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走了之後,屋中冷清了許多,也更使人耽不住,我一連幾天,都在外麵,我曾想去拜訪一下張老頭,再和他談一談,但是我卻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們曾答應過不去打擾他的。

我除了每天和白素通一個長途電話之外,對於這件事來說,可以說是沒有甚麽進展。

如果要說再和這件事有關的活動,那麽,就是我曾到老陳那裏,看過老布。

老布已然完全康複了,這一次重傷,使它瘦了不少,但是老陳眉飛色舞地告訴我,老布的胃口極好,可以一次吃盡五磅上好的牛肉(老陳幾乎沒有用神戶牛柳來喂他的寶貝狗)。而事實上,老布雖然瘦,依然一樣威猛,誰都可以看得出它是一頭好狗。

當我和老陳告別之後,我想到那些狗,甚至隻是接近了那頭貓,還未曾看到那頭貓之前,便已有異常的反應。

由此可知,動物對於一種微弱電波,有著異常敏銳的反應,它們一接近那頭大黑貓,就可以知道那頭大黑貓不是普通的貓了!

而人類說是萬物之靈,但在這一方麵的能力,卻幾乎等於零。

每當晚上,我和白素通長途電話之際,總要問她一句事情有沒有進展,白素的回答照例是“沒有”。

一直到近二十天之後,白素的回答有改變了,她道:“有點進展了!”

我略呆了一呆,“沒有進展”,這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當然的回答。

但是現在,白素卻說“有點進展了”。

那是甚麽意思,這樣的事,怎可能說“有點進展了”?我忙道:“你用甚麽方法進行,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麽?”

我這個,也不是新問題了。對這個老問題的答案,白素也有了改變,她道:“還不能,可是我卻能告訴你,究竟為甚麽不能在事先告訴你!”

我忙道:“為甚麽?”

白素笑了起來:“因為告訴了你的話,你是一定會反對的!”

我呆了一呆,才道:“天,希望你不是在用甚麽犯法的手段!”

白素不住地笑著:“放心,絕對合法!”

我仍然不知道白素在用甚麽方法,當晚,我又仔細設想了幾十個可能,也想不出白素有甚麽辦法,可以令得張老頭的願望得到實現。

自那次接到電話之後,又過了幾天,一天中午,電話鈴聲大作,我拿起電話來,竟聽到了白素的聲音,那是一次額外的電話,我意料到一定有甚麽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白素的聲音十分急促:“快通知張老頭,他必須在後天脕上六時之前,到達我這裏!”

我嚇了一跳:“為甚麽?”

白素道:“你這還不明白?隻要他準時到,他就可以利用他所需要的電力。”

我更吃了一驚:“你,你用甚麽辦法,使得張老頭的願望可以實現?我不相信你能夠說服工業組合的董事會停工七天。”

白素道:“當然,他們要停止工作七秒鍾都不肯,根本沒有商量餘地”

我打斷了她的話頭:“那麽,你”

白素道:“你怎麽一點也不留心時事?這個工業組織的幾個工會,已經決定大罷工了,大罷工在後日下午開始,一連七天,時間剛好夠張老頭用,全體六千多工人,全部參加,在這七天之中,所有的機構之中,隻不過用點照明的電力而已。”

我拿著電話聽筒,呆了好一會,令得白素以為我出了甚麽事,不住地“喂”、“喂”地問著。

我呆了足有一分鍾之久,才道:“老天,這場工潮,不是你煽動出來的吧!”

白素像是知道我會有此一問一樣,她的答案,也顯然是早已準備好的。

她道:“你平時太少看有關工人運動的書籍了,如果你看的話,你就會知道,好幾個著名的工運專家,都有同樣的理論,他們說,不論是大小工潮,決無法煽動得起來的,所有的工潮,全是因為種種內在的原因而自己爆發的。正像你不能製造一場火山爆發,但是世界各地,卻不斷有火山爆發一樣!”

我大聲嚷叫道:“坦白地說,你在這些日子來,究竟扮演了甚麽角色?”

