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麒和嚴俊停站在駕駛艙門外。

他站在她身後,兩手環繞著她,微微俯首,在她耳畔輕聲地說:“我先教你怎麽用槍。”

嚴俊停的雙頰嫣紅似火,整個人被他納入懷裏,他說話時嗬出的氣溫暖地襲上她的耳朵,教她連耳根也熱得赤紅。她感覺得到男人客氣有禮的紳士風範,兩人靠得如此之近,但她的背脊竟未碰觸到他的胸膛,可見他實實在在是個君子,絕不是乘機吃女孩子豆腐的登徒子。

他真想把這個女人狠狠地柔進身體裏麵!孫文麒邪氣地看著她,那如絲緞般滑順的粟色發絲輕輕摩挲著他的臉孔,自發間傳來的淡淡馨香熏得他滿心迷茫,黑亮的瞳眸仿佛已燃燒起兩簇火焰,體溫在兩人手指接觸的處上揚,他的幾乎耍貼在她的耳上。

“看見銀色的槍準沒?”孫文麒宛如對般的細隅呢喃。

“嗯……”嚴俊停的心跳得好快。

他的手引導著她,輕輕將頰貼近她,說話的聲音溫柔異常,“瞄準以後,記得將子彈上膛。”

她的腦子又開始暈眩,卻不似先前的頭昏目眩,而像是整顆腦袋瓜浸在一缸甜美的酒汁裏,飄飄然、茫茫然、酥酥然,如騰雲駕霧一般,好似夢遊仙境一樣。嚴俊停感覺到的熱度節節高揚,環繞在周圍的陽剛氣息燃燒了她。

“然後,慢慢地扣下扳機……”他在她的頸間深深一嗅,一陣清甜的體香聾來,教人心魂俱醉。是的,心魂俱醉,這個女人還真有點意思啊!

醉意朦朧中,她的手指輕輕地扣下扳機,“咻”的一聲,一顆子彈自槍口射出!

“啊!怎麽辦?我真的開槍了!天哪!”嚴俊停狂跳了起來,她慘白著一張臉,迅速推開駕駛艙門,生怕自己一失手傷了人。“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劫機犯會說對不起的。”孫文麒頗覺興味的笑這,開懷的笑意抖動了雙肩,他兩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在她身後以眼神向猛然回頭的正副駕駛特別示意,以嘴形告訴他們那隻是空包彈。

“小姐,請不要在飛機上玩玩具槍。”副機長站了起來,他是名法國人,中文說的不是很標準,勉強聽得懂。

“這不是玩具槍,這是真槍。”嚴俊停邊說還邊晃了晃手中的銀槍。

副機長看見孫文戰在她身後比的手勢,他點點頭,敷衍道:“好吧!小姐,就算是真槍也請你不要舉槍亂射,現在請回到你所屬的座位上,別打擾機長的心情。”

不愧是擎天盟所屬的航空公司,擎天航空雇請的人果然有膽識,見了槍絲毫不變臉色,看他們不為所動的模樣,隻怕劫機是沒希望了!嚴俊停氣餒的心想。

“這位小姐有事與你們商量。”孫文麒溫和不變的嗓音響起。

副機長一臉什麽都好說,他微微地欠身,“請說!”

沒想到這正到機長這麽好商量,太好了,她能夠不使用強迫的手段就能達到目的,感謝天!

“我希望你們能改變航線,直飛台灣。”嚴俊停不疑有他,興衝衝地說出自己的希望。

“這……那……小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副執長難以置信的開口,以詫異的眼神詢問她身後的男人。

一定行不通的!航線哪能說改就改,看來她太異想天開了,換作她是機長也不可能答應!嚴俊停挫敗的咬著唇。

當然,如果隻有她一個人,那他們一定把她當成瘋婆子轟出去,或者幹脆踹下飛機去一了百了,但倘若再加上一個最危險的紳士,那可就很難說羅!

