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開學危機

八月底,班主任打電話召喚我去上學。電話接到沒有十分鍾,我已經整整待發,隻等媽媽一聲令下就可心發起衝鋒了,見我急切的樣子,媽媽禁不住笑出了聲,朝我揮揮手說:“去吧去吧,好好學習啊!”話沒說完我已經衝得沒影了。

我想他們,想得發瘋。我怕再等下去真的會得精神分裂症。嗬嗬,的確有點幼稚,但這都是我的一片真摯的心啊!

回到公寓裏的時候老大正在睡覺,我搖醒他說:“怎麽大白天的在家睡覺,跟雞一個德行?”老大眼還未睜開,揮手一拳就打中了我的兩顆鋼牙,痛得他一個激零,趕緊翻身坐了起來。喲,還真是暴力啊,如果這一拳再打偏30度,痛的就是我了吧。

老大睡眼惺鬆,看著我迷糊了半天,忽然驚呼:“兄弟,怎麽倆月不見變的這般黑這般瘦了?是不是被賣到山西挖煤去了?”

我一拳揮到他的肩上,“怎麽剛睡醒就說胡話?我是什麽人,怎麽會被賣到山西去挖煤?即使要賣,也要賣到南非挖金礦才是。”

老大哦了一聲,倒下繼續睡覺,我仔細嗅著房裏的空氣,總覺得有股怪味,不是狐臭,也不是腳臭,反正怪怪的,難聞至極,推開窗,越想越不對勁兒,這也不是天然氣泄露特有的味兒,到底是什麽味呢?皺著眉審視四周,突然看見床頭櫃上擺著的一盒傑士邦。

一股無名業火從中升起,我衝到床前,幾拳把老大捶醒了質問:“說,你是帶了不幹淨的人進來?”老大全身一個哆嗦,推脫著說沒有,我哪裏相信他的一麵之詞,於是我指著櫃上的傑士邦說:“那個怎麽解釋?”老大看了看那盒子,立馬一臉笑容,但笑的比哭還難看。“哼哼,狡辯不了了吧,看你又怎麽解釋,作了案連罪證都沒收拾幹淨,信不信沒收你的作案工具?”

鐵證擺在眼前,老大隻好承認他女朋友昨晚在此過夜。我不依不饒,毫不退讓地逼問:“那女人正不正當?年齡多少?從事何種職業?”老大不耐煩地將盒子塞進抽屜,直接回答說:“高三的,跟我們同校,我高中的第十一個女人。”

“去你M的!”我把他按倒在**。“有能耐啊,第十一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是不是?我說你能不能專情一些啊,總不能盡幹些見一個上一個甩一個的傷天害理的事吧?”

老大把被子蒙到頭上抱怨:“啥年代了,你小子腦袋就不開放些麽?你以為那些女人看中我什麽啊?她們看的是我的錢,我的權勢,還有我的身材。切,她們想玩我,沒那麽容易。”

我突然有些對老大失望了,我把被子掀開:“那你再最後回答一個我的問題。”

“說!”

“還記得你初戀的人是誰嗎?”

老大拉過被子重新蒙住頭。“無聊,**都不記得了!”

“砰!”我氣呼呼的關上門,氣呼呼的走出公寓,氣呼呼地衝到街上,氣呼呼地亂走,最後氣呼呼地遇見了軒明和蘋果小姐。

他們竟然手挽手笑著從人民商場裏走出來,宛若一對情侶。

“你們?……”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他們看著我,感覺有些意外,軒明的臉早已紅到耳朵根,蘋果小姐要好一些,畢竟是過來人,經曆過風浪,不會像軒明這種孩子那樣不知所措。她自然地抽回挽著軒明的手,微笑著對我說:“你好。”

我來不及思考這兩個月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發生的肯定是好事,我朝軒明擠眉弄眼,暗示他:好小子啊,終於抱得美人歸啦!唉呀,我心裏好嫉妒哦。我望著她,也望著他,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

“你~們~好。”我故意拖長聲音,然後笑得前俯後仰,大有撒手人寰之勢,蘋果小姐一臉茫然,現軒明,則握緊了拳頭大有欲將我捶之而後快的念頭。

蘋果小姐走過來揪我的耳朵:“笑什麽,小孩?”

我止住笑,目光不停地在她倆身上遊離,最後和蘋果小姐四目相對,暗地裏望了望軒明那殺人的目光,我故意大聲說:“我在笑有人打翻了醋壇子。”

這下,不止是我,連蘋果小姐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完後,她指著我轉移話題說:“喂,上次你請我喝咖啡竟然要我付賬,今天你可跑不掉了!”