白素笑道:“別生氣,我隻不過參加了當地婦女組織的活動,告訴工人的眷屬,她們丈夫的工作,實在應該獲得更好的待遇,她們家中的電視機,應該換上彩色接收的,她們家裏的牆紙應該重裱了,名貴的皮草,也不再是貴婦專享的東西了,如此而已!”

我哎了一聲:“你闖了一個大禍,為了一隻貓,你竟……成了一場工潮的幫凶,你可知道,那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白素道:“工潮不因我而生,它是遲早要發生的,罷工的決定,是十分鍾前工會聯合會表決決定的,我甚至未曾參加這次會議!”

我苦笑道:“好了,好了!”

白素顯得很興奮,道:“我調查得很清楚,發電組合的工作,完全自動化,隻要兩個人就可以完成發電過程,用氣體作原料,我和氣體供應的部門聯絡好了,他們聽說罷工,正在發愁,我去和他們一說,罷工期內。照樣要原料供應,他們高興得不得了,你看,我也不是專做破壞工作的!”

我喃喃地道:“太可怕了,和你做了那麽多年夫妻,竟然還不知你有那樣的能力!”

白素笑得十分得意:“親愛的,快去找張老頭吧,別浪費時間了!”

我無可奈何地問道:“要我和他一起來麽?”

白素道:“不必了,我這電話,是在機場打的,飛機快起飛了!”

我總算又高興了起來:“你回來了?”

白素道:“是,我已和弟弟講好,他和張老頭兩人,己足可以完成這件事,我再留在這裏,也沒有別的用處,而且我們也分別得太久了!”

我忙道:“是的,我來接機,我就去找張老頭!”

放下了電話,我立時駕車離家。

當然,在若幹時日之後,我才知道,白素之急於回來,是因為她在那地方的一連串的活動,已被當地警方,當作了“不受歡迎的人物”,促請她離境的。也當然,事後我絡續知道,白素的“連串活動”,包括在數十工人大會上慷慨激昂的演說在內,白素實在做得太過份了,難怪在事先,她要瞞著我。

如果我在事先知道了她的計劃,我自然會加以反對,幾乎沒有商量的餘地。

但是這時我想一想,也不得不承認白素的聰明過人,幾千個工人一起停工,工廠的一切活動,有甚麽辦法不隨之一起停頓?這真正是釜底抽薪之計!

車子到了張老頭所住的那間小石屋之前,才來到了門口,我就聽到了一陣敲打聲。

我大聲叫了幾下,那頭大黑貓,首先從屋子之中,竄了出來。

接著,張老頭探頭出來,我忙道:“有好消息,你的願望可以實現了!”

張老頭的臉上,現出不可信的神色來,一時之間,他幾乎呆住了,不知怎麽才好。

我道:“你難道不讓我進來麽?”

張老頭這才打開了門,讓我走了進去。

石屋中的陳設,仍然很簡單,我看到那隻八角形的盤子,放在屋中央,地上還有不少工具,那盤子上,釘著的“小釘子”似乎更多了一些。

我望著那八角形的盤子,張老頭在我的身邊搓著手:“現在真是萬事齊備,隻欠東風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東風也有了,龐大的發電組織所產生的電量,可以供你使用一星期,但是”

當我再次說明張老頭可以得到他所需要的大量電能之際,張老頭大概也知道我不是在開他的玩笑了,是以他現出高興之極的神色來,連那隻大黑貓,也突然之間,叫了起來,撲到了他的懷中。

可是,當我忽然又說出了“但是”兩字之後,張老頭又現出十分吃驚的神色來,顯然他是怕事情又會有甚麽不利於他的變化。

他發怔似的望著我,我指了指那隻老黑貓,續道:“但是,我不知道,將它送回去這件事,是不是對,它是一個侵略者……它來自一個比地球進步了不知多少年的另一星體,而且,它在地球上住了那麽多年,將地球上的一切,可以說瞭解得再透徹也沒有了,如果它回去之後,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侵略,地球上的人類,是根本一點抵抗的餘地都沒有。”

