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恩怨終究不會成空,人生圖個快意恩仇。

白雁翎眺眼天際,此時正值秋天。

黃昏西陽夕下,霞光磷光點點的撒在後院的遊泳池裏。再過一個星期便是她跟鍾澤羿結婚的日子,大家都忙著籌備婚禮去了。

隻有她像黃昏裏的一朵浮雲,正在亦真亦幻的境相裏浮沉。朦朧的預感告訴她,她等不到與鍾澤羿幸福的那一刻了。

就在今天,這裏會發生一場大戰,是生與死的較量。微微歎息了聲,便轉身走向了房間拿出了許久沒動過的古箏,把它般到後院。

這後院很寬廣,院中央是一個大型的溫泉池,池中絲絲泉水如同薄型瀑布般淩虛而下。

右邊是冬暖夏涼的溫型遊泳池,絲絲熱氣正嫋嫋升起。

四周花團錦簇,隻可惜此時是冬天,大部分花兒已凋謝,但仍有一部分生命力強的還在綻放。

白雁翎徑直坐在了古箏邊,一陣淡雅的琴聲由她五指間滑出。夕陽的餘輝照在她身上可並沒有安穩這顆心神不定的思緒,淡雅的琴聲略顯輕浮。

隻見白雁翎手鏈上的靈石所散發的黑色光芒越來越深。白雁翎屏住呼吸,將靈石的能量打開。

頓時,夕陽空中多了份異樣的色彩。那純原紅,黃,藍,黑,紫,綠六色與夕陽相互交織在一起,仿佛是情侶間在親吻。大地朦朧,整棟別墅有了入夢一般的境界。

可惜好景不常,原本近黃昏的天空開始逐漸變黑。白雁翎再次把手撫在了琴弦上,而靈石所散出的六色光芒已與夕陽分散,向整個天際散去。

“雲,你快看這邊。我們的心石有感應了,八卦針所指示的這裏紅光點點會不會是少主所在的位置?”水和木同時叫道。

“不錯,我已經感應到了。少主陷入極度危險中,我從心石的感應中似乎可以感覺少主紛亂的情緒。我們分頭行動,你們通知其他的人帶著八卦針火速趕去救援,我順著心石的感應先去。”雲看了兩人一眼說道。

兩人得令便迅速離去。

黃昏近黯然,綠陰散下,清光射目夢魂驚。風起雲湧,染指夕陽。一條條身影由遠而至,大地有些微微震動,來的人似乎很多,這讓白雁翎心頭一緊。難道自己真的逃不開命運的束縛?

“怎麽是一個女的?會不會消息有誤啊?”最先出現在大院裏的高個子男人問向身後這個略微有點胖的年輕人。

“應該不會錯,你看周圍。”這個略微有點胖的年輕人指向四周。隻見四周已紛紛來了幾十個人都立在地上望著眼前這個彈琴的女人。不明白在如此殺氣騰騰的氣氛下她還能如此悠閑,不過這也讓大家不敢對她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幾朵黑雲紛紛遁出地麵,三個成形的人影讓眾人大吃一驚,這三人正是十五年前應爭奪魔石而神秘消失的濟洲四魔中的三魔頭。

