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山憋了滿肚子的火氣,伸手敲了敲門,說道:“陛下若是不肯出來,老臣便要進去了。 ”

杜佑成一聽,忙推了一下傅依然,懇求道:“你還是去吧,家父若真要進來,那我可遭殃了。 ”以他老爹的脾氣,沒準當著傅依然的麵都敢揍他。

“好吧。 ”傅依然站起身向外走,為了杜佑成,她也隻能委屈一次了。

杜維山正在門外候著,見傅依然出來,深施一禮,道:“陛下請跟老臣來。 ”

“攝政王可來了嗎?”傅依然問一旁的侍衛道。

“攝政王來了一下,但很快就走了,說今日的主持之事,全部交給陛下了。 ”侍衛答道。

軒轅金果然還在和她鬧氣。 以前的科舉都是他主持的,這次一大早就看不見人影,她無奈之下,才親自到了科場。 他來便來了,中途lou了個臉,就消失不見了,明擺著故意氣人來的。 也不知他這次生氣會氣多長時間?

傅依然跟著杜維山在幾個號棚裏轉悠,杜維山不斷的指著號棚裏的舉子介紹,“這邊的是南方五省的,這邊是北方三省的,京都的是在正東麵。 ”

傅依然不好意思再掩著臉,隻好半抬著頭,杜維山指哪兒,她就看向哪兒。

知道是女皇駕臨,果然有舉子悄悄的偷眼瞧一下她,雖看不很清楚,但也覺得女皇的姿態怡人。 果然如傳說中地一樣。

正走著,傅依然發現前麵一排坐著的三個人,正是她在榮升閣遇到的傅言三人。 傅言一直伏案書寫,半點不受影響,倒是李家炳和陳真明一邊蘸著墨汁,一邊用眼角餘光向這邊打量。 他們似乎發現了那個女皇服色的女人很像是在榮升閣看到的那一位,都不禁吃了一驚。 墨汁滴落在身上,都不知不覺。

叫他們敢說自己的閑話。 這下好了,嚇著了吧。 傅依然有些壞心的想著,lou出了一臉地笑容。

忽然,在號棚的左麵,有一道寒光對著她射了過來,傅依然沒回頭,竟覺得左半邊身子有一種森涼地感覺。

是誰?傅依然一扭臉。 看到那個正瞪視他的人,竟嚇得差點一跤栽倒在地。 那個瞪她的居然是淩紫陌。 可是老天爺,他到底怎麽變成舉子混進來的?

見傅依然緊緊盯著左手邊的一個舉子發呆,杜維山有些納悶,不由問道:“陛下認識那個舉子嗎?”

“不,不認識。 ”傅依然拚命的搖著手道。 不知為何她覺得心跳開始加速,右手心裏沁滿了汗水。 不管怎麽樣,晉國皇帝偽裝成舉子潛進科場都是極大的事。 她若泄lou了他地身份,想必他很難回晉國了。 傅依然在心裏衡量了半天,最終也沒有揭破淩紫陌的身份。

“哦,老臣還以為是陛下認識的人呢。 ”杜維山捋著胡子瞧了她一眼,繼續向前走。

等巡視完了科場,傅依然叫過剛才隨行的書記官。 小聲問道:“剛才那個在號棚北麵的,一身紫衣的那個舉子叫什麽名字?”

那書記官以為傅依然看上那個舉子,很用心的打開手中的簿冊,查了一會兒,說道:“他是宛城人氏,姓李名昭,家裏有一老母,幾畝薄田度日,是寒門之子。 ”因為這次科考以選夫為主,所以每個舉子地身家狀況都調查的很詳細。 所有的人都會登記在冊。 以備日後女皇的遴選。

假名字有了,還造了一個假身份。 這個淩紫陌到底想做什麽?難道上次在晉國,金陌的事對他的打擊還不夠嗎?如果他不是為金陌而來,總不會是要找她報仇地吧?

等等,剛剛自己好像是以女皇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的,怨不得他看到自己時,臉上的表情會那麽奇特,眼神那麽陰冷了,想必他在恨自己屢次欺騙他吧。

真是要命啊,這一件件令人頭痛的事,可怎麽辦啊?傅依然急火上升,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發都抓亂了。

“這個,杜丞相,朕身體有些不適,這就回宮吧。 ”傅依然追上正詢問監考官員,科考紀律的杜維山。

“皇上,離科考結束沒多少時間了,皇上不最後壓陣,這些舉子又怎能最後魚躍龍門。 ”杜維山表情嚴肅道。

自從玷汙了杜佑成的清白之後,傅依然發現自己對這位丞相很發怵,她不敢反駁,隻好說道:“那朕就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她說著,不等杜維山回話,抬腳就往主試屋跑,周圍人太多,她不敢走太快,強迫自己壓著步子,那種心焦,不能表現出來的感覺,刺激的她臉都鼓起來了。

傅依然大力地推開房門,然後又迅速地掩上,背kao著屋門,大口的喘著粗氣。

“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瞧你這表情,不會碰見鬼了吧。 ”杜佑成還在吃香蕉,桌上扔了十幾隻香蕉皮,他見傅依然這麽快回來,不由滿臉驚奇。

“雖不中亦不遠矣。 ”傅依然有些虛拖道。 剛才淩紫陌看她地樣子,還真有點像鬼呢。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問道:“那一日,你派人去跟蹤淩紫陌,後來怎樣了?”

