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清幽小居,崔瓔安頓好了傅依然之後,便叫這裏的仆人趕緊到吳府給大官人送信。她上一次之時,就已經跟大官人說好了,要帶著傅依然到這裏來,讓他相看一番。隻是當時沒找到傅依然的人而已。

崔瓔和傅依然坐在客廳裏喝著茶,等著見這裏的主人。

崔瓔見她一直垂首不語,似有滿腹的心事,忙勸道:“妹妹,這裏的主人可是個知情識趣的,又跟我多年的交情,你在這裏暫住些時日,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就放心吧。”

傅依然苦笑道:“多謝姐姐垂愛,我在此住不了幾日的。”照她的想法,這裏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暫時避過風頭之後,就可以到別的地方去了。

畢竟軒轅金有那麽多夫人,或許也不在乎少她一個。沒準也不會追查她太久,到時候她就又會恢複自由之身了。

軒轅金對她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傅依然根本猜不透,就像是霧裏看花,總有種模棱兩可的感覺。

按她原先的猜測,軒轅金隻是為了想報複她打破了他的頭,所以才會對她如此。但現在又感覺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其實到底得知她跑走之後,軒轅金會是什麽反應,她現在倒是很好奇。

“妹妹在這裏多住幾天也無妨的,你……。”崔瓔想繼續再勸,就聽到,門外有仆人喊道:“大官人來了。”

看來這吳大官人還真是對見傅依然的事很上心,這麽快就來了。崔瓔心中暗喜,也顧不得再勸傅依然,忙站起身迎了出去。

傅依然也站了起來,她畢竟是客,見主人也是要有禮數的。

門外一個爽朗的聲音笑道:“崔姐姐,人在哪裏?真有你說的那麽好嗎?我都等不及了。”

“我介紹的,自然是好的,你進去看了就知道。”崔瓔笑道。

“那是,我自然相信崔姐姐的眼光。”那個說話爽朗的人,大笑著就走了進來。

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乍見傅依然之下,吳生還是傻呆呆的愣了許久,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傅依然,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眼前的女人長得也太美了,星眼流波,桃腮欲暈,清麗秀雅美的簡直難以形容,仿若仙界的仙子一般。

“還滿意嗎?大官人。”崔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滿意,太滿意了。”吳生的嘴笑得都咧到後腦勺了。嘴裏不迭的重複著這幾個字。

傅依然見這個進來的男子身穿一件段藍色的長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長的倒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隻可惜渾身上下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金銀玉器,看起來有些俗不可耐。

他脖子上掛了兩塊富賈榮升的金項圈,腰上別著五六個各種形狀的玉佩,都是上好的昆侖美玉,左手上是兩個大扳指,右手上一排五個大戒指,個個都是寶石的。還有衣服前襟上的金鏈子,衣服下擺處的金穗子。這一切裝扮起來,很像是雜貨店的掌櫃的在沿街兜售。

看得傅依然想笑又笑不出,不笑又忍不住,隻憋的桃腮欲暈,兩頰通紅通紅的。

崔瓔扭擺著腰肢走到兩人之前,笑道:“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陳姑娘。”

“這位就是此地的主人吳大官人,他可是陳章城的首富。”

傅依然深施一禮,叫道:“大官人萬福。”

吳生也忙還禮:“見過姑娘。”他說話時眼睛半刻也沒離開過傅依然。在他眼裏這位陳姑娘真是長得無處不美,真是越看越喜歡。

崔瓔見吳生對傅依然甚是滿意,就知道這事算成了,對著吳生笑道:“既然這裏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大官人替我好好招呼陳姑娘啊。”說著滿麵帶笑的往門外走。

吳生忙叫道:“姐姐慢走,改日再重謝。”崔瓔很滿意的退了出去。

傅依然忙叫道:“姐姐留步。”可崔瓔越走越快,就這一會兒功夫,已經走出了大門。

傅依然忽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這位吳大官人看自己的眼神,怎麽也不像是主人在招待客人的眼光。她越想越覺得這裏有陰謀,沒準那個崔瓔把自己賣給了眼前這個男人了。想到這兒,她拔腿就往外跑。

“姑娘要去哪兒?不如我給你念一首我新作的詩吧。”吳生搖著扇子故作瀟灑的問道。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在傅依然麵前展現一下他的風姿,好讓傅依然能心儀與他。

哪個有空聽他的詩啊,傅依然強扯著嘴角,硬是扯出一絲笑容道:“大官人,我有東西忘在家裏了,想去拿一下。”

傅依然此刻隻想著,不管怎麽樣,先出去了再說。她可不能剛出虎穴,又進狼窩。眼前這個吳大官人看起來很像是個單純之輩,或許能騙了他出去也未可知。

吳生雙手一伸,往她麵前一擋道:“你先聽聽我的得意之作,聽完了,我陪你一起去拿。”

聽詩還有強逼著別人聽的嗎?傅依然強笑道:“那你就念來吧。”

吳生手搖著折扇,擺出一副自認為英俊瀟灑的樣子,吟道:“天上一陣黑咕咚,好似白麵往下扔,倒比耳子來得衝,柳絮花飛一般同,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墳頭倒比饅頭大,井是個大窟窿。”

這是什麽奇怪的詩啊?傅依然聽過的詩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但像這麽奇特的詩,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詩聽著既不合輒又不押韻,意思也不明白,而且用詞遣句,嗯,實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真是好詩啊,實在是絕世之作啊。”傅依然大聲誇讚道。心中卻想,天知道這樣的詩好在了哪裏?

“當真嗎?我也覺得寫的不錯,這是我一生中寫的做好的詩了。”吳生眼神中閃爍著驚喜,越發覺得眼前的女人就是他一心向往的終身伴侶。他們簡直太合適了,還從來沒有人能像她一樣能懂自己的,也從沒有哪個如她一般會誇讚他的詩。

如果傅依然知道她隨便的敷衍兩句,能叫這個男人更加認定自己的話,她一定會把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