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天上的圓月照著南台灣,現在時間已過晚上十點,位於台南郊區的一棟獨棟花園別墅裏,聚集一大群男女,有的烤肉,有的搬卡拉出來放聲高歌,有的圍在一起放衝天炮,完全不理會現在夜已深,會吵到鄰近的住家。

童彤坐在藤椅上一臉不悅地從二樓陽台往花園看去,嘟著嘴,完全不讚成今晚父親為她舉辦的畢業派對變了調。

「真是的,都不怕吵到隔壁嗎?」她拿著書一個人嘟嚷,起身想回房裏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知道附近住的都是大老板以及政治人物,也許比她家裏還有錢有勢,卻不敢上門理論,因為這裏畢竟是歐陽門南區堂口堂主的住家。

童彤回過頭,再瞪著高唱台語歌曲的男女,「等我學成歸來,一定要好好整頓你們!」說完,便旋身回屋內躺在**。

嬌小的身體用力躺向粉紅色大床,接著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張名片,「歐陽氏集團……總裁歐陽齋……」

她緩緩念出名片上的文字,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歐陽齋的情況--

那年,童彤是高中一年級的新生,某一天,她如往常放學回家時,發現門外多了好幾輛黑色賓士轎車,門口也被十來名身穿黑西裝的高大男人圍住,當時她怯怯地穿越人群往客廳走去,隻見父親正與一名身穿深藍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在喝茶。

一看見童彤,童複中便拉著女兒的手向男人介紹,「掌門人,這是我的女兒。」

「您好。」她有禮貌地問好,但心卻不斷鼓動,因為眼前這名男人雖年過四十,依然不減他迷人的豐采。

歐陽齋原先嚴竣的臉在見著童彤後便放鬆了下來,朝她扯出一個微笑,用低沉且穩重的聲音說道:「你女兒長得真不錯。」

「哎喲!白白的有什麽好的!我覺得女孩子就是要長得壯一點才好,這樣才不會被別人欺負。」童複中揮揮手說著台灣國語。

聞言,歐陽齋扯出更深的笑意,「女孩子生來就是讓男人保護的,你說是吧!」後麵那一句話是看著童彤問的。

天呀!眼前這個男人跟父親可是兩種不同的生物,讓童彤瞬間漲紅了臉,不知所措地扯扯裙擺才點頭。

「你將來要將堂給你女兒嗎?」歐陽齋瞥了她一眼,才將眼神轉回童複中身上,噙著笑問起手下未來的計畫,他本身並不反對堂口由女性執掌。

「沒啦!」童複中拉著女兒的手在上頭拍了幾下,「看她這雙手就是彈鋼琴的啦!以後我要她當鋼琴老師……女孩子家還是不要管這種事比較好。」

「是嗎?」歐陽齋揚起眉不想多加評論,畢竟每個人觀念不同,像歐陽集團總公司裏也有不少女孩子,她們做起事來、發起狠來完全不輸給男人,頗有自信的模樣,令他十分滿意。

童彤一臉不自在的模樣,小聲地低嚷:「爸,我先上樓了。」

「好,你上去吧!」反正堂口的事也輪不到她來躁心。

「如果你以後有需要可以來找我。」這時歐陽齋開口了,指示身邊的秘書遞一張名片給童彤,「打這支電話或者是拿名片來公司,都可以找得到我。」

這可是天大的殊榮呀!童複中急忙起身拉著女兒歡天喜地扯著笑,「還不快謝謝掌門人。」

「喔!」她抬起原先低下頭看名片的臉,朝歐陽齋甜甜笑著,「謝謝掌門人,我會好好收著。」

「嗯,如果有需要別客氣,就來找我知道嗎?」他平穩的音調就像電影裏黑幫老大的說話方式,瞬間讓童彤崇拜到最高點。

「我會的。」她將手中的名片好好放在自己的口袋裏,像寶物一樣收藏著,一直到七年後這張名片依舊如新……

看著名片,童彤心意已定,她要放棄明年出國念書的計畫,投身她的家族事業--黑道。

握緊拳頭,她決定明天趁父親到高雄巡視其他堂口時偷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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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月色映照在台北上空,時間已經是午夜十二點。