“真是沒想到,十五年我們一起爭奪魔石,而十五年後的今天在此爭奪靈石。看來這次注定我們要來個生死抗衡啊?”血魔還是與以前一樣的狂傲。

“勝負還未定呢,今天來的可不止是我們三魔。就連銷聲匿跡的蜘蛛三少還有傳說中的蜂神都來了,看來這靈石比魔石更有吸引力啊?”人魔不僅不慢的說道。

而眾人都隻是瞟了他們一眼便又調頭看向了白雁翎,各自沉思。

來自四麵八方的一些大膽的無名小輩已經紛紛動手,相互殘殺。而白雁翎五指下的琴弦也隨著這股殺氣而波動。

就當眾人攻向她時,空中所飄散出去的藍光刹時凝住一起如排山倒海似的湧向了眾人,大家傾身在地退出數十丈之遠。惟有在江湖上頗得威名的少數人還立在原地絲毫未動。

烈熔岩見勢不妙趁大家不注意,暗自退到了一角落。

“細柔,答應我一件事。”烈熔岩擁住這個女子說道。

“岩,你知道不論什麽事我都會答應的。”細柔輕輕說道。

“答應我,不論我發生了什麽事,你都要在暗中保護好雁翎。就為了我當年救了你一命,你已犧牲的太多了。

雁翎心地善良,會是個好主人的。你跟著她會讓你重新過你自己的生活,把你交給她,我也放心。

去找鍾澤羿幫她吧,雁翎一個人是抵不住的,記住我說的話。不論我做了什麽,或者發生了什麽,那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請你代替我保護好雁翎,欠你的我今生怕是還不了了。“烈熔岩囑托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深深愛著她,在背後默默的為她付出一切。放心吧,我一定會記得你說的話,就算拚了命也會保護好她的。”細柔知道他的選擇是什麽,眼淚悄悄的滑落嘴邊。

“看來靈石真在你身上,讓你來擁有靈石真是太浪費了。”血魔說完便由掌心喚出一道血紅色的魔光擊向白雁翎,不料卻被同樣的力道彈了回來。

隻見烈熔岩已擋在了白雁翎的前麵。這一舉動不僅讓白雁翎一愣,也讓眾人一驚。

怎麽都想不到這個被稱為黑暗之神的火魔既然會為自己的敵人挺身而去。而這時人魔也將凝住好的豔紫色魔光擊向了他們。白

雁翎也將手鏈上的靈石喚出,一朵七瓣七色蓮花頓時現出在手中,繽紛六彩,隨天地間而旋動,漸漸的她體內散出了一道白色光芒並很快與這六色相融合。

隻見白雁翎隨指一彈,七色彩光盾竅而去,正好抵住人,血兩魔的魔光掌。

而蜘蛛三少也不想坐已等閑,凝住心神,一隻黑蜘蛛從他背部緩緩爬出。

隻見此蜘蛛有十寸之大,背部黑褐色。隨著由它尾部吐出了一條晶亮的絲,正一縱一橫交織著,刹時一張八角風箏似的網仿佛充滿了魔力向她們撲來。

也就在這時,一條金龍騰空而來,口吐烈火,熊熊火焰已讓蜘蛛三少無法抵擋連退數步。隻見此龍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便退到了白雁翎身後。

“烈火龍?”白雁翎高興之餘不免一驚。這時一條人影已迅速竄到她眼前。

“小姐,你沒事吧?”黃天龍問道。

“我沒事,龍哥你怎麽會來了?”白雁翎問道。

“你怎麽說都是我的恩人,眼見恩人處於危險中,我又怎麽能不幫。”黃天龍回道。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空中浮起了一股**,隻見大片大片的王蜂已向他們湧來。

白雁翎見狀,由掌心變出了一片梅花瓣。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飛舞,不少王蜂已紛紛落地。

而蜂神再次凝住真氣,隻見空中已是密密麻麻一片。而飄散在空中的梅花瓣也隨著王蜂增多的數目而增多。雖然隻是一片片嬌嫩的花瓣,可殺傷力卻不減分毫。

此時的蜘蛛三少想趁亂用蜘蛛網罩住白雁翎。可烈火龍早有察覺盤旋而上,直往蜘蛛三少撲來。這蜘蛛三少見此金龍襲來,隻好倒退。可烈火龍哪肯就此放過,直向他追去。一人,一蜘蛛,一龍就在這烈火焰中來回穿梭。

人魔,血魔則早已與火魔打成一片,那一條條鮮血帶紫的魔光渲染了半邊天,讓呆在一旁還來不及出手的眾人不敢靠近半分。此時的後院已是魔光蔽日,殺氣遮天。

就在黃天龍凝住真氣正專心運用他獨一無二的烈火陣時,空中一綠鷹撲嘯而來,抓傷了他雙眼。

隻見此鷹非同一般,鬥篷大的體積。羽毛上背呈天湖蘭,肚皮上則是白色與紅色相交夾,一雙眼更是綠的發亮。

黃天龍被抓傷雙眼後,隻感覺眼前一片黑暗。隨著一股強大的力道攻向了他。失去眼睛的他已是毫無反抗之力,六脈微沉,血眼模糊的他想找什麽可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隻聽啪的一聲便倒下了。這啪的一聲響頓時驚動了白雁翎,她轉頭一看,才知道黃天龍這邊的情況。

