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清風拂揚著鮮豔的旗幟,波濤拍打著牢固的岸堤,偌大的卡塔赫納港籠罩在一片安詳的寧靜當中,直到入港航道傳來了駁船運行的WWW..lā乍一開始,人們並沒有意識到這種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有什麽不同以往的地方,隻有那些輪班值守的軍人和早起活動的居民有幸目睹這壯觀而又特別的場麵:朦朧晨曦中,一個又一個藍灰色的艦影經由航道魚貫駛入港灣,領頭的輕巡有著長矛般的修長線條和簡潔輪廓,高高聳立的雷達天線和堪稱典範的武器布局盡顯現代化氣息;居中的航母好比剛猛的戰斧,又似攻城拔寨的投石機,體態雄武、氣勢磅礴,穩如磐石的航行姿態與實力可觀的作戰載機彰顯技術底蘊;殿後的驅逐艦和獵潛艦好比鋒利的戰刀,線條流暢、姿態輕盈,高效多能的技術設計跟質樸可靠的服役表現展露實用風格;壓陣的重巡仿佛亮眼的闊劍,不單外形拉風、火力凶悍,充裕的操作空間、先進的通訊配置以及成熟的戰術定位賦予其前線指揮官的角色……

經過一天一夜的激烈廝殺,新聯合王國海軍地中海特遣戰鬥艦隊終於抵達西班牙東南部的卡塔赫納海軍基地。西班牙軍方如約接納了這支艦隊,並且對外封鎖了消息,使之能夠在相對安定的環境中進行補給。按照雙方協定,如果意大利人沒有抓住把柄對西班牙政府進行外交施壓,艦隊將在卡塔赫納海軍基地進行3天的休整,若否,艦隊的逗留時間可能隻比海牙國際公約限定的24小時略長。

站在基地司令部的三層露台上,塞巴洛斯少將靜靜觀察著港灣中的來客。就目測觀察的結果來看,那支艦隊除少數艦艇蒙受了些許損傷之外,其餘艦船基本上完好如新——盡管此前已經得到消息,親眼所見之時,他依然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在沒有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協同掩護的情況下,不但將三艘主力航母部署在意大利人的“庭院”裏,而且一開戰就不惜暴露位置,接連對意大利的主力艦隊和馬耳他的航空設施展開猛烈空襲,然後連夜衝過意大利人的“院門”,進入到意大利人控製相對薄弱的西地中海,在這環環相扣的過程當中,隻要有一環出現問題,這支耗費巨資打造的艦隊就有可能化為烏有,敢於做出這樣的部署,並且將艦隊指揮權交給一名此前默默無籍的海軍少將而非勞苦功高、經驗豐富的海軍上將們,這究竟是何等勇悍的膽識?以區區三艘航母、兩百多架艦載機,麵對擁有上千架作戰飛機的意大利海空軍,不僅擊沉兩艘意大利航母、重創馬耳他基地,還成功抵擋住了意軍航空部隊和雷擊艇群的連番強攻,並將自身損失控製在了非常低的水平,這究竟是何等凶悍的戰力?

這些“謎團”讓塞巴洛斯少將深為費解。

如今的西班牙海軍,早已不是19世紀末期那支老邁虛弱、固步自封的海上力量。自加入西方同盟國以來,他們逐步融入同盟**事體係,通過訂造和自建添置了各型新式艦艇,時常參加同盟國家間的聯合軍事演習,派遣軍事人員前往同盟國家學習交流。是時,西班牙海軍的現役艦艇總噸位排在德、美、日、意、蘇、奧、新之後,位列世界第8、歐洲第6,其核心為三艘西班牙級戰列艦、一艘兩萬噸的同盟者級航空母艦以及一艘三萬噸的優勝者級航空母艦,紙麵實力不容小覷。不過,這樣一支西班牙海軍,別說跟世界三強掰手腕,跟相鄰的意大利也還存在相當大的差距。就主力艦艇來說,西班牙級戰列艦本就是精簡版本的無畏艦,30年代初在愛爾蘭接受了一次現代化的技術改裝,勉強能夠適應現代海戰的需求,但戰鬥力遠不能跟意大利海軍的主力艦艇相提並論,早期從愛爾蘭訂購的同盟者級航空母艦缺乏必要的維護保養和升級改造,僅用於訓練航母飛行員,不具備出海作戰的能力,真正有分量的是從愛爾蘭購買技術和設備、艦體在西班牙本土建造的優勝者級航空母艦“阿方索”號,但本土化的艦載機在性能上已經嚴重落後於時代,其整體戰力遜色於同型號的意大利航母。

不消一頓早飯的功夫,駛入港口的十數艘新聯合王國海軍艦艇已在c區碼頭停靠就位。當年西班牙和愛爾蘭簽署相互提供海軍據點的軍事密約之時,三國經濟同盟逐漸發揮效用,西班牙和奧匈帝國的工業經濟都在愛爾蘭的刺激與帶動下呈現樂觀態勢。為表合作誠意,西班牙軍方將卡塔赫納海軍基地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塊交給了愛爾蘭人,而經過十多年的建設和經營,愛爾蘭人已經把這裏打造成為成熟完備的軍事據點,同時為三艘航母和多艘輕艦艇提供補給完全不成問題。

