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是我的小友,不是和你胡混那些男人,他就不跟你出去吃飯了。”我陡然一回頭,發現劉師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他那嘶啞難聽的聲音之下,有一股怎麽也掩飾不了的疲憊。

劉珍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張口就罵到:“老東西,你說誰胡混了?什麽胡混的男人?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你這個老不...”

“你最好別說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嗎?”我能猜測她下一句要說什麽,我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然後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劉珍夢。

劉師傅在旁邊有些軟弱的拉住了我的手臂,而我決定不去理會,難道剩下的小半年也讓他過這種日子嗎?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是我大概能猜測的道。

麵對我這樣說,劉珍夢沒有發火,反倒是換上了一副笑臉,仿佛很期盼我的秘密,看那樣子準備上樓,我卻說:“不用上來了,就站那兒聽著吧,又不是聽不見。”

“那你說。”劉珍夢的臉色變了變,仿佛我不準她上樓來靠近一些,傷她自尊了,可惜我原本也不在乎這個曾經我同情過的女孩子的自尊,不孝的人是我最痛恨的。

“我和你爸爸的交情很深,看他日子那麽難過,我心裏不舒服。原本我有個秘密,一直覺得丟人,不肯說,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那就是我很能打,而且我忍不住了管他是男人女人,我都會動手,你說這算不算秘密?”我很認真的對劉珍夢說到。

“你什麽意思?”劉珍夢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忌憚,但是劉師傅在,仿佛又給足了她底氣,她開口質問我。

“沒什麽意思,就是一個秘密而已!我不想下次來,看見你爸爸在家枯坐著,沒人照顧,連想喝杯茶都辦不到。”我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

劉師傅在我身邊歎息了一聲,終究還是帶著責備的語氣叫了我一聲:“承一。”

我閉口不言了,但不代表這樣我心裏就舒服了,劉珍夢看著劉師傅這次的態度也不是要護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哼了一聲,抓起她的手提包就衝出了家門。

“讓你看笑話了。”劉師傅倚著欄杆疲憊的說到。

我沒有答話,隻是沉默了一陣子,對劉師傅說到:“你沒有吃飯吧?我去買點兒吃的,買點兒酒,咱們喝點兒,我陪你說說話。”

“好,好好..”劉師傅忙不迭的答應著,此刻他哪裏還像那個充滿神秘,在天津圈子裏人人畏懼,敬重的山字脈傳人?他隻像是一個普通的,寂寞的老人。

“我是沒有想到啊,小囡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承一,我心裏苦啊。”就在劉師傅的書房裏,我們麵前擺著許多的菜,竟然被劉師傅吃了大半。

一個下午,我們都在談天說地,說一些修者圈子裏的趣事兒,沒想到,到了夕陽西下之時,或者是酒夠了,或許是心裏的苦已經再也關不住了,劉師傅竟然給我說了那麽一句話。

我沒說話,又開了一瓶二鍋頭,看著劉師傅,劉師傅一疊聲的說到:“倒上,給我倒上,人生難得幾回醉,這怕是我最後一回醉了。”

我依言把酒給劉師傅倒上了,在倒酒的過程中,我輕聲的對劉師傅說到:“什麽叫最後一回醉了,過些日子,你不是叫我過來嗎?我天天陪你喝。”

“嗬嗬,那不能喝,那一個月時間,是我要傳道統給你呢,哪能喝酒?”劉師傅眯著一雙醉眼,對我說到。

劉師傅要把他的道統傳與我?我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對劉師傅說到:“劉師傅,我怕是不能跟著你學那個,貪多嚼不爛,我也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啊。”

劉師傅一下子火了,拍著桌子說到:“你是看不起我還是咋的?難道你就生生的看著我這門手藝斷了傳承?我還有臉去見我祖宗嗎?”

“沒,真沒有!”我認真的對劉師傅說到,然後稍微思考了一下,對劉師傅說到:“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這小子在製器方麵一定會有天才的,因為他之前算得上是陣法大師了,而且是年輕一輩的陣法大師。”

“嗯?這製器陣法的確很重要,畢竟很多東西要起作用,主要就是要篆刻陣法。你介紹的人,人品我信得過,就如你和你師父,人品我都信得過,那到時候帶來我看看吧。”劉師傅抿了一口酒,竟然非常直爽的就答應了。

我能理解他這一份直爽,到了這個時候,生命所剩無多,這一份道統能傳下去,就已經是幸運,何況還是一個有天分,人品又靠得住的年輕後生來承這份道統呢?劉師傅沒有拒絕的理由。

仿佛說好了這個,也放下了劉師傅的一大樁心事,他痛痛快快又喝了一大口酒,對我說到:“承一,你不要怪珍夢,其實我對她終究是恨不起來的,都是怪我啊,再好的孩子,這麽長時間的躺在**,還要承受著身體的痛苦,看著自己‘腐爛’,心理都會扭曲的。是我,怪我,我憑什麽能對她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