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淩紫陌的意思,一定要在正殿舉行滴血認親儀式。 之後昭告天下,在天下眾麵前冊封金陌為太子。

傅依然對這件事都急得火上房了,她根本勸說不了淩紫陌,便想著能不能有什麽辦法破壞這個儀式。 可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卻一個好主意也沒想出來。

還有杜佑成和雲飛花,仿佛真的打算拋棄她一般,一整天都見不到人影。 傅依然真的等不下去,便出了淩紫陌的寢宮,想去淩香閣那邊看看他們的情況,順便商量一下事。

寢宮守衛並沒有攔住她,她很順利的走出大門,但是再想往前走就不能夠了。

“夫人,您的活動範圍僅到於此。 ”幾個侍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 就這樣如鬼魅般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傅依然被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問道:“是淩紫陌的意思?”

“是皇上吩咐的,如果夫人邁出一步,就要小人們的腦袋。 ”侍衛躬身說道。

傅依然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問道:“那麻煩你們說說,哪裏是我能去的,哪裏是我不能去的?”

幾個侍衛互看了一眼,說道:“皇上的旨意是,在他劃線的地方,線裏是可以走動的,線外就不行了。 ”

“什麽線?”傅依然奇道。

侍衛指了指地上。

傅依然低頭一看,果然她雙腳踩得位置正是一條用白灰畫的白線。 怪不得她在這兒晃悠了半天。 也沒人攔她,腳剛一踩上白線,就有侍衛出來了。

傅依然看了幾個侍衛一眼,不知為何,她忽然發現他們地眼神中透著幾分笑意。

幾個侍衛確實在笑,他們一想起今天早上皇上的那個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今天早上皇上一起來。 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付了,居然吩咐內侍們準備了一大桶石灰。 然後自己親自拿個勺子在寢宮四周畫線。 看他撅著屁股劃得很認真的樣子,所有身邊伺候的人都驚異不已,也因此對皇上的印象大為改觀。

以前他們所知的皇上是極其威嚴的,有著身為帝君地威懾力,有著身為男子的絕世魅力,那舉手投足之間,哪怕是一個眼神傳遞過來地信息。 都是令人心生敬畏的。

可是現在那累得滿頭大汗,一邊用勺子舀著石灰,口中還念念有詞的男子,讓人想到的居然是與人鬥氣,還不忘耍壞的孩子。

當然這些傅依然並不知道,她看著地上的白線,心中暗想,這算圈禁嗎?是為了報複她昨晚把他推進池子裏嗎?如果不是這樣。 淩紫陌的主意還真是怪異,還真想把她當籠中雀一樣養了。

傅依然心頭火起,攏了攏頭發,往宮殿地頂端和牆頭方向一指,問道:“那線上的地方呢?”

“這皇上倒沒說。 ”幾個侍衛麵麵相覷,弄不明白傅依然你這是想幹嗎?

傅依然心說。 天底下還沒能困住她的牢籠呢?想圈住她,也得看看他是不是丟得起人。 她一定要站在宮殿的最高處,對天呐喊,讓世人都知道,晉國的皇帝是多麽的無良。

她這樣想著,轉身回到宮裏,命內侍搬過一個梯子。 內侍們不知她要幹什麽,當真搬了一個梯子給她。

傅依然找來一個厚墊子,拿著就登上了梯子。 皇宮裏的圍牆很高,坐在上麵想必可以看到大半個皇宮吧。 幼時她就喜歡坐在殿頂上去看宮裏各處的景象。 不過那時候總是會被母後罵。 母後還為此威脅她說。 如果你以後再爬高,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傅依然一直不聽。 直到有一天她從牆頭上麵掉了下來。 那一次摔斷了她一根肋骨,十天半月沒起來床。 自此之後,她再也不敢攀高了,還落下了到現在也無法去除地恐高症。

不過這一次她仿佛跟淩紫陌鬥氣一樣,幹脆豁出去了,拚著恐高症也不要被他關在這裏。

傅依然剛爬上梯子就覺得有些眼暈,雙手不由顫抖起來。 上了第二凳,雙腿也開始抖了起來。 咬著牙上了第三凳,卻再也沒有勇氣往上爬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這麽大的人,怎麽跟個孩子似的鬧這種脾氣。

“娘親,你在幹什麽?”忽然梯子下麵傳來一個孩童的聲音。

傅依然知道是金陌來了,但她不敢低頭向下瞧,隻抬著臉說道:“上麵景色很好,娘親在上麵看看。 ”她說這話時,自己都覺的很是心虛,心想還是趕緊下去吧。 但他的雙腿不斷地打顫,根本不聽使喚,向下移動一步都覺得艱難。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地上山容易,下山難?但是上次和淩紫陌一起爬霧靈山的時候,怎麽就沒見她怕成這樣。