我摸摸口袋,挖出所有的軍火一數,才發現實在太寒酸,我聳聳肩,一遍一遍地點手中大把零鈔,慢吞吞地開口:“錢不夠啊,隻買得起冰淇淋。”

蘋果小姐依然很高興,她不由分說拉著我跟到冷飲店,孩子一般地點著:“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我指了指站在路邊的軒明小聲說:“小妹妹,你這樣做他真的會吃醋哦,要是呆會發起飆來就不好收拾了。”蘋果小姐抬起頭,噓了一聲,小聲回複說,“我們看他能忍多久。”我點點頭,臉上露出殘忍的微笑:“好,說幹就幹,挺好玩的。”

當我們笑哈哈地走回來時,我發現軒明的臉色有些陰沉了,顯得極不自在,而我們跟沒看見似的,自顧吃著冰淇淋不理他,我甚至抱歉地對他說:“軍火不夠,所以,就沒買給你……”

還未說完,軒明馬上就苦笑著解釋說他不渴。我轉過身,看見蘋果小姐的笑容比什麽時候都要燦爛,突然她對我使個眼色,故意靠攏我伸出右手挽住我左腕,我有些吃驚,想要抽回手,但她不停地向我施眼色,我便默許了,任由她挽著,回頭看了看軒明,竟發現他除了生氣以外還有一種將要哭泣的表情。大概他心裏下滴血。看來他這頂綠帽子算是戴到家了。

走了一段路,軒明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跟著我們,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宛如我們的仆人,又像一個多餘的燈泡。我有些虛了。這玩笑是不是開的太大了?好像做戲做的有些過火哦。我想抽出左手,但蘋果小姐卻死死拽住不放,我咬咬唇,想讓她結束這場鬧劇,卻不知如何是好,腦裏湧現出千萬個念頭,最終又壓製下去。我想,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突然,我聽見了一陣熟悉的狗叫聲。

我心中一驚,是依維!

糟了,那麽淑儀也……

依維跑到我麵前,瘋狂地向我表露它心中的歡喜,可是我卻沒有一絲重逢的激情,隻是四處搜尋著她。

果然,她就在這條路上,而且是正麵對著我站在路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時間似乎定格在這一刻。挽著蘋果小姐的手竟然忘了鬆開,就這樣直勾勾展現在她麵前。

“涮。”

她手中的塑料袋掉到地上,臉上滿是委屈,那一刻,各種各樣的表情都在她臉上行到了集中的體現。吃驚,憤怒,失望,悲傷……

終於,她一句話也沒說就用右手捂著嘴轉身逃離,如同躲避一個永不想見到的人。

完了。

我匆匆抽出挽著蘋果小姐的左手,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嘴裏不斷喊著她的名字,似乎喊她可以讓好停下,停下聽我解釋這隻是假象,隻是一出戲而已。“這不是真的!”我在心底痛苦地呼喊:“冷靜一些啊,冷靜一些啊!淑儀!”我一遍一遍地喊她。

可是,一切都無濟於事,她不顧一切地跑著,不分東西南北地四處亂躥,在我的眼皮底下從國道線的這頭奔向國道線的那頭,我驚恐地抬起頭,此時是車輛通行的時間。

“不!”我錐心徹骨地大喊,卻依然喚不住她前進的步伐,眼見一輛輛急馳的車輛在她麵前刹住。這太危險了,我必須控製住她,否則她一定會出事,咬咬牙,我不顧路上行駛的快車衝上了國道線,心裏不斷地祈禱:淑儀啊淑儀,你可千萬別出事啊,否則,我會痛恨一生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出事,就報應在我身上好了,隻求你能夠停下,不要拿生命開玩笑啊!

短短幾秒鍾似乎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看著她安全地到達另一條街,我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了地。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她穿越另一條車行線,必須阻止她!

就在我右腳跨上那條行街時,一輛飛馳而來出租車沒來得急刹住,撞上了我的左腿,將我彈出了好幾米,重重地摔在人行道上,但我顧不上疼痛,更顧不上回眸看看是哪輛車撞了我,我的心裏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追上她,不顧一切地追上她。

於是我忍住劇痛從地上爬起來,不顧周圍人群的指指點點。“淑儀!”我大聲喊著,仍是朝著她跑的方向追去,可是,僅僅追出一小段路,左腿整個兒就像碎了一樣疼痛,隨著心髒的跳動一波一波地腐噬我的軀體。

動不了了,整條腿已經不聽指揮,動不了了!怎麽可以,它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罷工,讓我承受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呢?