“龍哥,龍哥……你醒醒啊。”白雁翎急急忙忙的叫著。

“小姐,我幫不到你了。答應我替我照顧烈火龍和烈龍宮的屬下。”黃天龍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龍哥……龍哥……你醒醒啊,不要走……為什麽?你可以置身事外的,為什麽明知這麽危險你還要來……”白雁翎已深深陷入痛苦中。

烈火龍察覺主人已離去,頓時龍腥大發,烈焰騰騰的向眾人襲去。火光四射,蜂神已經抵抗不了這烈龍所吐的五味真火,天上所飛的王蜂大部分已被烈火燒成灰燼。

由於死去的王蜂太多已大傷他元氣。也就在他漸弱的刹那,火魔看準時機適時一火掌向他擊去,蜂神當場倒地,奄奄一息。

而血魔則喚出一道火紅魔光正向陷入痛苦中的白雁翎攻擊時,一道冰冷的掌力將他擊出一丈之遠。

血魔一驚,向前一望才發現鍾澤羿已護在白雁翎身邊。隻見此時的他是清光奪目,寒氣逼人。才一瞬間隻見鍾澤羿手上出現了一柄寒冰劍,劍長十公分左右。晶瑩剔透的劍峰光芒四射。

頓時,豔紅的大院此刻仿如千年寒冰的冰窖。而傳說中的蜘蛛三少見狀,腿已開始發軟。一些膽小的已嚇的屁滾尿流,有些是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除了眼前這幾位外仍還有一部分在江湖上小有名氣或者還沒見過鍾澤羿出手的人依然留在原地。

“席風,以軒,滅風,那些人就交給你們了。”鍾澤羿看向幾位隨他一起來的好友說道。

“人魔,火魔沒想到你們也會出現在這裏,可惜你們進得了這個門卻去不了這個門了。”鍾澤羿說完手上的寒冰劍已出翹。

隻見層層冰花由劍峰散出,似是旋渦般的湧向了人,火兩魔。而人,火兩魔的魔光似乎難以抵擋這千年寒冰。

火魔的火焰掌在這寒光的影響下降的隻剩下了三層功力,兩人暗叫不妙。

鍾澤羿已察覺兩人此時的恐懼,於是便加重了三分力道。一股強大的寒冰夾雜碎碎冰花如同洪水般向他們襲去,兩人身上頓時凝結起層層厚冰。

猖獗一世的人,火兩魔就這樣被此寒冰活活溶化而死。

在席風三人的幫助下,那些多餘的人已解決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寥寥數人還在打鬥中。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

院中央蜘蛛三少正跟柳滅風打的火熱。而殺死黃天龍的鷹神與他的那隻綠鷹正朝火魔攻擊。

憤怒再次湧向心頭,白雁翎緩緩掏出了手槍在空中一個側翻便擊向綠鷹,可沒料到被擊中的不是綠鷹而是烈熔岩。

白雁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槍法自師傅訓練起從沒出個差錯,一向百步穿楊的她怎麽會失手呢?而這一槍也震驚了此院所有的人。

隻有暗藏在角落裏的兩人看清了烈熔岩擋住白雁翎槍口的瞬間,見此情景細柔已是淚流滿麵,她早就猜到烈熔岩所說的選擇就是這種方式。

而烈熔岩的弟弟烈熔熙怎麽都想不到大哥會這麽做。他永遠都不要承認,不要相信是大哥自己死在白雁翎槍下的。

“不,是白雁翎殺了他唯一的大哥,他一定要報仇。”烈熔熙在心裏暗想道。一雙怒眼直瞪向白雁翎所在的方向。

“岩,你怎麽樣了?”白雁翎一個箭步跑了過去。

“雁翎,你別難過……這是我的選擇。你知道嗎?其實……我……愛你,是你的……笑容……溫暖了我的心,可你是生活在陽光下,而我卻永遠隻能生活在黑暗裏。我明明知道隻是一份錯愛可還是控製不住自己。

死在你的槍下,對我是種解脫,也算是了結了我與白宮的恩怨。命運總是愛捉弄人對不對?