孫文麒在嚴俊停身後點點頭。

就連擎天盟的日豹,他們擎天航空總裁的未來大舅子都點頭了,那他們領人薪水、替人做事的還能吭什麽大氣。到機長附在機長耳旁交談數句,然後兩人交替駕駛權,機長先生站了起來。

“我看還是先聯絡總裁好了!”機長必恭必敬的彎腰道,也不知道日豹和天鷹結下什麽私人恩怨,日豹要這樣搞擎天航空的飛機。

“不必,我們是要劫機的嘛!”孫文麒兩臂交抱,瀟灑地笑道。

“呃……不不不!我不想拖你下水,我才是劫機犯。”嚴俊停搖手道。她知道劫機的罪很重,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你以為現在我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這一切嗎?”男人魅惑地勾動唇角,緊緊扣住女人的心弦。

他……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似乎有弦外之音,那雙澄澈的黑亮眸子仿佛能攝魂。嚴俊停被他一句話撩撥得滿腮桃紅,從小在美國生長,她習慣了西方人的熱情大方,不少洋人也曾火熱地爭相追求她,但從未有人如眼前的東方男子般,一句淺淺笑語便引得她心頭小鹿亂撞。她心慌地低下頭,逃避他炙人的眼光。

那張俊美儒雅的臉孔在機長眼裏是惡魔猙獰的笑容,他就奇怪為什麽日豹不去玩他的擎天電腦,偏要找老板的擎天航空開刀,他看孫文麒根本是吃飽太閑。

孫文愧朝機長頷首微笑,他輕易地看出對方的敢怒不;敢言,他摟了摟身旁女人的肩,揮揮手,旋身走出了駕駛艙。

她剛才那樣算劫機嗎?嚴俊停疑惑的低吟。

☆☆☆

台灣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找不到?”怎麽可能!那三個黑發高鼻大眼的褐膚裏人明明就在飛機上呀!嚴俊停執意驚動機場員工,大肆搜尋那三名恐怖分子的蹤影,但是三個鍾頭過去了,仍一無所獲。

孫文麒不在意真假,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即使幾名機上的空服員向他投訴了嚴俊停的種種事跡,他仍舊一笑置之,不以為意一因為他找到了狩獵的對象。

這時候,他是一隻獵豹。

在嚴俊停奧惱的同時,一名年輕俊朗的男人進入特別出待室,而且夾帶龐然怒氣。

“有你這樣的夥伴,真是我二世修來的‘福氣’,我真的‘好開心、好榮幸!”雷奕眼裏熊熊燃燒的怒火,簡直要噴燒到孫文麒身上。

“都擺平了?”孫文麒漫不經心的隨口一應,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可以得罪任何人,就是不可以得罪孫文麒,主子段箭陰是陰,但畢竟是個胸懷磊落的君子,而這自詡為君子的爛豹,卻實實在在是個陰險小人!

“我還能不擺平嗎?”雷奕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要是平常,他會直接巴架擎天航空的轟炸機轟死這惡豹,但是,唉……奈何景物依舊,人事全非,誰教他哪個女人不去愛,偏偏挑上上日豹他老妹,一失心成千古恨哪!“我的擎天航空遲早會毀在你手上!”要不是他愛慘了孫文麟,他有可能讓孫文麒爬到他頭上搗亂才怪!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事?她拿槍要劫機,人家非但不怪她還幫她解圍,看來她今天真的是遇到貴人了。

“那麽……我可以走了嗎?”嚴俊停自沙發上站起來,一手勾起了背袋。她不能坐在這裏窮擔心,N國特務身手一流,自然有辦法輕易掩過眾人耳目脫逃,她必須掌握時機,盡快辦妥叔叔文代的事,早日結束這場夢魘哦!混血兒耶!還挺漂亮的嘛!雷奕頗富興味地打量著她,怒氣在看見美女後便消失泰半。

“小心點,文麟也向我要了一個能隨時聯絡你、追蹤尼的通訊器,別怪我這做兄弟的沒警告你,請隨時注意你的一言一行。”孫文麒雲淡風清的微笑,手時靠上沙發扶椅、手支著頭看他。