我在來的時候,已經將這個問題,反覆考慮了好幾遍。這是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而當我將這個問題說出來之後,我更感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是以我的口氣愈來愈嚴重,神情也越來越沉重。

張老頭聽了我的話,現出很惶恐的神色來,他先俯下身,將老黑貓放到了地上,老黑貓倚在他的腳旁不走,看來好像也很緊張,因為它身上的毛,在漸漸地豎起來,貓一到心情緊張的時候,總是那樣子的。

張老頭攤著手,以一種聽來十分誠懇的語氣道:“衛先生,現在我不能向你說為甚麽你所擔憂的情形,絕不會發生,但是你一定會明白,我不是騙你,我會向你說明的,在若幹天之後。”

我立時追問道:“為甚麽要在若幹時日之後?”

張老頭道:“我有我的為難之處,我請你幫那麽大的忙,本來是不應該再有甚麽事隱瞞你的,但是,我實在有我的為難之處!”

張老頭說得十分懇切,而且,他那種神態,也確實使人同情。

我望了他片刻,又指了指那頭大黑貓:“是它不讓你說出來?怕說出來了之後,會影響它回去?”

張老頭神情痛苦地搖著頭:“也不單是如此,總之,你會明白,不用很久,我一定會詳細和你說明。”

我吸了一口氣:“你要知道,我的擔憂並不是沒有理由的,而在我的擔憂,沒有甚麽切實保證之前,你要求我們這樣責任重大的承擔,這不是太過份一些了麽?”

張老頭也明知我講的話十分有道理,而他看樣子也的確有難言之隱,是以他隻是唉聲歎氣,並不再作甚麽解釋。

我知道,我的話對張老頭的壓力已經十分大,可是張老頭仍然不肯說,這證明我不論再說些甚麽,他總是不肯說的了。

我們之間,在維持了幾分鍾的靜默之後,張老頭先開口:“衛先生,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又望了他一會:“好,我相信你,我認識的人多,帶你去辦手續會快一點,不過,你要帶著一隻貓遠行,可能會不方便。”

張老頭忙道:“那倒不要緊,我有辦法,令得我和它一起到達目的地的,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我不能再要你操心了!”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因為我根本不能確定我自己那樣做是不是對!

但是一切都已在進行,白素甚至去鼓動了一場大罷工,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自然不能就此算數,隻好幫忙幫到底了!

而且,我也看出,張老頭決不是一個狡猾騙人的人,他一定還有很多雖言之隱,我也相信,這些難言之隱,當他將那頭貓送回去之後,他一定會對我講明白的。

所以,我在長歎一聲之後:“我們要爭取時間,你現在就應該跟我去辦手續了!”

張老頭看到事情已經有了決定,他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等一等,我答應送給你的東西,現在我就拿來給你!”

他不等我有反應,就走進了房間中,推出了一隻木箱來,那木箱,就是我第一次到他家中的時候,看到的那隻大木箱。

當時,我揭開箱蓋,隻看到那隻八角形的盤子,在盤子下麵,是一塊木板,隔著箱子的下半部,也不知道箱子的下半部放了些甚麽東西。

現在,他將箱子推了出來,打開箱蓋,又將那塊木板,掀了開來,我探頭望去,隻見箱子中,有大約十幾部書,還有七八卷畫,我順手拿起了一本來,就不禁吃了一驚,我雖然對這一類的古董,算不上是內行,可是也看得出,那是真正的宋版書。

宋版書的價值是無可估計的,而在這箱子中,有著十幾部之多!

我又抖開了一幅畫,那是宋徽宗的一幅“雙鸚鵡”,我可以說從來也未曾見過那樣的精品,單是這幅畫,已經令我呆了半晌。

張老頭看到我很喜歡這些書畫,他也顯得很高興:“還不錯吧,本來我還有很多,可是近年來,為了生活,都變賣了!”