一輛黑色高速行駛在安靜的陽明山高級住宅區裏,呼嘯而過的引擎聲打破了這裏素來的寧靜。

滿臉不悅的歐陽劭伸手拿起放在手機座上的滑蓋手機,撥打了一組號碼。

待手機接通後,他聲音毫不帶溫度地說:「我兩分鍾後到,幫我開門。」接著也不管另一端的人是否回話,隨即將手機蓋上結束通話。

兩分鍾後,他單手轉著方向盤讓車子彎入一棟大門敞開的獨棟別墅裏,穿過二十盞橘黃夜燈照亮的占地三百坪前院,最後將車子停在主屋前,惡意地讓引擎聲劃破黑夜的寂靜,一直到車子熄火為止。

這時,車門被一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自車外打開。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的口氣裏有著恭敬。

歐陽劭的黑亮皮鞋踏出車外,接著挺起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形,半張臉隱沒在黑夜中,唯有津銳眼光熠熠發亮。

「我爸媽睡了嗎?」歐陽劭低沉的聲音充滿磁性,毫不帶溫度,令人不寒而栗。

「老爺與夫人接到您的電話後就起床了。」管家據實以答。

「那就好。」歐陽劭跨開長退往室內走去,所到之處沒有任何一名仆人敢上前同他打招呼,因為他們知道少爺的脾氣平常雖稱得上好,但是發起火來卻不輸給脾氣暴躁的老爺。

歐陽劭帶著微慍站立在大廳裏,上揚的眼裏滿是怒氣,「爸,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坐在米色亮皮沙發上的歐陽齋身穿睡袍,雙手環胸看著兒子,「我欠你什麽解釋,需要你在半夜打電話叫我起床?」

「你說呢?」歐陽劭揚起眉瞪著威嚴的父親,將問題丟還給他。

看著兒子怒火橫生的模樣,歐陽齋隻有聳聳肩裝傻,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

但是一直坐在他身邊的老婆開口了:「兒子,你該不會是說今天你父親在你身邊安插人手的事吧?」

終於切到正題了,歐陽劭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沒錯,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

看著兒子,歐陽齋口氣開始添上怒火,「你是堂堂的未來掌門人,身邊怎麽可以沒有手下呢?」

「什麽未來掌門人?我才不是!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是一個醫生,是用來救人的醫生,不是用來逞凶鬥狠的掌門人!」他企圖保持平穩的口氣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但是卻無法掩飾話裏的煙硝味。

「你這個孽子!」歐陽齋站起身指著兒子的鼻頭,「你要眼睜睜看著你曾祖父一手創立的歐陽門毀在你手上嗎?」

坐在一旁的陸盼珍饒富興味地看著兩父子爭吵的有趣畫麵,因為這種劍拔弩張的情勢最後一定會是同一種收場--

不愧是歐陽劭的母親,兒子果然按照母親心裏編排的劇本繼續走下去。

「別把這種黑道組織跟我扯上關係。」歐陽劭的口氣滿是不屑。

「什麽?你可是我的接班人!歐陽門哪能跟你畫清界線?你這個不肖子,隔壁的老王都已經將事業交給他兒子了,我為什麽還不能享清福?」向來話少的歐陽齋麵對兒子時總無法拿出平時的酷勁,而像極一名嘮叨的父親。

又來了!老是拿他跟隔壁的紈-子弟相比。

歐陽劭撇了撇嘴角冷哼一聲:「隔壁的老王是做進口業,你要我做的是掌門人耶!這哪能比?而且,別拿我跟隔壁的比,他算什麽東西,哪比得上我!」

「這……」天呀!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

瞧父親不說話了,歐陽劭偏過頭看著他撂下一句:「我會叫那些今天來報到的人滾開,還有……你別再把家族事業這頂帽子扣在我頭上了。」

說完,歐陽劭就像陣旋風般旋身離開了大廳,跳上車揚長而去。

留下來的是跌坐在沙發上的歐陽齋,以及在一旁安慰丈夫的陸盼珍。

「真是家門不幸呀……」歐陽齋就是不懂,他傳給兒子的大位可是人人想坐卻無法登上的寶座,為何他那個醫生兒子卻對這位置視如敝屣呢?