“跟丟了,不過具跟蹤的人說,他好像帶著自己的隨從出城了,依我看大概是回晉國了吧。 ”杜佑成說道。

“要真是如此,我剛才看到的一定是鬼了。 ”傅依然哼了一聲道。

“你見到他了?”

“就在剛才,不過他現在叫做李昭。 ”傅依然道。

“好奇怪,他既然已經走了。 為什麽又回來呢?”杜佑成疑惑道。

“看來這件事隻能當麵問問那個人了。 ”傅依然歎息一聲,伸手在桌上摸索著,想拿一隻香蕉,摸了半天,全是香蕉皮。 她不由氣道:“你都給吃完了嗎?”

“啊,是吃完了,等你等的無聊。 ”杜佑成摸了摸頭。 頗不好意思道。

算了,吃完就吃完吧。 兩人幹坐著開始等科考結束。

等待地時間是很磨人的,傅依然和杜佑成在屋裏待了許久,杜佑成有些等不下去了,站起來說道:“我還是出去看看吧。 ”淩紫陌可是他和依然之間的一塊心病,一時不解決,兩人就寢食難安。

他一出門,杜維山也不知從哪裏忽然轉出來。 揪住他衣領,頗不顧威儀的叫道:“小子,你跟我玩藏貓貓嗎?”

杜佑成忙道:“爹,你輕點,有事咱回家說。 ”

“回家?你小子多久沒回家了?以為躲在宮裏,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了嗎?”杜維山氣得胡子一厥一厥的。 自從那日他打了他之後,受到傅依然挑唆,他一個月連家門都不摸了。 這個逆子。 真是白養他那麽大了。

杜佑成出門後,傅依然小睡了一會兒,還沒見他回來,不由很是奇怪,他隻是去查探一下消息而已,怎麽去了這麽久?

又等了一會兒。 杜佑成才捂著一張臉回來,他臉上明顯有兩個巴掌印,一片紅一片白,在白嫩的小臉上,顯得異常清晰。

“這是淩紫陌打的?”傅依然驚問道。

“不是,是我爹打地,我還沒見著淩紫陌呢。 ”杜佑成有些氣喘道。 一想起剛才的驚險情境,他就忍不住直冒冷汗。 太刺激了。

他爹脾氣火爆,讓他立刻跟傅依然關係,杜佑成不肯。 兩人三說兩說之下。 老爺子怒了。 對於周圍地朝臣根本不管不顧,啪啪兩個耳光就打過來。 直抽的他兩眼直冒火星子。 也幸虧他謹記傅依然交代的話,見勢不妙趕緊跑,這才拖離出來。 不然現在還在那兒挨老爺子的揍呢。

當爹的打兒子,傅依然也無能為力,隻得摸著他的臉歎道:“你受苦了。 ”

“苦倒不怕,隻是不知我爹為什麽千般攔阻不讓我們在一起。 ”杜佑成皺著臉苦笑道。

還能因為什麽,她就是一大潭渾水,誰攪進去,都會沾兩腳泥,不離開她,就別想從泥潭裏爬出來。 杜維山那是心疼兒子,為了他好啊。

可是現在杜佑成已經陷進去,完全不能自拔了。 而她也不想放他出來,卻也不能夠了。 兩個人隻能在泥潭裏掙紮,蹣跚而行,自我打氣,相信總有一天他們都會爬出來。

她給杜佑成臉上塗了一層藥膏,透明的藥膏,塗在臉上,有一種涼涼地舒適感。 杜佑成輕攬著她的肩,下巴抵在她肩頭上,低低的聲音笑道:“即使被打死了,我也不離開你。 ”

“好,即使你被打死,我也不離開你。 ”傅依然說著,抿著嘴笑了起來。

“你這沒良心的,巴不得我早死嗎?”杜佑成不依,在她臉上輕輕掐了一把。

兩個正笑鬧著,門外傳來內侍的稟奏聲:“陛下,請出來主持最後的儀式。 ”

這麽快就考完了嗎?剛才還嫌時間過的慢,這會兒跟杜佑成一打鬧,反倒覺得時間過的太快了。 傅依然略微整理了一下姿容,這才邁步走出去。 她本來還想帶著杜佑成,不過一看杜佑成那張掛紅印地臉,還是算了吧。

屋外負責科考的各官員,已經在排隊等候了,杜維山站在最前麵,或許是氣還沒消,胡子依舊被他呼出的氣,吹的一動一動的,在空中飄出一個很飄亮的弧線。

ps:

對於這本皇帝很覺得對不起大家,因為實在沒花太多心思寫,人物塑造地自己也不是很滿意。 大部分心神都放在新書噬情曲上了,真對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