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歌劇院聆聽城市的美妙律動,在藝術曆史博物館觀摩城市的博大悠長,在普拉特公園享受城市的優雅寧靜,在格裏恩斯提德爾咖啡館味城市的化……漫步環街,欣賞一座座宏大而別致的建築:佛蘭德哥式的市政廳,意大利藝複興風格的大,法國哥特式的沃提夫大教堂,巴洛克式的六邊形劇院……無處不在的繁華,無拘無束的自在,隨處飄蕩的華爾茲,這便是奧地利人的驕傲——維也納!

得益於燃氣和電力的運用,城市的夜晚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談及城市的夜生活,維也納人有足夠的理由感到自豪。除了大大小小的歌劇院和遍布街頭巷尾的咖啡館,他們還有一個舉世無雙的大遊樂園,那便是位於維也納城東的普拉特公園。白天的時候,這裏是人們散步、野餐以及呼吸新鮮空氣的好地方,到了夜晚,五顏六色的彩燈把這裏裝飾得如同仙境一般。年建成的巨型摩天輪在金色燈盞點綴下顯得既壯觀又迷人,它所正對著的是為年世界博覽會所建的圓形建築,那巨大的、猶如璀璨皇冠的玻璃屋頂讓人過目不忘。在貫穿公園的林蔭大道周圍,各式各樣的建築恰到好處地與樹叢、灌木相互襯托,來自各地的藝人在這裏為觀眾們表演節目,雜耍、馬戲、木偶、歌舞,而中央廣場的音樂台每晚都會演奏施特勞斯的舞曲,彌漫在空氣中的快樂讓每一個踏入其中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忘記了一切煩憂。

隨著夜幕的降臨,維也納城區街道的電車、汽車和馬車大多朝著普拉特公園而去。在一輛租來的敞篷汽車上,夏樹掌控著駕駛位置,克裏斯蒂安占據副座,兩位美若天仙的女士坐在後排座位——沒有侍從,沒有導遊,這是真正享受自由樂趣的旅行。

“我們先去看吉普賽人的表演,然後喝點葡萄酒,去大廳跳舞,快到午夜的時候再去坐摩天輪——那時可以看見維也納最特別的一麵。”克裏斯蒂安側身轉頭,向出發前做了精心打扮的女士們通報晚上的行程安排。他心目中的女神,德意誌帝國的小公主露易絲,梳著波西米亞風格的盤辮發式,用十數支新鮮的紫色鳶尾點綴著發盤,搭配素色紗裙,宛若月下的林間仙。

在這美妙的月光下,夏洛特梳著少女式的發髻,斜戴小巧可愛的裝飾性禮帽,淺紫色的收腰長裙讓她看起來仿佛一朵迷人的紫羅蘭,短袖搭配長手套,低胸微露乳溝,顯現出與露易絲截然不同的女性魅力。

大都市的生活往往讓人倍感壓力,可是,夏樹他們駛往普拉特公園途中所見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是愉快而滿足的,他們穿著整潔得體的衣服,很少有步履沉重或顯得拖遝緩慢的。

“在我們那裏,人們談起維也納總會稱讚它是一個讓人著迷的地方,若不是因為它屬於德語地區,不少英國人都會來這裏長住或是僑居的。”說完這些,夏洛特緊接著補上一句:“這沒有汙蔑德語民族的意思,主要是指不同的生活習慣。”

克裏斯蒂安笑著接過話:“我們不會介意這些的,希爾小姐腐書網。坦白來說,我們很清楚德國和奧匈帝國目前在國際上所扮演的角色,在德語區之外,我們通常是不受歡迎的。”

“這種局勢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夏樹側頭說道,“我們終究會和過去一樣,憑借勤奮嚴謹的格得到世人的尊重。”

夏洛特將頭轉向一旁,若有所思地望著街邊的行人。

透過後視鏡,夏樹瞥見夏洛特的這般神情,心裏不免有些奇怪。這一上,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心情愉快的,偶有走神的情況,乍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因為不好直接發問,夏樹旁敲側擊道:“就想家了麽,夏洛特?”