傅依然心裏正打鼓的時候,金陌在下麵鬧了起來:“娘親,我也要上去。 ”他說著,小腿小腳開始扶著梯子往上爬。

“你別上來啊,上麵危險。 ”傅依然叫道。 此刻她心裏當真有些後悔,不該爬梯子了。

“不要,娘親也在上麵,你都不怕危險,陌兒也不怕。 ”金陌這會兒似乎把爬牆頭當成了一個大冒險。 竟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心態。

要命啊!她這當娘的,向來沒什麽威懾力,可是從來管不了兒子的。 傅依然喊了幾遍,金陌都不聽,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順著梯子爬了上來。

這裏的宮人哪個都不敢不敢管,一個個傻愣愣的在一旁呆看著。

“快去稟報皇上,就說金陌從牆上掉下來了。 快去啊。 ”傅依然自身都難保了,根本不敢回頭拉兒子,隻好對著一幹宮人命令道。

果然有人顛顛的跑去送信了,當真把傅依然地話向皇上給重複了一遍。

淩紫陌正在和眾朝臣商討讓金陌認祖歸宗地典禮之事,一聽這話,嚇得都快沒脈了,他可就這一個兒子啊!他再也顧不得皇帝的威儀。 扔了一幹朝臣,撒著兩個腳丫子直奔寢宮奔了過去。 連轎子都沒顧上坐。 他敢發誓,長這麽大,他是頭一次跑這麽快。

傅依然堵在梯子上,不上不下地打顫,金陌也爬不了太高,摸著她的腳,不停催促道:“娘親快點上去啊!陌兒要到上麵去。 ”

傅依然腿肚子都轉筋了。 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動不了,隻得苦笑道:“就這樣在這兒待會吧吧,再上去會摔壞的。 ”

“哪裏會摔壞,這來沒陌兒高呢。 ”金陌根本不信,撅著小嘴道。

淩紫陌急匆匆跑來的時候,所看到地場景就是這樣:一個梯子上趴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一共爬了三凳,小地才爬了兩凳。 兩個人加起來的高度,一共超不過一米。

就這高度會摔死人嗎?淩紫陌頓時火冒三丈,怒道:“剛才誰說金陌從牆上掉下來的?”

那個報信的宮人,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呼道:“皇上,冤枉啊。 是陳夫人讓我這麽說的。 ”

淩紫陌看了一眼傅依然,臉色微冷,說道:“你趕緊下來,教什麽不好,教孩子爬牆。 ”

“我下不來了。 ”傅依然衝著他展lou了一抹自認最燦爛的笑容。 但那笑容實在比哭好看不到哪兒去。 她以前也做過很多令人驚異的事,但恐怕隻有今天是最囧地一次了。

淩紫陌俯身把金陌抱了下來。 又把手遞給了傅依然。 他心中不由暗歎,看來傅依然是有恐高症的。 隻是他怎麽會不知道呢?或許自己真的不夠了解她吧。

傅依然在淩紫陌的攙扶下,一點點的從一米高的地方下來。 看她小心翼翼,滿臉痛苦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做著一件多麽困難地事呢。

淩紫陌見她這副表情。 想笑。 又不好笑出來,隻得抿著嘴憋著。 但是隻要仔細一瞧。 不難看出他的眉梢,眼角帶出的笑意。

“你有什麽事,非想到要去爬梯子?讓宮人替你做就好了。 ”淩紫陌問道。

“還不是都因為你。 ”傅依然白了他一眼道。 等到雙腿落在地上,她才覺得心裏踏實多了許多。

“這怎麽又跟我有關了?”淩紫陌有些奇怪。

“還不是因為你劃的那條白線,看著就覺得討厭。 ”傅依然氣呼呼地道。

淩紫陌微笑著看著她,此刻才明白,原來傅依然竟是因為和他賭氣,才要爬牆的。 沒想到她偌大年紀,還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傅依然被他看得有些微窘,在大運地時候,她似乎還有那麽丁點的威嚴可言,現在來到晉國,一離開大運皇宮,她就越發的沒有女皇樣了。

“看來我們倒是越來越像夫妻了。 ”淩紫陌笑道。 他一早畫完白線,回頭想想,也覺得行為很可笑。 剛才在禦書房議事的時候,他還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呢。

是啊!古往今來,隻有夫妻才會因為一點小事互相吵嘴鬥氣。 傅依然臉上微微一紅,拉起金陌的手向殿裏走去。 她心中暗想,看來真不能再在晉國磨蹭下去了。 多待一日,便多了一日的留戀。 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爭。

唉,軒轅金的脾氣,可不是很好相處的人。

淩紫陌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見傅依然和金陌都沒事,便匆匆走了。 不過他臨走之時,還順手帶走了金陌。 這讓傅依然暴跳不已。

淩紫陌似乎對她很不放心,防她防到了極點。 就像剛才,金陌未得他地允許,擅自跑到這裏來看她,還被他好一頓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