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依然微微一笑,問道:“婉兒你這幾年過得可好。 ”

“嫁了人還生了兩個孩子,相公待我很好。 ”婉兒性子害羞說著,臉紅的好像是煮熟的蝦子。

看著她幸福的像個小女人的樣子,傅依然暗想,果然好心是有好報的,婉兒心眼這麽好,覺得幸福當是必然的。

想到此,忍不住看了看裏麵那哭得很慘的瘋婆子,輕聲問道:“裏麵那女人是崔纓嗎?她怎麽哭得這般淒慘?”

“是我們老板娘。 ”婉兒說道。

“她這是怎麽了,店裏遭了強盜了嗎?”傅依然問。

“比遭了強盜還慘。 ”婉兒似心有所感,歎息一聲道:“這裁縫店本來經營的很好,不過後來老板娘又嫁人了,嫁給一個流浪至此的外鄉人。 剛開始生活很美滿,可是後來……。 ”

婉兒說著停頓了一下,臉上lou出悲戚之色,又道:“在這裏住了兩年,那外鄉人就lou出了本性,吃喝嫖賭樣樣都來了,據說他流浪也是因為本性不好敗了家的。 老板娘想管,可是根本管不了,輕則遭他怒斥謾罵,重則拳打腳踢。 這樣鬧下去,老板娘無心經營,店裏的生意也每況愈下。 你看這裏亂的,就是剛才那男人為了回來拿錢,發泄了一通,然後摟著萬花樓的女人揚長而去了。 ”

傅依然聽完唏噓不已,遇人不淑說的就是崔瓔這樣地人。 她原本就不是個善良之輩。 此番遇上無良之人,也算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吧。 傅依然原本來此有本是懷著一半想找崔瓔算賬的心情,可一見這胡記裁縫店的狀況,她原本想報複的心也變得淡了,反倒有些同情這個遭男人毒打的苦命女子。

婉兒進到屋裏,端水給崔瓔洗臉。 她好像是哭累了,呆呆的坐在地上。 任憑婉兒用毛巾在她臉上擦拭著。 她神情呆滯,雙眼注視前方。 連傅依然走進來都沒覺察到。 等看到一雙極華麗地繡花鞋邁在她眼下時,她才有些驚覺,猛然抬起頭來。

眼前的是一個美豔不可方物地女子,穿著華麗,風姿卓絕,氣質高貴的令人不敢仰視。

“你是誰?”崔瓔驚問道。 她雖看這女子有些眼熟,但內心裏卻並不想把她和曾經暗害過的人聯係在一起。

崔瓔看傅依然的同時。 傅依然也在看她,幾年不見,她老了不少,頭發散亂,眼窩深陷,臉上皺紋堆積,剛哭過的臉上眼淚混合著廉價的胭脂水粉,塑造出一種駭人的恐怖效果。 此時地她正滿臉的哀戚之色。 大而無神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傅依然。

傅依然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隻歎息一聲問道:“那個男人叫什麽,現在在哪裏?”

一提到男人,崔瓔反射性的跳了起來,有些神經質的指著傅依然的鼻子大罵道:“你算什麽東西。 莫不是也在惦記我地男人?”

傅依然皺了皺眉,沒理她,扭臉問婉兒:“那男人在哪?”

“夫人問的是我們老板嗎?”婉兒睜著雙水汪汪的大眼,有些試探的問道。

傅依然點點頭,道:“是。 ”

“他現在八成是在萬花樓,最近幾天他天天住在那兒,一沒錢就回家搶。 ”婉兒歎道。

果然是個不長進的男人。 傅依然哼了一聲,轉身往店走,忽然眼前人影一閃,崔瓔緊緊拽住她的手臂說道:“帶我去。 ”

還真是聰明地女人。 知道她要去幹什麽。 不過她這麽聰明。 挑男人的眼光卻實在糟透了。

“你願去就跟來吧。 ”傅依然冷聲說了一句,出門上了馬車。

崔瓔和婉兒也隨後跟了上來。 傅依然吩咐侍衛趕車直奔萬花樓。

“你,恩,多謝你肯幫忙。 ”崔瓔坐在車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搓著手輕聲說著。 或許在她心中從來沒想到會再遇上傅依然,也沒想過今天會和她同車一起去抓那個不良的男人。 麵對這樣的情景,她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相比較她的緊張,婉兒卻顯得很是高興,她長這麽大從沒坐過這麽豪華的馬車,雙手在車上摸來摸去,口中不停的讚道:“真好,真漂亮。 ”

