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快走吧,方尚書的轎子要過來了。 ”攤老板慌手慌腳的開始收拾攤子,一臉的焦急和緊張。 就好像來的根本不是什麽轎子,而是什麽洪水猛獸。

“這是怎麽回事?”傅依然有些驚疑的問道。 現在是上朝時間,方尚書的轎子打這兒經過也無可厚非,這些老百姓跑什麽啊!

“你們不知道,這位吳尚書最會擺威風,他的轎子經過的時候,街上有行人就打行人,有攤子就砸攤子,非得等他走遠了,我們這些小商小販才能再開始做生意,天涼的時候還好,若等到三伏天,東西根本放不住,等他走了,哪還賣得出去。 ”店老板苦著一張臉歎息道。

街上做早點,賣燒餅,賣青菜、熟肉的小攤子,都開始收拾了,看他們動作迅速,行動條理,看起來似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位方尚書也確實挺招人恨的,他一出來,前後都是兵丁護衛,前麵敲著鑼,“閑人閃開啊,方大人來了。 ”

他一上朝下朝,老百姓算倒了黴了,尤其是他家附近,他必經的通道,老百姓就不能擺攤了。 老百姓有時候為了生計,偷偷的擺攤,但一聽他來的消息,全都跑的飛快,有時趕不及,為了活命,連攤子都不要了。

這個方尚書傅依然是很知道的,他就是那差點跟杜佑成成親的方家小姐的親爹。 他這些年做事雖跋扈,好在沒有大惡。 傅依然因為對方家小姐有愧,所以對她爹也是網開一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今日聽到他這麽欺負老百姓,立刻火往上撞,暗自思量著,怎麽懲戒一下這無法無天地家夥。

“你們這有餿水嗎?”傅依然問那老板。

“我們小攤子沒有。 不過對麵那大酒館子可多的是。 ”攤子老板已經收拾妥當,背著自己的攤子往家走了。

傅依然招收叫過軒轅金的幾個隨從。 對著他們耳語了幾句。 隨從領命而去,來到對麵敲酒館的大門,開始拍打門扉。

“你想要做什麽?”軒轅金略感興趣的挑了一下眉問道。

“拯救者一街的百姓啊!”傅依然抿嘴笑著,臉上難掩得意之色。

“要拯救,直接下道旨把方天德罷官免職就是,何必費力氣。 ”

“那怎麽行,小惡要小懲。 大惡要大懲,方天德罪不至罷官免職。 ”傅依然笑道。 其實在她心裏是不好意思免人家地職,畢竟到現在那位吳小姐還沒尋到婆家嫁出去,這全都因為她,使得這位小姐名聲受損。

他還想吃東西,盤子、碗、碟子都被迅速收走了,手裏握著的一雙筷子也被攤老板給抓走了。 他臉色頓時黑了起來,口氣忽地一變。 說道:“想做什麽隨你吧。 ”

軒轅金抱著肩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傅依然鬼主意素來極多,整人的法門也是一樣套一樣。 他能預料到下麵這場戲必是好看的。

過了一會兒,幾個隨從各拎著兩桶泔水走了過來。 酒樓裏生意好,每天產的泔水足有七八桶,這些本來是用來喂豬的,不過全被這幾隨從連嚇唬。 帶威嚇的給拎了出來。

七八桶泔水往麵前一放,頓時飄出一股股強烈的酸臭味。 傅依然掩著鼻子吩咐道:“把這些都倒在街上。 ”

這麽臭地東西,往街上一倒,這人還怎麽待啊!幾個隨從眼望著傅依然,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您確實要這麽做?”

傅依然點點頭,又加上一句,“倒得勻稱點,讓人打鼻子一聞,那餿味兒是打著旋來的。 ”

“是,好嘞。 ”幾個人也豁出去了。 把餿泔水‘嘁哩喀喳’全潑湧路上了。 怕潑不勻,也不知從哪兒借一掃帚。 還給掃一掃,抹平了。

剛弄好,從遠處吳大人的大轎就來了,兩旁邊全是兵丁,頭裏一個個校尉,擰著眉,瞪著眼,挎著腰刀,那大轎子極品的綠妮緞子,上垂金穗,掛寶石寶玉,看起來威風極了。

往這兒一走,大轎簾兒挑著呢。 隨便一看,就能瞅見方大人那張大長臉。 天熱,蓋著簾子太氣悶,另一方麵,方大人也是為了顯擺顯擺,亮亮份兒,讓人瞧瞧這大人長得多精神啊。

大轎走近了,小風一刮,餿味兒就全來了,吳天德一提鼻子,這叫什麽味兒啊?臭裏帶點酸,酸裏帶點餿,在空氣裏旋這風,往鼻子裏鑽,熏得他差點連早飯都吐出來。

旁邊管家說了,“老爺,這有可能是後橋底下淤泥的味兒。 ”

“那好,以後咱不走這兒了。 ”方大人擰著眉道。 就這一句話,把這條街的老百姓全救了。

正這時,忽然有人喊道:“攝政王在此。 ”