張老頭的這兩句話,不禁引起了我的疑心,因為從他現在這種簡單的生活來看,隨便賣出去一部書,或是一幅畫,就夠他一輩子生活了,而他卻說“變賣了許多”。

我立時向他望去,張老頭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話,多少有點語病,是以他連忙道:“你知道,這種東西,本來並不值錢,後來才漸漸值錢的。”

我又呆了一呆,這句話,更使人莫名其妙了,甚麽叫“本來並不值錢”,宋版書和宋瓷,甚麽時候不值錢了?

但當時,我隻是想了一想,並沒有再追問下去,我隻是道:“你以後還要生活,如果你將這些東西全送給了我,你以後的生活怎麽辦?”

張老頭道:“我會有辦法的,你一定要接受,不然,我不知道怎樣表示對你的謝意。”

張老頭的那一箱書畫,價值無法估計。人總是貪心的,我自然也不例外,要我拒絕,我甚至沒有這個勇氣,但是我的心中,卻已經有了決定,這一箱東西,我至多保存一年,然後,將它們捐給博物館。

當然,我會捐給那個工業組合所在地的博物館,因為那七天的大罷工,必然會對該地造成極大的損失,雖然照白素的說法,沒有一個人能夠製造一股工潮,就像是沒有人可以使一座火山爆發一樣,但是白素到了那裏,為了要取得使用龐大電能的機會,多少起了推波助瀾作用,那麽,將這一箱珍貴的藝術品捐給當地的博物館作補償,自屬合理。

我和張老頭合力將箱子抬出去,放上我的車子,然後,我利用了人事關係,和他去辦手續,第二大一早,他就帶著貓走了。

而當天下午,白素就回來,她下機之後,見到了我,第一句話就道:“不許再將大罷工的責任,推在我的身上,我沒有那麽大的本領!”

我隻好苦笑道:“你本領已經夠大了!”

白素白了我一眼,大有不再睬我的意思。我們一起回到了家中,客廳仍然很淩亂,我將和張老頭見麵的經過,向她說了一遍,然後,我們一起欣賞著那些精品。

第二天,報紙上就有了大罷工的消息,看到了這種消息,我隻好苦笑,我也不和白素提起。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白素之間,幾乎沒有再提起張老頭的事。

一直到了第八天早上,白素一麵看報紙,一麵對我道:“罷工結束了!”

我正在喝咖啡,望著咖啡杯:“張老頭不知怎麽樣,他成功了沒有?”

白素攤了攤手:“不論怎樣,我們總算已對一個可憐的人盡了力了!”

我苦笑著:“你說可憐的人,是指甚麽人,張老頭,還是那隻貓?”

白素道:“你怎麽啦?那不是一隻貓,是一個智慧極高的人!”

對這一點,我們已經沒有異議,自然無法再和她辯駁下去。自那一天起,我們就一直在等著張老頭的消息,可是張老頭卻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白素和她弟弟通了一個長途電話,據知,張老頭在那七天之中,所用去的電量,比他們整個工業組合所用的電還要多。

張老頭是不告而別的,連白素的弟弟,也不知道他到了甚麽地方。

又過了三天,郵差來叩門,送來了一隻大木箱,約有兩尺長,一尺厚,半尺寬,說得難聽一點,簡直像是一口小棺材。

當我們打開那隻木箱之際,箱中所放的,赫然是那頭大黑貓!

當然,那頭大黑貓已經死了,它的毛色看來也不再發光,眼珠是灰白色的,我們將它取了出來,那不是標本,簡直已是一塊化石!

我望著白素,白素籲了一口氣,道:“成功了,他走了,隻留下了一個軀殼,你看,這具臭皮囊多活了三千年,可是生命的意義並不在軀體上。”

我點了點頭:“這倒很有點超脫的味道,留下了軀殼,走了。”

白素道:“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那樣,不知自何而來,忽然來了,有了生命,但是沒有一個人能例外,每一個人,都要離開相伴幾十年的軀殼而去,也不知道到甚麽地方去了!”