“淑儀……”

我的聲音近乎絕望,那個熟悉的身影正一點一點的從我的視野裏消失,最終投入那沒有盡頭的街市。

我感覺,她已經離我越來越遠,真的越來越遠。最後隻在我眼前投下一個模糊的殘影……

擎事的司機早已駕車逃離了現場,我的周圍聚滿人,他們圍成了圈對我議論著,沒有一個人幫我阻止淑儀,沒有一個人願意。甚至沒有一個人過來扶起我,任由我痛苦地在地上喊著淑儀的名字。

是軒明和蘋果小姐衝上來扶起我招了一輛taix送我去醫院,我的小狗,一直在我身邊嗚嗚地哀鳴著,似乎這樣做可以減輕我的痛苦,殊不知,生理上的疼痛能夠忍受,心理上的傷口卻永不會愈合啊!

蘋果小姐關切地按住我的手,我憤怒地看著她,殘暴地將她的手揮開。她就是罪魁禍首,要不是她執意要尋開心,怎麽會發生這種事?“你滾!”我用盡全身的憤怒朝她吼,我不想再見到她,決不!

軒明一直坐在駕駛員旁邊,看得出他已經忍耐了很久,額頭上的血管盡數冒出,猶如一條條虯勁的青筋,他現在地狀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發,但他一直堅守著心裏的底線,雙拳緊握,指甲嵌進了肉裏,用盡一生的修為克製著。但是,我知道,等我的傷好後,他一定會跟我算帳。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為什麽短短一天就發生了這麽大變故?剛剛我還在感歎世界是多麽的美好,可是現在,卻有了全然不同的想法。

淑儀啊,我不乞求你能原諒我,我隻希望你能夠安然無恙,千萬別出亂子啊!

到了醫院,醫生給我的腿拍了X光片,沒有發生骨折,但是韌帶卻受到了嚴重的創傷,需要調養兩個月才能康複,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醫生告誡我短時間內不能用雙腿走路,最好拄一支拐杖用右腳跳著走,避免左腳及地。我的頭腦一片慘白,所有的話語都聽不進去,對於醫生的囑咐,我隻是漠然地點頭。

淑儀不理我了,她在刻意躲著我,每天我都拄著拐杖艱難地在她教室外徘徊,期待她出現在我眼前,好讓我有機會向她解釋,可是,她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傷害她很深吧。不單是她,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失控的,換作是我,如果看見她跟另一個男人手挽手擺在自己眼前,一定會衝上去與他決鬥。我站在她的教室外邊,在一個個躥動的人頭中搜尋著,卻依然不見她的影子,我不甘心,我要一直等到她出來見我,哪怕隻是跟我說一句話也行,快要上課的時候,一個女生從教室裏走出來冷漠地對我說:“你走吧,她不想見你。”

“她在哪裏?你叫她出來,我要向她解釋……”

女生不再理我,麵無表情地回到了教室,再沒出來過。老大過來扶著我安慰道:“還是等幾天再說吧,她現在正處於氣頭上,什麽話也聽不進去,你做出的任何解釋都毫無用處,又何必呢?”

我望著老大的臉,感覺呼吸有些沉重,直覺告訴我,我跟她就快要走到盡頭了,但這根本就是一場誤會,如果真的是我們的感情淡了,沒感覺了,我無怨無悔,但問題是這不是那回事,為什麽你要對我避麵不見呢?

良久,我望著老大,問他,“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樣完了?”

老大盯著我,似乎在揣摩我的心事,看了一陣,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就是個女人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獨自離去。心裏氣憤地要死,如果人人都像他那樣風流成性的話,世間的女人也就沒啥活頭了。

教室裏,軒明似乎在想什麽心事,看到我進來立刻就陰沉下臉,埋頭於桌子的題海之中,我知道,他還在為那件事耿耿於懷,所以才拉著那副難看的表情。我不想對他多加解釋,現在我在乎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再怎麽說,我和他也算是莫逆之交,感情要深厚一些,等他氣幾天銳氣消了以後再跟他談吧!

上課後,班主任見到我殘疾了,覺得很驚訝,但由於是在上課,他不好說什麽,隻是中午休息時他才把我拉進辦公室審問我又跟哪夥流氓打架了,竟被打斷一條腿。

我正處於氣頭上,有氣無處放,趕上他這麽一說,我立刻回吼了一句:“你才被打斷了一條腿呢,盡說些不吉利的話,我是被車闖的,不是被打的,況且我哪兒有那麽多架打!”

發氣之後,我不顧他臉上黑沉沉地表情拄著拐杖跳了出去。他沒再說話,隻是臉色黑地嚇人。弄道裏,軒明背靠在牆在冷冷地看著我,看見我出來,他走過來麵對著我,拳頭握得咯咯響,整個人殺氣騰騰的,我想如果我沒有受傷,你一定會給我幾拳。

“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