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情低沉

時間在慢慢地推移,不知什麽原因,我突然發現生活已經少了許多熱情,心情會莫名其妙地煩躁。失落、叛逆、彷徨,毫無前途地從生命的一站徘徊走向下一站,卻不知道哪裏才是想要的終點,就在這莫名其妙的煩躁中,我的思想逐漸麻木,其中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那一落千丈的成績。

軒明的成績一發不可收拾,高二上期末測評他以摧腐拉朽的攻勢殺得班上第二名片甲不留,總分與之差距竟達到70,狂洗了我250多分,黑馬般推進到了年級前二十。對此,班主任夜夜失眠,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這不長草的慢班竟也有如此的種子選手,自然興奮地夜不能寐。

老大的名次是倒數第一,有三科未考,另外三科也在“一科作弊,全科為零”的口號下被無情擊斃。

考試那天,老大一人坐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憋了一上午,整張試卷上就寫了一名字,連他具體的考號都忘了是多少。於是試卷上就特幹淨,幹淨地嚼了甚至嚐不出油墨味,但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讓試卷空著,所以就隻好通過非正當手段解決。差點忘了,他的視力是2.0。雖然監考的那位新調來的女老師是個近視,但她這個人卻比較愛美,所以在公共場合她都配戴隱形眼鏡,這樣一來,她的視力雖然不到2.0,但1.5的視力還是有的,再加上她這人比較敬業。

於是……

終於,老大忍無可忍,畢竟在這種場合死死被一女的盯住並不是什麽好事情。索性,他桌子一拍,衝女老師吼道:“你不是結婚才三月麽,怎麽還盯著我不放?”

當天下午,我便在報欄裏看到了學校的牌告,內容是老大考試作弊全科計零,最後麵還寫了以警效尤四個字。

老大黑著臉撕下牌告,索性衝出去喝酒去了,倒也十分灑脫。

我默默地麵對著這堆令人麻木的分數,腦裏不斷回味老師說的話:“去年這個時候,我們說後年畢業,而今一眨眼,新的一年又即將到來,明年,我們就要上戰場了。”

我問軒明他到底為誰而學,為誰而活,雖然我早已知道這其中的答案。

他說:“因為我狂熱地愛著她,她的希望,就是我的目標,為了這個目標,就算傾盡所有,我也要努力去實現,那樣,我的人生才更有意義,而你,正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麽,所以才會一直彷徨著不敢前進,而且,老大的理論已經開始影響你對人生的感悟了。”

突然間,我猶如夢中驚醒。

驚慌失措地盯著他,我竟說不出話來,他繼續自己的理論,每一個字都刺入我的大腦,“跟我來吧,走出這片盲區,別再迷茫了,這樣下去,真的會毀掉自己,你需要一些動力。”

動力?我苦笑,如果說一個大你5歲的女人就是動力的話,那該會是多麽的幼稚,誰都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場沒有明天的單戀,就算愛能夠改變一個人,但總不能改變擺在眼前的事實吧,既然蘋果小姐是軒明的動力,那麽我跟淑儀,又算得上是什麽呢?

“你真正嚐試過去愛一個人嗎?你體會過見到她就會有躁熱和心跳加速的感覺嗎?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每一次的高興和痛苦你都會產生共鳴嗎?你能夠擁有她隨便一個願望都記你竭盡全力去實現的決心嗎?如果沒有,你就還沒有體驗到什麽是真愛。”軒明的話打斷我的思緒,我感覺,自己身邊的人正漸漸模糊她的身影,已經離我越來越遠,像相隔於兩個不同的世界。

的確,我沒有,淑儀的手不會讓我心潮澎湃,即使我們站在一起,也如同一湖池水般平靜,淡淡的沒有一絲甜味,每一次麵對她,我都會想起曾經卑劣的陷阱,而正是這個陷阱,強行把分別屬於兩個世界的人推到一起。

軒明歎氣:“你並不喜歡她,之所以要費盡心血地去得到她,是因為你看中的隻是她美麗的外表,就像所有的世俗者一樣,盲目地追求一切美的東西,卻並不在乎自己是否需要,而他們的目的,僅僅是要炫耀一個而已。”

炫耀,炫耀?難道我追求她,真的就是拿來向別人炫耀嗎?可是她呢?她又對我有過感情嗎?如果沒有,那她又為什麽心甘情願跟著我呢?