“多謝你這個好兄弟的警告,你幹脆別給她不就沒事了!”雷奕皮笑肉不笑地說,他直覺這一生會全毀在孫家兄妹手上,隻是一個是自殘,一個是被害。

“真的謝謝你,我先走了!”嚴俊停本理會他們倆,徑自說。事不宜遲,越拖變數越多,她得趕快去找那個孫文麒。

嚴俊停扭開門迅速高去,匆忙之中忘了身上還披著男的西裝外套,也忘了詢問救命恩人尊性大名。

“喂!高檔貨耶!不留她?”雷奕坐在孫文麒身旁,在禁煙室裏燃起一根煙。

“你去留。”孫文麒整了整衣衫,站起身來。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養精蓄銳後伸出的爪子會更加尖利,更易狩獵。

“你老妹不會讓我看見明天的太陽,而你嘛……”雷奕吞了一口雲霧,睨著他笑道:“會讓我看不見今晚的月亮。”他知道孫文麒對女人的口味之挑剔高得嚇人,很少有女人被他看上,一旦看上,就非他莫屬,他不喜歡和別人共享女伴。

“知道就好。”孫文驚起身,似笑非笑地走出接待室。

☆☆☆

嚴俊嫖停進擎天大樓後,已和入口處的警衛周旋了整整半個鍾頭。“我找孫文麒真的有急事!”她極不悅地拔了撥垂落額前的劉海。她自信自己說得一口字正腔圓的流利中文,怎麽這個年近半百的警衛好像還聽不懂她說的話呢!

會晚上上門來大吵大鬧的女人,日豹一定看不上眼。

“請你別直呼總裁的名諱。”警衛蹩著灰白相間的濃眉,沉聲警告。

“好……好……麻煩請您通報一下您偉大的孫大總裁,小女子有要事求見。”嚴俊停微咬著紅唇,厲聲低嘶,怒火燒紅了美顏,粟色的發頂幾乎要冒出白煙了。

警衛總算有點滿意地點點頭,但是,接下來他所說的話,教嚴俊停險些失去理智,差點爬上櫃台掐昏他。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總裁在這個時候早就下班了,更何況你有向秘書小姐預約會麵的時間嗎?”警衛以極度懷疑的眼光望向她。

SHIT!SHIT!SHIT!嚴俊停在心底猛開罵,她的怒意已瀕臨爆發。“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麻煩你聯絡他一下。”她很用力、很努力的控製。

沒見過這麽難纏的女人,還是他自己教的女兒好,不會像這個番婆一樣對男人糾纏不清;漂亮是漂亮,就是沒氣質,女孩子家氣質最重要。不然再漂亮也隻是個草包美女。日豹的腦筋一流,他不會喜歡一個笨蛋的。

“很抱歉,那並不是我的職責所在,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警衛,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能和總裁聯絡,想見總態的話,明天清早點向秘書預約,謝謝,請回。”

否鞏說完便很酷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她,表示不願再搭理她。

“可惡!”

☆☆☆

嚴俊停喪氣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她身子微俯,兩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支著下顎,無聊地望著對街十公尺處的警察局。

唉!她現在的處境非比尋常,要是隨便投宿一家小旅館.又怕N國特務找上門來,大酒店既不經濟又不能令人全然放心,還是乖乖待在警察局前麵,要是那些恐怖分子再找上她,她決定豁出性命,放聲大叫,引來警察,教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一陣晚風吹來,教嚴俊停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天氣變涼了,她抬頭看著月亮,拉緊了身上的西裝外套。

咦!她出門時隻帶了件背心,怎麽會有這麽溫暖的感覺?她低頭一望,哦!老天,她竟然連人家的西裝外套都穿走了!

那麽陌生的英俊男子……多麽吸引人啊……嚴俊停仰望繁星滿怖的穹蒼,思緒飄到了白日所見的男人身上。

他真是一位尊貴的王於不是嗎?玉樹臨風、俊逸儒雅,隻要他輕輕一笑,就可以傾倒眾女,而她的心也被他的溫柔征服了吧!

幸虧她忘了問他的名字,否則,隻怕她哪一天不顧矜持地跑去倒追人家。嚴俊停落寞地笑著。

☆☆☆

“日豹,那個女人真的遇上麻煩了!”

