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陷入絕望

??不久,老大平靜地到政教處辦理了退學手續。我是看著他去辦的,但我沒有阻止他。其實,他早就該走了,隻是或這裏那裏原因,他才在這時裏停留如此之久的時間。我站在教室裏,漠然地看著他走出校門,身影定格了幾秒,終就沒有回頭,漸漸從我的視線消失。

??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曾經那個教我籃球的那個人消失了,那個把奶油可愛地塗在我的鼻子上的人消失了,那個為了我不顧一切的人也消失了。他們都消失了,卻沒有人知道,我是多麽地想要抓住他們。

??兩周以後,三幫聯盟攻入隆會腹地,大批的人在豪爵裏發生了遭遇戰。這一戰,老大殺了一個人,嚇退了他們的進攻。自己卻也被抓進了警察局,省裏邊對此事特別重視,要嚴懲。隆會出於自己的利益考慮,毫不猶豫地將老大放棄,曾經擔心的棄車保帥的一招,最終還是降臨了。法庭上,當我聽到“死刑,緩刑一年。”這六個字從法官嘴裏說出時,我並不相信這是真的,於是我憤怒地衝上去對法官大吼:“你到底懂不懂法律啊!怎麽可以胡亂審判呢!”但是沒有人聽到得進去我話,包括將我拉出去的兩名警察。我不顧一切地反抗,但是它們拽住了我的手用膝蓋把我壓在地上,不住地喝斥我叫我冷靜。

??我抬起頭,老大麵無表情的臉上很是漠然,那種眼神讓人倍感寒冷。那不隻是死氣,還有那漫無邊際的頹廢和蕭涼。

??所有人都離我而去,為什麽?為什麽連你也要放棄自己?你,軒明。為什麽!如果說這一天的到來是遲早的事,可它為何偏偏要在此時來臨?

??不可以,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一個人孤獨地徘徊於這個世界,你可知道其中的痛苦?沉思了很久,我終於做出此生最瘋狂的決定。陳祥是局長的兒子,一定可以救出老大的,現在,我隻能靠他了。

??我到老大經常去的場子找到他幾個要好的兄弟,他們一聽到我的計劃,想都沒想就支持我,老大也曾待他們不薄。雖然隆會拋棄了他,但作為兄弟,他們絕對不會忘恩負義。

??我在陳祥教室外徘徊了很久,最終還是把他叫了出來,我們就那麽沉默地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但是他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我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從某個意義上講,我們還算是敵人吧,隻是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永遠的敵人,做不成朋友了。

??“淑儀出事了。”我率先打破沉寂,沉重道。

??他突然緊張起來,急忙抓住我搖晃。急切地問:“淑儀在哪裏?她怎麽了?”我心中一陣酸楚。默默在心中說了三個字:對不起。他還是那樣的在乎淑儀,即使他們已經分手。而我卻要利用他這一分真情……隻是,請原諒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你跟我來。”我對他說。

??他想都不想就跟著我出了學校,還不住地催促我走快一些。我帶他走到街上,指著老大的大眾叫他上車,他遲疑了一下,上了車。坐穩後,他再次惶恐地問我:“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我一直沉著臉,說:“去了就知道了。”

??我把車開到郊外一家廢棄的工廠,那裏有間鐵房子,曾經是隆會走私的交易點。因為那裏不但是荒無人煙。而且特別隱蔽,周圍又垃圾場,根本不容易被發現。陳祥看看四周感覺有些不對勁,便疑惑地看著我:“淑儀呢?”我點上一支煙,淡淡地說:“淑儀沒事,但是你會出事。”他不可思義地盯著我,一臉迷惑。直到四五個兄弟出現在我們麵前時,他的臉色才從迷惑轉為驚恐,然後是憤怒,一種被騙的之後的憤怒。“你把我騙到這裏來做什麽”他向我質問道。

??我冷冷地朝那幾位兄弟揮揮手,他立刻一擁而上把陳祥按在地上,連拖帶拉地把他攆進了那間鐵屋。我進去反鎖上門,陳祥立刻衝上來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但是,他又馬上又被四個人圍住按在地上,拳頭和皮鞋雨點一樣落在他身上。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神,那太可怕,仇恨地讓人心寒。他的身體痛苦的地上扭曲著,臉上已出現血跡。我連忙叫住那幾位兄弟,告訴他們陳祥身上有傷,不能再打了,眾人停手後,他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來打我卻被兩個人抓住了手,動彈不得。於是他又不停地罵:“你這個王八蛋。當初我救了你,你卻忘恩負義,算計我,禽獸不如!”