如果沒有,她又為什麽心甘情願跟著我呢!

“感恩。”軒明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我抬起頭,自言自語,“感恩?”

“是,她並不知道那次事件的內幕,她知道的,隻是在她最需要幫助時你挺身而出為她撐起一片天空,而任何一個女人,看到一個為她撐腰的男人被一群流氓群毆,都會在自己心裏刻下狠狠的一筆,所以,即使她對你完全沒有感覺,她也會強迫自己喜歡你,而這種強迫的喜歡,是出自一個畸形的心態,為了感恩而用來報答的一種方式。所以,你是同時欺騙了兩個人的感情。”

我不知道為什麽軒明會了解地那麽清楚,難道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

軒明繼續:“該結束了,誰都知道你們開始了一場沒有明天的愛情。”

我苦笑,那是我的台詞,不過,事到如今,也應該結束了,幼稚啊,我,軒明,我的劇情即將落幕,而他的劇情卻將要開始。他看得透我,看得透老大,卻未能看透他自己。

不知在淑儀家門口徘徊了多久,一直鼓不起勇氣敲門,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也不知道她該怎樣接受。最後,門開了,淑儀站在門口,身上穿的是我送她的那件黃色外衣。她說她在樓上看見我在下邊就過來了。她走出來,把我拉進屋,手很溫暖,如同冬日的陽光一樣舒服,我看著她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的,如同凍傻的小孩。她煮好了牛奶,輕聲問我是不是在外邊站了很久。聲音很溫柔,像春風清泉一樣讓我的大腦沐浴於其中。縷縷白煙從鍋中升起,她開始往杯子裏舀牛奶。“我在問你話呢!你怎麽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然後她又笑,“該不會在外邊站久了腦袋凍麻木了吧!”

原諒我吧,上帝,她什麽都不知道,難道真的要開口說分手嗎?

“呐,喝吧,先暖一下喲。”她把杯子遞給我,笑得一塵不染。

捧過溫熱杯子,我望向窗外,好像風要比先前小了許多。輕輕呷了一口牛奶,我看著她,鼓起勇氣斷斷續續地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真實地回答。”

她坐到我旁邊,“說吧,我聽著呢。”

“你,是不是為了感謝我才跟我在一起的?”

她搖了搖頭,皺眉,“我怎麽聽不明白,你說清楚一點。”頓了頓,我垂下頭,不敢正視她,“那次我救了你,是不是因為那件事你才跟我交往的?”

她把手伸向我的額頭,依然很溫暖,我抬起頭,看見她正非常可愛地盯著我:“沒發燒啊,怎麽竟說胡話?”

我握住她的手,她便輕輕靠在我肩上,我說:“我是認真的。”她抬起頭,刮我的鼻子,“傻,感謝怎麽能跟愛相提並論呢?”

那就是說,她並不是因為心存感激才跟我在一起的,而是因為:愛?

“那麽,每次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又有什麽感覺呢?”

“感覺?”她終於有些鄭重了,“很溫暖,很安心。”

原來,僅僅如此而已,我在心中暗暗失落。如果我告訴她其實我並不勇敢,而且恰恰相反是那種膽小的人,告訴她那次英雄救美是我精心設計的騙局,她還會不會有這種感覺?

軒明的話有些刺耳了:“你欺騙的是兩個人的感情。”

可是,我真的拿不出勇氣向她說明實情,盡管很想說,但好端端的話擠到喉嚨口,卻再也擠不出來了。最終,我還是沒有提出分手的事,也沒有告訴她事情的內幕。

事後,軒明多次在路邊歎我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