“依然姐姐,你後來是不是嫁了個很有錢的男人?”婉兒讚歎著問道。

傅依然輕笑一聲,說道:“算是嫁了個有錢人吧。 ” 很有錢的男人?想想軒轅金,想想杜佑成,他們應該也算是有錢吧,不過現在最窮的反倒是她了。

崔瓔輕歎一聲,根本不敢看傅依然,同樣是女人,瞧人家嫁入富豪之家,可看看她自己,跟個可惡地男人過著豬狗一樣地日子,這讓她怎麽有臉再見人。

馬車行到萬花樓停了下來,三人下了車,並排站在萬花樓前。

煙花之地,同時出現三個女人,還帶著許多官兵,確實令人驚異萬分。 萬花樓前所有招呼客人的妓女和龜奴都lou出了詫異之色,就連前來尋花問柳地尋芳客也頻頻向這邊望過來,都對這幾個忽然出現的女人充滿了好奇。

“進。 ”傅依然向後一招手,立刻跟著的侍衛都趕了上來,驅散閑人。

“讓開,讓開。 ”

“都讓一邊去。 ”

侍衛們呼喝著把門前站的人全部趕到一邊,騰出一條寬敞的通道躬身請她們通過。

結合前幾次闖妓院的經驗,傅依然深切體會到人單勢孤的無奈,所以吩咐手下調來眾多禦前侍衛給助陣。

他們這邊一動靜,萬花樓的當前老板早就得了消息,他出門一見門外的氣勢,心中一驚,嚇得後脊梁都直冒涼氣。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想必這一定是哪個官太太上這兒來找沾花惹草的丈夫。 不過找自家男人找的這麽氣勢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位夫人,實在抱歉,您想找誰,小的給您叫出來就是,請您千萬不要進去。 ”那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對著傅依然點頭哈腰的,顯得甚是諂媚。

眼前這三個女人,明顯站在中間的一個穿著華貴的是主子,另兩個寒酸的像是伺候的丫鬟和老媽子,所以他隻對傅依然一人在說話。 這老板也算是有眼力價,他知道敢帶這麽些人上妓院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與其叫他們進去把花樓裏砸的稀巴爛,倒不如乖乖的把人交出來。

傅依然轉頭對崔瓔道:“那男人叫什麽?”

“吳旗。 ”崔瓔小聲說道。 她雖一向膽大,不過看到今日這種場麵也有些膽顫,說話聲也有些顫抖起來。

“把吳旗叫出來。 ”傅依然對那老板道。

“是,是,馬上去叫。 ”老板迭聲回應著轉身跑進樓裏。

不一會兒,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衣衫不整的被兩個小夥子給架了出來。 他似乎是正玩在興頭上,就被人打斷了,心中的怒氣都上了頂梁門,一見傅依然,怒吼道:“你是哪裏來的娘們?要找老子做什麽?”

看這男人醜的活像是剛從天上掉下來,又被人從臉上踩了一腳。 傅依然微皺了下眉頭,問道:“你是吳旗?”

“老子叫吳起,龜孫子才叫吳旗呢。 ”那男子怒吼著,眼睛隻噴火,活像要在她臉上咬一口。 男人的性致一旦被打斷,火氣上升,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敢當麵大罵。

傅依然不理他,問崔瓔:“是這個人嗎?”

崔瓔搖搖頭,說道:“不是,那男人比他好看多了。 ”

不是就好。 傅依然一揮手,立刻就有幾個侍衛上來,對著那咆哮的男子拳打腳踢,打得他連自己父母都認不出這孩子是誰家的。

收拾完討人厭的家夥,傅依然點手叫過老板,問道:“萬花樓就這一個吳旗嗎?”

老板擦擦汗,有些猶豫道:“還有一個,不過那人小的不敢得罪。 ”

“不管是誰,趕緊帶過來。 ”傅依然有些不耐道。

“是,是。 ”老板躊躇了半天,最終不敢反駁,又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秋日的涼爽天氣,他竟出了一身的熱汗,連身上的衣衫都被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