孫文麒剛洗完澡,無線電話夾在他的肩頸處,他的雙手拿著毛巾擦拭濕發。

“你派我們自她出機場跟蹤到現在,我們發現另外還有三人也跟在她身後。”她沒說謊?!他停止擦拭的動作,丟下毛巾,右手拿起話筒,專心對話,“保護她,別讓人傷害她。”

“是!”對方有力的回應,略停頓了一下又開口道:

“那位小姐曾至擎天大樓找你。”

“找我?”他記得自己還來不及報上姓名她就走了,她是如何知道他的?而且,她找他有什麽事?

孫文麒臥躺在長椅上,伸長手拿起自印表機列印出來的紙張,“繼續跟在她身後,別讓人對她不利。”

結束通話後,他又迅速投了一組號碼,俊逸的臉龐浮現一抹邪氣的淺笑。

☆☆☆

嚴俊停肚子餓極了,在飛機上搞了一堆烏龍事件,令她始終沒辦法好好吃上一餐,而且在美國長大的她,除了和叔叔在一起會吃中華料理外,平時總吃不慣那些中國萊,所以肌腸轆轆的她隻好衝進麥當勞外帶了份套餐,獨自一人坐在公園裏啃漢堡充饑。

一個即將任教於美國名校的人,竟然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坐在公園,想想真丟臉,越想越可悲。

都是叔叔惹的禍,不過……她還是無法真的對叔叔生氣,心裏反而還一直替他擔心。如果沒有叔叔,也許十六年前她這個頓失雙親的孤兒就會像現在這樣在街頭流浪吧!

而且就算有親戚肯收養她,恐怕她也不能如此快樂自主的受教育、過生活。

唯今之計,她還是得趕快見上孫文麒一麵,把叔叔那封信交給他,希望他真如叔叔所說,富有正義感,肯為了國際間的和平而挺身解決危機。

解決了一個漢堡,她喝了一口可樂,一串清脆的電話鈴聲乍然響起,害她差點啥到。

她連忙左翻翻右找找,循著聲音來源,自西裝內袋取出了一隻輕薄短小的行動電話。

這……這是那男人遺留下來的?!該死!她不僅穿走人家一件名貴的西裝外套,還坑了人家一支行動電話……嚴俊停陷入極大的自我嫌惡中,呆愣愣地望著作響的行動電話。

該不該接呢?她想。

還是接吧!就算不是他親自打來要回外套跟電話,她也可以向對方詢問有關那個男人的基本資料,把屬於他的東西歸還給他。

“喂。”嚴俊停幹澀地回了一句。

“怎麽這麽久才接?”磁性的迷人音律傳進她耳裏。

她的心髒漏跳了好幾拍。“是你!”她的聲音因過分的愉悅而微微顫抖。

他似乎能聽見她猛烈的心跳節奏般,一道宛如清泉的笑聲響起。“我是回到家才記起我把行動電話擱在西裝口袋裏。”才怪,他是故意把它忘記在她那邊的。

“對不起,我擅自把你的西裝外套穿走了!”她的臉好紅、好燙。

“不要緊,不過是一件外套跟一支電話而已。”他的聲音能迷醉眾女。“你該不會以為我打給你是為了要東西吧?我像那麽小氣的人嗎?”

“你如果小氣就不會幫我忙了!”她突然好想哭。

奇怪,她一向獨立堅強,絕不是個扭扭捏捏、柔柔弱弱的女人,怎麽隻要聽到這名陌生男子的聲音,她所有的獨立堅強全崩潰,變得愛哭了起來妮?

