到來,看到日艦舯部騰起一團火球,這邊的蘇俄艦員們頓時雀躍起來。

8英寸普通榴彈的轟擊,險些將“三偎”號的光學測距儀連同精密的射控指揮係統破壞,烈焰硝煙散去,留下的是死傷狼藉的左舷戰位。在此之前,這艘日本重巡洋艦一直是以不緊不慢的速度進行輪替射擊,而且炮火準頭明顯比蘇俄戰艦高出不少,似乎是像以溫水煮青蛙的策略贏得單挑勝利,可到頭來卻是自己冷不丁挨了狠狠一巴掌,自負的日寇如何能夠忍氣吞聲。由此開始,“三偎”號以每分鍾2-3發的高射速轟擊目標,加上它原本就有5座雙聯裝203毫米炮(沒有華盛頓海軍條約的限製,從一開始就是用雙聯裝203毫米炮,而不是像曆史那樣先用三聯裝155毫米主炮,再改成雙聯裝203毫米)。凶悍的炮火很快換來了收獲,日艦第4輪齊射即取得了首次命中,一分鍾後又取得第二次命中,蘇俄戰艦頓時濃煙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