“沒有。”夏洛特幹脆而直接的回答顯示她的思維並沒有雲遊萬裏。她看向後視鏡,正好對上了夏樹的目光。淺淺一笑,若無其事。

汽車駛入普拉特公園,還沒靠近中央廣場,沿途的人流和飄然而至的音樂就讓他們切身感受到了這裏的熱鬧氛圍。停車之後,他們漫步在石板鋪就的大道上,夏樹挽著夏洛特走在前麵,克裏斯蒂安挽著露易絲走在後麵——樣貌外形酷似拉姆的奧爾登堡王,絕對身高比隻露易絲多幾個厘米,隻要露易絲穿上高跟鞋而克裏斯蒂安又沒戴帽,雙方就會出現身高上的反差,所幸這是在歐洲,多數人並不在意這點。

走在前麵的這一對,德意誌的約阿希姆王成年後越長越像數十年後的美國影星布拉德-皮特,且得益於長年累月的運動鍛煉,他擁有峻拔的身形和健碩的體格,站在相對嬌小可人的夏洛特身旁,頗有守護者的氣勢。

伴著步的節奏,夏樹說:“如果人生能夠這樣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那該有多好啊!”

“為什麽不可以呢?”夏洛特順口問道。

夏樹側過臉,近一個頭的身高優勢讓他能夠輕易將夏洛特的胸前風光收入眼中。雖不能和那些身材豐腴的歐洲女性相提並論,但以夏洛特這樣的單薄身材,它們已經很不辜負夏樹的期望了。

“嗯……作為德國的王族,國家的命運直接關係到個人的命運。即便我有一顆與世無爭的平常心,一旦國家崩潰、王族敗落,我也將淪為一個必須為衣食住行而擔憂的普通人,甚至有可能受到祖國的驅逐。”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樂觀主義者。”夏洛特仰起頭看著夏樹,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夏樹率先抬起頭,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苦笑:“這無關心態,而是理性的推測。相信這樣的推測之言,你的祖父、父親及其同僚們也談起過吧!”

“聽過一些,原本覺得那離自己很遠。”夏洛特低低地說道。

“是啊,大英帝國是優勢一方,在對任何國家的衝突中贏得勝利是很正常的事情。”夏樹終究不可避免地說到了這個話題,雖然他有意用“任何國家”取代了德國,但現階段德國試圖挑戰英國海上霸權的形勢是再清楚不過了。

“我記得你曾在信裏對我說過,你不是為了打仗而成為軍人,而是為了保衛家園,是為了追求軍人榮譽。”

“這是肺腑之言。”夏樹說。

“我當然相信你所說的是心裏話。”夏洛特接話道,“隻是,軍人無論持何種立場,一旦拿起武器,便難免與殺戮和暴戾聯係在一起,除非他的國家能夠永遠與紛爭隔離。知道嗎?約亨。每每想起那些在戰爭中失去親人的可憐婦孺,我心裏就感到無比害怕。”

夏樹頓感愕然,出身在軍人世家的夏洛特,以前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是她自己所悟所思,還是別人從旁施加了影響?而且聽這話的意思,她不想找一個軍人當人生伴侶,那自己就這樣沒戲了?可如果無意續緣,這次為什麽又接受自己的邀請作長途旅行,難道是為了道別?

夏樹一時心亂如麻。

默默無語地走了一段,夏洛特說:“你說人的理想是會變的,對麽?”

在遊船上,夏樹確實這麽說過,遂答:“嗯哼,多數人的理想都會隨著年齡和閱曆的增長而發生變化,但也不是絕對的。”

“那你呢?”夏洛特問,“你的軍人理想會變麽?”

夏樹又一次仰起頭,夜空因為城市的燈火而變成了一塊色澤漸變的絨布,上麵點綴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和若幹閃爍的星辰。曾幾何時,自己的理想是成為遨遊空的星際艦隊指揮官,後來這種天真的理想被殘酷的現實碾得支離破碎。來到這個時空之後,為免隨波逐流的命運,他給自己描繪了明確的人生藍圖,但其實隨著對這個時代的認知越深,對形勢的理解不斷發生著變化,他自己也在不斷思考著這幅藍圖是否能夠將自己領向成功的彼岸。

“沒有永恒不變的人生,沒有永恒不變的理想,或許也沒有永恒不變的愛情。”

當夏樹說出這句話時,夏洛特抬頭看他,夏樹也低下了頭。兩人對視數秒,夏樹和藹一笑:“但是我相信,一份真摯的愛情值得我們花費一生的時間去追尋和守護,同時我們也會收獲愛情帶給我們的快樂與幸福。”

對大多數女孩而言,動人的情話都有著難以抵擋的殺傷力,但夏洛特並不是這樣的尋常女孩,此時她的臉上依然沒有愉悅和嬌羞的表情,神態中流露出的是麵臨抉擇時的矛盾——而不是逃避。希爾家族的小公主之所以讓夏樹著迷,絕不僅僅是因為她那神似赫敏的容貌外形,更在於她毫不做作的俏皮可愛,在於她勇敢**的個性,在於她追求自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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