“你現在人在哪裏?”他是多此一問,根據電腦螢幕的位置顯示,她人在公館附近。

“我……我……嗚……”她真的忍不住了,咬後哽咽。

“怎麽了?怎麽哭了呢?”另一頭的孫文麒抓著無線電話,自躺椅坐起身來,聲音是一貫的優柔,卻多了連自己也沒察覺出的緊張。

“沒……沒事……”嚴俊停很努力地抑止嗚咽,她吸了激鼻子,酸澀充塞在紅腫的眼眶,除了叔叔外,她不想起別人麵前泄漏太多自我。

“沒事才怪。”溫和的語調在瞬間凝聚成低氣壓,迅速蔓延開來,她居然不想告訴他她為什麽哭?!孫文麒臉色陰沉地瞪著手上的電腦列印紙。

嚴俊倍的心髒倏然一緊,即使隔著電話,她還是能受到他的不說。她抹去淚水,深呼吸幾口氣平靜心緒。

“我想見你。”他的語氣恢複了溫度,但是飽含強製。

“你說什麽?”她突然發現,這個男人不簡單,一個讓人全然沒有防備的人,才是最可怕、最危險的人。

“來我這裏。”她是第一個教他無法沉住氣去掌握的人。

“不可以。”她不能去,她不想連累他,而且……心底深處有個小小的警告聲告訴她別去,這一去,隻怕不能全身而退。嚴俊停有一個強烈的預感,這名陌生男子會改變她的命運。

“我能讓你見到孫文麒。”孫文麒發現她的拒絕教他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找孫文麒?”嚴俊停驚詫萬分地問道。天哪!她遇到的貴人真的那麽神通廣大?!

“想知道我為什麽有這個本領就來見我。”澄澈的瞳眸透著邪魅的火光,除了親人和那四個從小到大的好夥伴見識過他的本事外,他相信這名陌生女子就快要領教到了。

嚴俊停沉吟半晌,懷疑的開口,“你真的能讓我見到孫文麒?我要馬上!”

“是的,馬上。”他的唇揚得老高。

“好,我去!”緊急事件,不容許她顧慮太多。

“很好,會有幾名穿白西裝的男人接你來。”語畢,他便收了線。

他一直派人跟蹤她?!嚴俊停關上手機,頗帶英氣的雙眉緊蹙。

他到底是什麽人?她敏感的察覺到這個男人絕不像外表看來那樣平易近人、溫和謙合,她必須推翻先前的印象,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再一味的信賴他。

在她低頭沉思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喚起她的注意力。

“走吧!嚴小姐。”

嚴俊停望著眼前四名穿著白色西服的男子,她緩緩地起身,跟著他們邁向未知的命運。

☆☆☆

嚴俊停被帶進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室內設計一望即知出自名家手筆,家具大方簡單,予人簡潔俐落的感覺,置身其中教人不自覺放慢生活步調。她喜歡這個環境,置身於此,所有的鬱悶都能得以舒展,煩躁的情緒也在瞬間沉澱。

“嚴小姐,長途飛行一定累了,請先沐浴更衣。”一個臉上長滿雀班的年輕女傭,梨窩淺露的彎身道。

沐浴更衣?!她不過是來見孫文麒,又不是來覲見皇帝。“不用了吧!也許我見了他就走。”嚴俊停坐在床延伸長雙腿,雙手抵在**,身子懶懶地朝後微仰,眨眨棕色的眼瞳笑著瞅小女傭。

哇!這位嚴小姐是她看過最漂亮的混血兒了!小麥色的閃耀健美的光澤,栗色的發絲,五官深邃,臉龐完全沒有困擾她許久的斑點,窈窕的身材教她又妒又羨,神采奕奕的獨立氣質亮麗了每個人的眼,這個混血兒真的是她見過最美的混血女郎!

“可是少爺交代嚴小姐一定要先洗個香噴噴的熱水澡耶!”小女傭很無辜的努努嘴。嚴俊停一向不喜歡令人為難,而且,她真的累了!

“好吧!”她一骨碌的站起身來,勾起背袋,向小女傭眨了眨眼。“這樣可以交差了吧!”然後,她走進了浴室。

“我來幫你放洗澡水。”小女傭跑向她。

“不用啦!”嚴俊停笑著關上門。“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又不是什麽公主,還要人伺候!”一串爽朗的笑語傳出浴室。

她喜歡這個美麗的女郎,就跟喜歡常帶她一塊外出去玩的文麟小姐一樣喜歡。小女傭在浴室門外嘻嘻竊笑。

☆☆☆

好舒服呀!泡過暖呼呼的熱水澡消除疲勞後,最好再有一頓豐盛的消夜,然後躺在被窩裏睡個好覺。嚴俊停低著頭擦拭濕發,說裏哼著一段旋律優美的英文情歌,心裏作夢般地盤算著。