懷著巨大的好奇,塞巴洛斯少將通過臨時設立在卡塔赫納海軍基地的兩國海軍協調部門,向新聯合王國海軍方麵提出了登艦參觀的要求,並很快獲得了許可。匆匆用過早餐之後,他攜參謀軍官數人來到“c區”。這個時候,偌大的“c區”已經公然變成了新聯合王國的軍事區,隨處可見該國海軍著裝的官兵,滿載物資的卡車和有軌拖車忙碌往來,碼頭上堆積著彈藥箱、食品筐以及各種桶具,從艦上卸下來的堆放稍顯雜亂,等待裝艦的碼放整齊有序,大大小小的吊機不斷在艦艇和碼頭之間吊運物資。

在一名少校軍官的帶領下,塞巴羅斯少將一行登上了擔任艦隊旗艦的“芬尼亞”號。這艘常規動力航母的排水量在各國現役航母當中並不出眾,但它采用了全新的斜角飛行甲板,加之性能先進的飛行管控和彈射係統,其作戰效率居於現役航母之首。相應的,一艘芬尼亞級航空母艦的造價達到了同盟者級的兩倍,配備艦載機以及日常維護的費用,也是當年裝備同盟者級的兩倍以上,所以,隻有國力雄厚、軍費充裕的國家能夠負擔得起這種高度現代化的海軍武備。

“芬尼亞”號服役時間不長,在公開場合露麵的次數較少,塞巴羅斯少將和他的參謀軍官們都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艘航母,因而對它的整體布局和技術細節觀察得格外仔細,但再細致的觀察也隻能了解表象,無從剖析內在,更不要說輕鬆複製了。在參觀了“芬尼亞”號彼此獨立的飛行指揮室和作戰指揮室之後,塞巴羅斯少將獨自站在走道的欄杆旁,出神地望著碧波蕩漾的海麵,而他的參謀軍官們則在一旁的防空戰位上對愛爾蘭人的四聯裝對空火箭發射器嘖嘖稱奇。

不多時,剛從碼頭上來的特遣戰鬥艦隊指揮官加文-拜尼爾少將和“芬尼亞”號艦長伊恩-弗林上校從這條走道經過,恰巧看到西班牙海軍基地司令官一臉惆悵地站在那裏。向帶路軍官了解情況之後,拜尼爾上前用英語做了自我介紹,塞巴羅斯當即以磕磕絆絆的英語表達自己的讚歎之情:

“沒想到,真沒想到,率艦隊大敗意大利海軍的英雄居然這麽年輕!”

拜尼爾謙遜而又大方地回應說:“我們之所以能夠獲勝,首先應當歸功於我們的海軍建設者,正是在他們的不懈努力下,我們才能夠用上這些結實可靠的作戰艦艇。其次,海軍參謀部根據作戰形勢製定了完備的戰鬥方案,我們所需要做的隻不過是忠實而又靈活地執行計劃,並且審時度勢地進行細微調整,僅此而已!”

塞巴羅斯不無羨慕地說:“我們常言,一個完美的參謀部勝過一個百年一遇的天才指揮官,這話放在德國人和你們身上真是恰如其分。不管怎麽說,您和您的將士們都將因為此戰而被載入史冊。人生有此經曆,當無憾矣!”

拜尼爾笑道:“也許,我們很快就會有攜手出戰的機會,然後一起作為勝利者被世人所銘記,豈不很好?”

“也許吧!”塞巴羅斯的回答含糊其辭。言畢,他將視線投向了稍遠處的泊位,那些懸掛西班牙旗幟的艦艇,噸位最大的是一艘服役了30多年的裝甲巡洋艦,如今已不適合遠航,隻能充當炮術訓練艦使用,其餘艦艇均為噸位較小的巡邏警備艦艇,在愛爾蘭人麵前頗顯寒酸。

在收回直布羅陀之後,西班牙海軍的地中海艦隊重心南移,主要艦艇通常駐紮在直布羅陀港和馬拉加港,卡塔赫納海軍基地因其特殊性,對西班牙海軍的貢獻有所降低。現如今,這裏隻部署了一支小型警戒分隊和為數不多的作戰飛機,即便西班牙參戰,塞巴羅斯作為這裏的基地司令官,也很難獲得表現的機會。

片刻的沉默過後,塞巴羅斯指著“法爾”號重巡洋艦問:“聽說……你們那艘重巡洋艦的造價,跟這艘航空母艦相差無幾,這是真的麽?”

“呃,您說的是‘法爾’號和‘芬尼亞’號?”拜尼爾沉吟道,“如果‘法爾’號算上初始造價和改造耗費,而‘芬尼亞’號不考慮艦載機,那麽它們的總體投入確實相差不大。‘法爾’號看起來很普通,可在各種惡劣環境下,它的戰鬥力是要勝過‘芬尼亞’號的。我們這之艦隊,能夠近距離抗衡敵方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的,也隻有它和‘達格達’號。”

“喔?”塞巴羅斯不由得盯著那艘重巡洋艦多看了幾眼。經過一戰的熏陶、二戰的洗禮,航空母艦已然取代戰列艦、戰列巡洋艦成為各國海軍的核心戰力,即便如此,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並沒有退出曆史舞台,它們依然服役於德、美、日、意、奧等國海軍,艦齡最新的還不滿十年,且陸續接受了現代化改裝,以提高其作戰能力和服役年限,唯獨新聯合王國早早退役了他們的老式戰列艦,轉而在輕重巡洋艦的發展上投入了較多精力,難道說……他們的重巡洋艦確實有匹敵各國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