「算了啦!我們找天再跟他談談好了。」陸盼珍一邊拍著丈夫的胸膛一邊安慰著,開始佩服起自己的料事如神,因為老爸與兒子的對峙果然如她所想一般地收場。

然而將歐陽門掌門人大位一直空在那裏也不是長久之計,歐陽齋這個縱橫江湖四十年的老將不免開始煩惱起來。

隔天,被歐陽齋安插在兒子身邊的人手個個鼻青臉腫地回來報到,因為昨晚歐陽劭回到他的住家後,很不客氣地用他的方式將他們攆出視線範圍,而這些做小弟的也不知如何是好,便一一排隊回總公司報數。

童彤像逃難似的,一早就趁父親離開台南偷偷出門跳上飛機來到台北,當飛機降落在鬆山機場,她看著車水馬龍的陌生都市,心裏有亢奮,也有不安。

她一個人拖著粉紅色行李箱,肩上背著一隻粉紅色後背包,兩手拎著行李袋坐在機場大廳。

她從口袋裏取出歐陽齋的名片瞧了瞧,最後小手用力一握給自己打氣。

「好,我要打電話給歐陽掌門人了!」她自言自語地從後背包中取出掛著粉紅色狐狸毛球球的火紅色手機,一邊看著手中的名片,一邊按下號碼。

她用顫抖的手指按下通話鍵,接著側耳傾聽……

手機傳出嘟嘟聲後被接起了,童彤的心髒簡直要跳了出來。

「哪位?」話筒裏傳出歐陽齋平穩的聲音。

「您好!」童彤緊張地站起身,朝電話裏恭敬喊著:「歐陽總裁,我叫童彤,我的父親叫童複中,是您公司南區分部的負責人,我……」

歐陽氏集團裏資深的員工全喊歐陽齋掌門人,而新進員工與外界人士則喊他總裁,這時童彤不知該如何稱呼,隻好喊著一般人對他的稱呼。

「我知道你是誰了!」歐陽齋平穩的語調打斷童彤的支支吾吾,「記得我好幾年前有見過你不是嗎?」

「是是是,歐陽總裁的記性真好!」童彤話語中滿是詫異與驚喜。

電話那頭的歐陽齋扯出一個微笑,「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嗎?慢慢說沒關係!」

「真的?」童彤喜出望外,接著便將打電話的目的告訴歐陽齋,「歐陽總裁,我現在人在鬆山機場,我想跟您學習如何當一名稱職的堂主。」

「喔?」這小妮子想投身歐陽集團,而他的獨生兒子卻敬而遠之,實在是諷刺至極!「你說你人在機場,那是要我派人來接你?」

「不必派人啦!我自己可以過去您那裏……不過,總裁願意教我當堂主嗎?」童彤愈來愈沒自信地收聲,屏息等待歐陽齋的回答。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嗯……你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總裁請說。」童彤充滿元氣地回答著,隻要他肯收她為徒,讓她回答一千個、一萬個問題都行。

電話那頭的歐陽齋忍不住笑了出聲,「你父親是出色的堂主,為何你不跟你父親學習,千裏迢迢跑到台北來找我?」

「千裏迢迢?不會呀!從台南到台北坐飛機隻要四十分鍾而已。」童彤先是說笑,口吻馬上換成哀怨:「哎呀!總裁您有所不知,我那個老爸一直希望我當鋼琴老師,根本不讓我碰堂口裏的事情…他呀!是不可能教我的,所以我才來台北找您。」

「喔?那你來台北你父親知道嗎?」

「不知道……」童彤不想說謊,她嘟著嘴像泄氣的氣球一樣虛軟了下來,但下一瞬間馬上又鼓起滿滿能量。

「總裁您聽我說,我真的想當堂主,我想隻要您願意教我,到時候我父親知道連您也認同我的話,那他就會答應將堂給我管。還有呀!人家不是都說選老師就要選最好的,所以我選了全台灣…不,是全球最厲害的黑道老大來教我,您說,我這麽有心,您忍心趕我走嗎?」