不過……唉,少作白日夢了,她有預感有場硬仗正等著她,哪有可能那麽快活的享受。想著想著,大毛巾遮住了她的視線,不期然地迎頭撞上一道肉牆。

“啊——”’嚴俊停驚叫了一聲,踉蹌地向後跌。

孫文麒伸手一拉,摟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

“是你?!”她睜大棕色的美脾,驚訝地張大嘴。

她最好閉上嘴,不然他會想吻她。“又見麵了!”當然,他沒有如狼似虎地湊上唇去,孫文麒還是習慣在人前戴上舉止得宜的守禮麵具。

自從警惕自己對他要有所防備後,嚴俊停才把平日在文學上的敏銳犀利用在他身上。她清楚地看到鏡片後故作幽柔的雙瞳隱約升起兩簇野性的火苗,這更加深原本存於心底的疑慮,她當下決定,保持距離,以第安全。

“你是誰?”嚴俊停下意識的築起心防,她不想再被他的溫柔迷惑,一邊問一邊伸手推拒他的胸膛。

她對他設防!這教原本還顧及禮儀想張手放人的孫文麒突生怒火,把他平時建築得固若金湯的自製城堡燒出一個小洞,他微微地眯起眼,收束雙臂。

“喂!你先放開我!”她的身子緊緊地貼著他,臉紅新跳,難以喘息,她的直覺獲得證明!“放開我!”體膚相觸,堅硬與柔軟的曲線相抵,透過衣物,她察覺到他的體溫正不斷升高。

“不準對我有所防備。”孫文麒的眼神犀利如刀,以強製的口吻命令她。她是第一個研究、剖析、防備他的女人,也是第一個教他有點失了理智、亂了陣腳的女人!

他很犀利,而且很強勢,這才是真正的他。“提防一個陌生人沒有什麽不對。”嚴俊停放棄掙紮,像她這樣一個從小就失去雙親、沒有任何親戚願意收留,而被一個外人撫養長大的孤女,尊嚴、骨氣、獨立和自立自強是她僅有的一切,因此她倔強的與他淩厲的目光對視。

“防我就不對。”鏡片後的黑眸閃爍著陰鷙的光芒,他沒發現她的話已逐步侵蝕他自製城堡的牆垣了!

“你很霸道。”她仰著頭拍拍他,她的身材已算高跳,但這男人竟遠高她一大截,嚴俊停發現脖子有點酸了!

“從沒有人這麽說我。”他不喜歡有人這樣形容他,即使他真的很霸道。

孫文麒討厭被人一眼看穿,一向都是他看透人們的靈魂,他不喜歡讓人透視他的內心世界。

“因為你總是戴著麵具見人。”嚴俊停了然的微笑,她不禁雀躍欣喜,隻因她看到了這個男人最其實的一麵,即使那隻是一小部分。

“你專攻的是英國文學,可不是心理學。”他聞到了她身上有香味,一個沐浴後的女人最惹得男人憐愛,他知道,但她一定不知道。

“真厲害,你跟追殺我的恐怖分子一樣了不起,調查得清清楚楚。”嚴俊停含笑褒獎,但是棕眸卻飽含嘲諷。

修長的手指已開始在她的背上遊移。“多謝。”他一向擅長觸人**,但他發現,她在這方麵也挺在行的。

“別再故作神秘,你究竟是誰?”她在他的眸子裏看到異常激越的火花,嗅到了一絲危險,她不安了起來。

“你猜。”頭一回麵對旗鼓相當的對手,他很樂意逗她一逗。

戰火一觸即發,她得全力應敵。“我不是來這裏和你玩猜謎遊戲的。”

“是的,你要答案。”他的呼吸欺近了她,也許卸下鎧甲應戰別有一番趣味。“但是,揭曉謎底之前,你是不是該付出一些代價?”既然這女人已瞧出端偽,他也毋需要偽裝,他何不放任黑豹出柙吞食獵物。

“你值得我付出什麽代價?”她的幹澀,但是隻要她一伸舌恬舐,她就會碰觸到他的唇瓣了!

“如果我說我就是孫文麒呢?那麽,你能付出多少代價?”孫文麒沙啞的呢喃著,他的聲音裏有壓抑不住的。

“你就是孫文——唔——”棕色的瞳孔因驚訝而放大。

他沒讓她把話說完,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男性嘴唇覆蓋住她的,他替她濕潤了幹澀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