呦,攝政王在這兒,怎麽也得見個禮啊,方天德趕緊下轎,小步跑著趕到軒轅金麵前。

此時,軒轅金正坐在街邊的一張桌子旁,手裏搖著扇子,狀似瀟灑之狀。 在他身後站著幾個五大三粗地漢子,手扶著腰刀,顯得千般威風,萬般煞氣。

“給王爺您見禮了。 ”方天德往地上一跪,怦怦磕了幾個響頭。 整個大運最不好惹的就是軒轅金了,所以他這幾個頭磕的也非常誠心。

見禮已畢,方天德剛想站起來,就聽到‘嘩’的響了一聲,接著一桶的臭泔水,對著他就兜頭兜臉的倒了下來。 他躲閃不及,整整一大桶全灑身上了,一點也沒帶糟蹋地。

這一潑,把方大人給潑傻了,他伸手從臉上撿下幾根菜。 半天沒說話。

看他那一身狼狽的樣子,軒轅金想笑,強忍著沒笑出來,故意虛張聲勢,對著從人大呼道:“這是誰幹地好事,來人,上去搜一搜。 ”

其實這桶泔水是誰倒得他最清楚不過。 傅依然一早就帶著兩個隨從上了二樓,就等著方天德過來見禮的時候。 好潑他一身。

幾個從人上了樓,自然不會搜不到人,不一會兒‘咚咚’的踩著樓梯走下來,轉向軒轅金稟報道:“王爺,那人已經跑了。 ”

“即是跑了那就沒辦法了。 ”軒轅金半帶歉意的望著方天德道。

“不,不,這事怎麽能怪攝政王呢。 都怪微臣倒黴而已。 ”方天德用袖子摸了一把臉說道。 他整個衣服全浸透了,袖子上也是泔水味兒,這一摸差點沒把他熏吐了。 他心裏這個恨啊,牙齒咬得咯吱吱直響,最想做的就是把樓上的人給抓出來殺了。 可是攝政王已經派人搜過了,他若是再搜,可未免太不給攝政王麵子,隻好苦著一張臉道:“王爺。 微臣得趕緊回去換衣服了,就不伺候您了。 ”

“沒事,趕緊回去吧,耽誤了早朝的時辰可不好。 ”軒轅金忽然皺了一下眉頭,方尚書身上地味道熏地他有點頭暈。

“是,是。 告辭了。 ”方天德帶著一身臭氣,重新上了轎子,被人垂頭喪氣地給抬了回去,那灰溜溜的姿態,與剛來地時候,簡直大相徑庭。

等方天德走遠了,傅依然才出來,一見軒轅金,滿麵帶笑道:“你看剛才他那份狼狽樣子,可是太好笑了。 ”

“我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 我勸你以後這樣的事還是少做的好。 ”軒轅金冷哼了一聲道。 剛才那泔水桶倒下來。 他離得不算遠,身上也濺了不少點子。 舉起袖子一聞也是一身的餿臭味兒。

傅依然做事全憑一時興起,有時候隻是貪得好玩,哪會管什麽後果。 做了就是做了,隻要自己開心,根本不會去管由此而產生地效果為何。

大街上的老百姓,見方尚書走遠了,也沒敢再出來出攤,因為街上的味道太臭了,在這樣的環境裏,就算做出來再好的吃食,也沒人敢吃了。

早朝時間已經到了,他們還在街上晃悠呢,軒轅金著急回宮換衣服,催著傅依然匆匆上車走了。

軒轅金身上的味道確實很難聞,傅依然與他同做一車,仿佛想氣他一般,故意躲得遠遠的,掩著嘴不停的笑。

軒轅金心裏氣她,不時地白她一眼,對她冷臉以對。 傅依然也不生氣,隻是促狹的盯著他看,眼角眉梢帶出的全是笑意。

馬車進了皇宮,兩人回宮換衣衫。

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們等得黃花菜都涼了,一個個拉長脖子,向前張望著,誰有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等待是極鬱悶的,幾個朝臣閑不住,開始聊起閑篇來了。

“我說年兄,今天這是怎麽了?皇上不上朝倒也罷了,怎麽連攝政王也不出來呢?”

“這些是人家的私事,想知道地話去宮裏偷著瞧瞧就知道了。 ”

“我要有那膽子,就不會活到現在了。 ”第一個說話的大臣氣道。

……

有人實在等不下去,拉過一個內侍說道:“煩勞公公去瞧瞧,今天到底還上不上朝了?”

內侍苦著一張臉道:“大人何必難為小的,上不上朝豈是雜家能問的。 ”

此時在鳳藻宮的傅依然問軒轅金道:“攝政王,咱們今天還上朝嗎?”

“不上了,這麽好的日子得做點有意義的事。 ”軒轅金說道。

“做什麽事?”傅依然很奇怪對於一向忙於朝政的軒轅金來講,難道還有比上朝更有意義的事嗎?

“睡覺。 ”軒轅金口中清楚的吐出兩個字,然後一拉傅依然,兩人滾在**。

他們在這裏快活,扔下一殿地朝臣茫然不知所措。 直待到午時,他們才扶著站地酸痛的腰,離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