我望了白素半晌,白素說得很正經,而他所說的話,也很難反駁。

我隻好道:“別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隻怕你也要入魔了。”

白素勉強笑了一下,將那隻化石貓,放在一個架子上。我道:“張老頭這人,很不是東西,他怎麽不再來看我一下?”

白素歎了一聲:“你對於張老頭,難道一點也沒有懷疑。”

我吃了一驚:“懷疑?甚麽意思?”

白素仍然背對我:“我總覺得張老頭的情形,和這隻大黑貓是相似的。”

我直跳了起來:“你詳細說說。”

白素說:“我曾注意到,張老頭在說及他和那頭貓的時候,有幾次不由自主,說出了‘我們’的字眼,但隨即亟亟更正。而且,為甚麽我們不能明白那頭貓的思想,他能明白?”

我道:“那是因為他和貓相處久了!”

白素轉過身來:“多久?”

我呆住了,白素又道:“他出賣的宋瓷,送給我們的宋書和宋畫,那決計不是普通人所有的東西,他怎麽會有,你沒有好好想一想?”

我給白素的一連串問題,問得張口結舌。

過了片刻,我才道:“那麽,你的結論是甚麽?”

白素緩緩地道:“張老頭活在地球上,至少有八百多年,他是宋朝末年來的,是來找那頭貓,你明白了麽?”

我隻感到全身都起了寒栗,像是氣溫忽然低了四十多度一樣!

現在,我也明白為甚麽張老頭他所變賣的東西,“原來並不值錢,後來才漸漸值錢”的了,宋版書在宋朝,當然不值甚麽錢,宋瓷的情形,也是一樣!

我呆望著白素,白素緩緩地道:“我們再也見不到他,他也回去了!”

我沒有話好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隔了好久好久,我才道:“你是甚麽時候發現這一點的?”

白素道:“有一次見到張老頭和那隻貓,我就發現了,女人對於和感情有關的事,一定比男人敏感,我發覺他和那頭貓之間的感情,決不是一個人和一隻貓之間的關係,你難道一點未曾想到過?”

我苦笑了一下,我想到過的,但是我卻沒有進一步地去想。

白素道:“或者,我的猜想並不可靠,但是,這至少是一種猜測!”

我歎了一聲,沒有再說甚麽,在這一天中,我隻是發怔,甚麽話也不想說。

第二天,我們又接到了一封信,拆開那封信,看完,我們又足足有幾小時沒有說話。

信是張老頭寄來的。

以下就是張老頭的信:

“衛先生、衛夫人:很感謝你們的幫助,我們都回去了。他先回去,他就是那頭貓,是我最親密的人,關係類似你們的夫妻,我是來找他的,以你們的時間來說,已經八百多年了,他誤投貓身,我則投進了人體,我的情形比較好,可以自由來去,那是因為人的腦組織進步的緣故。我在他走了之後,寄出他留下的貓的軀殼,再寫信的,我找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放下我寄居了很久的軀殼如果被人發現,那將是一具不可思議的乾屍。衛先生可記得我的保證,我們不會再來?那是因為,我曾投進人身,不客氣地說,地球人太落後了,在我們看來,和貓沒有甚麽分別,我們沒有理由,放棄自己的地方到地球來,就像地球人沒有理由放棄現在的生活,回到穴居時代一樣。再見,再三多謝你們。”

這就是張老頭的信!

在看完了張老頭的信之後,心中一直不舒服了好幾天,他們張老頭和老黑貓,那種來到地球的方式,很令人吃驚。

我可以斷定,張老頭和那老貓,他們的天性,還算是很和平的,這一點,從張老頭來到了地球,並沒有作出甚麽破壞行動可以得到證明,或許他們那個星體上的高級生物生性十分和平。

但是在整個宇宙中有生物的星體一定有很多,其它星體上的生物,是不是也會以同樣的方式來到地球?如果他們來了,而他們的天性又不是那麽和平的話,那又會怎樣呢?

這是一個無法繼續想下去的問題。

(全文完)

已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