她的花言巧語不僅不讓歐陽齋感到不悅,反而噗哧笑了出來,「好好好,你別再灌迷湯了,你現在過來我公司,我先跟你談談。」

歐陽齋的答允讓童彤充滿意外的驚喜,差點沒跳起來,她高興地漾起笑容,「真的?歐陽總裁人實在太好了!我現在就過去喔!」

「嗯,我等你。」歐陽齋似乎也感染童彤年輕的氣息,掛了電話後嘴角忍不住上揚。

須臾,坐落於台北信義區的「歐陽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傳來男人的咆哮聲。

「我說叫你來,你就乖乖給我來這裏!你到底聽到了沒有?」歐陽齋一改方才口氣,大聲對著電話那頭喊著,就連站在一旁待命的保鏢都忍不住顫抖。

「我說了,叫你來這裏接人,我不在台灣的時候好好招待她一下,難道不行嗎?」歐陽齋重重地拍打桌子,發出巨大的響聲。

若不是方才答應接見童彤後,愛妻隨即打電話來要他陪她到香港度假,他也不會打電話拜托兒子幫忙。

「知道就好。」這是歐陽齋在這通電話上說的最後一句話,接著他就將電話掛上,伸手柔柔眉心,起身走出辦公室。

五分鍾後,大廈樓頂傳來螺旋槳的聲音,一台直升機緩緩升空,將裏頭的歐陽齋與陸盼珍帶離台北,直奔桃園中正機場的私人停機坪。

而電話的另一端到底是誰,不必說,每位員工都心知肚明,能毫不考慮地跟老板嗆聲的人,除了他兒子還會有誰呢?

掌門人前腳才飛出公司,背著後背包、手提行李箱與兩大袋行李的童彤隨後就走進公司裏。

「小姐,請問有事嗎?」坐在大廳裏的接待員恭敬地起身詢問。

頭一次見到這麽大的大廳,讓童彤像個鄉巴佬般左看右看,一張小嘴發出「哇」地一聲,完全無法理會接待員的問話。

這麽大的地方就是歐陽集團總公司呀!這裏比台南文化中心還要大呢!

瞧她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蠢樣,讓站在一旁的守衛忍不住上前驅離,「小姐,如果你要借廁所的話,我隻能請你去對麵的百貨公司上廁所。」

童彤總算將視線從耗費千萬的裝潢拉回來,漾著微笑搖搖手,「我不是來上廁所的,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警衛上下打量了身穿白恤與牛仔褲的童彤,想不到總公司裏會有誰跟這樣邋遢的人扯上關係,所以口氣忍不住帶著質疑,「你找誰?」

童彤現在心情好得很,所以她才不計較警衛的不禮貌口吻,一邊從膝蓋上有破洞的刷白牛仔褲口袋裏想要取出名片,一邊說:「我要找歐陽齋先生。」

哎呀!褲子太緊了,名片很難拿出來。童彤一邊跟牛仔褲對抗一邊傻笑。

身旁的人因為她這一句話差點沒有笑死,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警衛看著她,用嘲諷的口氣鄙夷地說:「小妹妹,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我當然知道啊!」她開始注意到身邊的人都用看好戲的眼光盯著她,滿臉不服氣,「歐陽齋就是歐陽門的掌門人。」

頓時,所有的人都噤口了,隻有大樓自動空調的聲音回蕩在大廳裏,氣氛詭異的很。

「小妹妹你別亂說話。」站在一旁的一名男人開口了。

難道她不知道雖然「歐陽氏集團」的前身是「歐陽門」,但是現今政府厲行掃黑行動,所以「歐陽門」便改了個名稱,以集團的方式出現在眾人麵前,雖骨子裏頭還是黑道派係作風,但是他們早已將這個公開的秘密藏在心中,除了資深員工與核心人士,沒有人敢再提起總裁就是掌門人的說法。

顯然的,童彤並不懂這些道理,她抓抓蓬鬆的長發不解地問:「我有亂說什麽嗎?」

她沒有發現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氣定神閑地由外頭走了進來,身後還亦步亦趨地跟了一名身穿鐵灰色西裝的秘書。

倏地,一道低沉的男聲灌入眾人耳裏。「你的確沒有說錯。」

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歐陽劭將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邁開長退緩緩朝童彤走近。

他透過黑色墨鏡瞧著眼前嬌小的女孩,白皙小臉畫著淡淡粉底,卷俏的睫毛與眼皮塗上又濃又厚的黑色,看起來不顯突兀,反而有種年輕的氣息,「歐陽齋本來就是歐陽門的掌門人,不過我疑惑的是,你來找他幹嘛?」

這個小女孩就是老爸要他趕來招呼的人嗎?