??我不想與他解釋什麽。要罵,就讓他罵好了。我取出手機,給他照了一張快照,然後對著那位幾個兄弟說:“把他的手表取下來,記住,不可以虐待他,吃的喝的也多備一些。”然後,我走了出去,回頭自語:“我本來就是混蛋。”

??我和幾個人驅車進入市裏。路上,有幾個兄弟對我說我身上有老大的氣質。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到了市裏的車市,早聯係好的買主等在一旁,毫無興趣地對著老大的車拍了幾下,點上煙說:“破車了,值不了幾個錢。”我說,“你的眼睛睜大一點,這可是正宗的大眾,剛買了一年的新車。”買主眯著眼,行家地看著我:“新車?在我眼裏隻有剛出的廠車才算新車。看你們急的那熊樣,這車八成是來路不正,這樣吧,算吃虧,兩千塊吧!”

??我頓覺心中怒火中燒,立刻衝上去按住他,幾個兄弟也衝了上來,有一個已經抽出了彈簧刀,抵在他的胸口上威脅,“這車你到底買不買?今天要是開不出好價錢,你就要倒黴!”那人沒有料到我們是一群玩命的。看著胸口上的刀,銳氣頓時消去的無影無蹤,一臉乞求地求饒,說他一共帶了十三萬,要的話盡可以拿去,隻是別傷他的性命。我扯開他的錢袋,二話不說地離開,那個拿著刀的兄弟收回了刀,唾了他一口,“呸,這車少說也值二十萬,十三萬,便宜你了!”那人一臉賠笑,滿頭大汗地附和:“是,是。”

??我取出三萬塊讓那些兄弟分了,他們不肯收,但是我執意要給他們。他們便道謝收了起來。剩下的十萬被我裝在書包,直接背到了陳祥家。

??摁了門鈴後是他媽媽來開的門,我說:“我是陳祥的同學,陳伯父認識我,我要跟他說些事。”於是她便熱情地邀我進屋,局長正在看報紙,見我進來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倒是陳祥的媽媽熱情地端水送茶,還跑進廚房說給我弄飯。我沒有推辭,她去做飯,倒也還不會礙著我跟局長談正事。

??局長放紙,可能是他已經看完了,他朝我微笑一下,示意我入座。我坐到茶幾對麵,拉開書包把一大堆錢擺在茶幾上。局長皺皺眉,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根本不相信這麽多錢是由我這個小孩擺出來的。

??我開門見山地說,“上次隆會在豪爵和別的人的火並中,有個人殺了人,被判了死緩,我希望你能幫我。”

??局長猶豫了一下,終於放下他傲視一切的架子,疑惑道:“你是?”

??我冷冷地回答:“我是他的親人。”

??他臉沉下來,搖頭說:“我辦不到。”

??我盯著他,目光如炬。我早知道他會這麽說,於是我拿出陳祥的手表和那張被打得鼻青眼腫相片,以一種純壞人的口氣說,“我是在刀口上長大的,玩命玩慣了,上次你兒子差點歸西,是我了送到醫院,算起來他還欠我一命,但現在,他的命可是拽在您的手上,我要不要收回他欠我的命,都在您一念之間!”局長的手劇烈地抖著,他抓住茶幾上的手表和相片,竟然脫手好幾次。我拿出一把刀,把桌子上的錢整齊地切成兩半,又從他手裏奪過相片,也撕成兩半,然後我收回半疊錢,連同那半張相片裝進書包,對著大驚失色的局長說:“錢,先給你一半,你兒子的命也先給你一半。”然後,我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到車站買了去臨市的車票,然後又繞道到省城,最後才折回來。把局長的便衣牽了一個大圈子,還是給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