我不能夠活在你的生活裏,就讓我活在你的心裏好不好?你的笑容就是我的陽光,可……不可以……再笑一次讓我看看?“烈熔岩撐著雙疲憊的眼苦苦說道。

“不……岩,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選擇這樣的方式?為什麽?”白雁翎聽完他說的話才知道不是自己失手,而是烈熔岩選擇了一個人死的方式了斷這一切江湖恩仇。可麵對他突如其來的告白,更是顯得一片茫然,隻有束手無策的抱著這個用死來選擇愛的人,痛哭的叫道:

“岩,求求你……不要……你醒醒啊……”白雁翎失魂落魄的喊著搖著。

“雁翎……別難過……笑一笑好嗎?”烈熔岩安慰著眼前這個讓他掛心的佳人並替她擦幹眼淚。

白雁翎收起了眼淚,一抹溫暖的笑容浮現在臉上。而烈熔岩看到笑容後便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而這張笑臉此刻竟像是下了魔咒般掛在白雁翎的臉上怎麽也褪不去。痛苦的靈魂已完全忽略了身邊所發生的變化——

隻見烈熔岩體內的血正緩緩的融入靈石的靈氣裏,此時靈石所散發的光環已變的血紅血紅,一股奢血的感覺湧向白雁翎腦中。

隻見白雁翎緩緩起身,那震怒的雙目已變的通紅通紅。伸開右手,七彩蓮花已跳躍在她手上,隨著白雁翎轉動了手腕。

頓時,花枝樹葉全折斷,池中的水已紛紛被掀起,仿若珍珠索滿天飄落:七色光芒猶如七條玉莽向眾人纏去。

蜘蛛三少的毒蜘蛛已被白雁翎打的四分五裂,而他本體也是生死未卜。

鷹神見狀帶著綠鷹便趁亂逃掉了。那七色光彩落在蜘蛛三少的身上,似是荊條抽在身上,疼痛難忍。

雲順著心石所感應的方向找到了這裏,走進大院便見白雁翎殺氣騰騰的這一幕。血紅的雙眼讓他看的不寒而厲。

而鍾澤羿也怔住了,她感覺眼前的翎兒像是變了一個人,那奢血的表情帶著一絲魔的氣息。

“難道是烈熔岩的魔血融入靈氣裏所產生的異樣?”鍾澤羿思索道。

就在眾人陷入沉思時,隻見重傷在地的蜂神緩緩站起,一把黑亮的手槍對準了白雁翎。

鍾澤羿心一驚想擋過去,不料:這把手槍卻奇跡般的出現了逆轉。

原本是對著白雁翎的槍,可此刻子彈卻已向鍾澤羿射出。不僅鍾澤羿沒反應過來,而其他人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槍呆住了。

一聲淒厲的喊叫聲拉回了大家的神誌,隻見一抹白色身影緩緩倒下。

鮮紅的血很快便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衣服,染紅了整個大院,也染紅了垂暮的夕陽。

就在剛才那千均一發之際,白雁翎頭腦已清醒過來便毫不猶豫的擋在了鍾澤羿的前麵,子彈直穿入她心髒。

“不……翎兒……不,你別嚇我,求求你,別啊……你答應過我的,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我不許你忘記你對我的承諾……我們經過了那麽的波折才有了今天,不許離開我……你回答我啊!翎兒……”鍾澤羿抱著渾身血淋淋的白雁翎痛苦的喊著,叫著,搖著。

一刹那仿佛天地倒塌,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恐懼,不安,痛苦全湧上心頭。

等其他的人從震驚中醒過來時,隻看見一道血紅的殘影倒映在垂暮的夕陽餘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