想起一個小時前接到老爸那通電話,要他在第一時間趕來公司替他招待一名貴客,他還當是哪位高官人士,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小女生。

「我……」這是童彤第一次看過這麽高、身材這麽好的男人,對她而言,歐陽劭簡直就像時裝雜誌裏走出來的模特兒,看呆的她一時之間忘了回話。

歐陽劭挑挑眉看著這個小女孩,她裝扮頗有時下流行意味,但是神情卻顯露鄉巴佬氣息,讓他忍不住想調侃她一番。

「你該不會隻是隨便說說的吧?其實你根本是來這裏亂的吧?還是說……」他頓了頓,扯著嘴角,「你是他在外麵生的野種,想來這裏認親?」

想到老爸電話裏的口氣,歐陽劭肚子裏就有一股火。

他這話可是大逆不道呀!站在歐陽劭身旁的秘書隨即開口製止:「少爺,你怎麽可以隨便亂說話!」

這話要是讓老爺聽到了,他這個秘書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火氣幹嘛這麽大?」歐陽劭饒富興味地看著秘書,「這種老掉牙的戲碼怎麽可能會發生在這裏?」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鶼鰈情深,所以父親是不會搞外遇這爛招的。

原先呆立在一旁的童彤沒有想到,這男人長得這麽英俊,講出來的話卻這麽難聽,隨即抿著嘴瞪著眼前的歐陽劭大聲斥喝:「你這個人說話都不經大腦的嗎?」

這時,她好不容易將名片從褲子口袋裏挖了出來,洋洋得意地抬高手,將手中名片亮在他眼前晃動,接著用驕傲的口吻說道:「歐陽齋先生說我可以隨時來找他,嘿嘿嘿……」

歐陽劭定眼一看童彤手中的名片,神情頓時充滿訝異,「這是他給你的?」

「沒錯!」童彤抬高臉得意地收回手,心裏不斷竊笑著。

怎麽,怕了吧?就叫你不要亂說話,等一下見到歐陽齋,她一定在歐陽齋麵前告他一狀。

歐陽劭知道,當老爸願意將名片給人時,那就表示那個人對他而言有很重大的意義,所以隻要有人拿著名片找上「歐陽氏集團」各個分部的負責人,負責人都會火速為持有名片者安排接見歐陽齋。

一雙鷹眼上下打量著眼前年輕的小女孩,接著緊皺眉頭,「你要見他做什麽?」她不會真的是老爸外頭的私生女吧?

常言道先禮後兵,但這個囂張的男人先對她出手,休想要她客氣地對待他!「我幹嘛告訴你?奇怪耶!這是我跟歐陽齋之間的秘密。」

她的不知天高地厚,讓歐陽劭青筋暴露,用力抿著嘴角。

好個死丫頭!竟然敢這樣對他?他倒要看看她有何能耐跟他鬥!

歐陽劭壓抑住想掐死眼前表情囂張的女孩的衝動,改以冷冷的口氣說:「歐陽齋和他老婆去香港度假了。」

這是陸盼珍臨時起意的行程,要歐陽齋與她一同到香港訪友以及購物,所以不得已改請兒子先來招待童彤。

「什麽?那他什麽時候會回國?」聽到這個消息,童彤簡直是晴天霹靂,張大眼,一臉不可思議地問。

一個小時前歐陽齋明明說要接見她的呀!怎麽一個小時後行程馬上改變?

歐陽劭惡意地聳聳肩,「我怎麽會知道?不過他有交代要我來接你。」

其實是接待,但歐陽劭故意少說了一個字,因為他實在不想捺著性子跟小女孩周旋,更何況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又來意不明的女孩。

「歐陽先生要你帶我去找地方住,等著他回來嗎?」既然眼前這名英俊的男人是歐陽齋的小嘍羅,那就代表她不需要跟他客氣羅?

「嗯,那你說我要帶你去哪裏?」他雙手環胸等著她說出目的地。

目的地呀?她到底要到哪裏等歐陽齋回國呢?

童彤偏著頭想了又想,接著將視線掃向歐陽劭……

瞧他饒富興味的表情,她知道他一定沒有什麽愛心……糟了!她忘了帶提款卡了,怎麽辦?這下沒有錢住飯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