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到達和基金的時候,燕赤雪並不在,據司徒雅靜所說,她親自去視察那些新開張的餐廳了。而陳銳此時坐在司徒雅靜那間小辦公室裏,正在喝著咖啡,他頗有點淡然的靠倚在椅子間,懶散的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司徒雅靜。

“這麽說起來,和基金踏入餐飲業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隻不過往後的日子,估摸著你會越來越忙的,畢竟生意和時間是成反比的,對了,有件事一直沒問你,你有沒有適應這裏的工作?畢竟這種工作和老師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質,需要的是更加溫和的態度,更需要清晰的頭腦,秘書也不是那麽容易幹的。”陳銳打量了一下四周,輕聲問道。以司徒雅靜的風格,辦公室收拾的非常幹淨,文件也整理的很清爽,分門別類,一目了然。

司徒雅靜頗有些沉醉的看著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末了才撐起雙臂,雙手捧住了那張嬌嫩的臉容,應道:“我覺得現在的工作很舒心,比老師更加省心,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天天和那幫孩子打交道,實在是太費心了。這個工作很適合我,這段時間也是我最開心的時候,當然,隻是說工作上。”

陳銳放下手裏的咖啡杯,心裏泛起幾分的苦笑,她的意思明擺著是另有所指,他本來也不想這樣單獨和司徒雅靜相處,但若是每次都見了麵就逃,這往後的日子,還真是沒法相處了,而且要是真那麽做,那也太不男人了,不管從哪方麵講,她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隻不過是一個嬌嫩的美人,就算是獨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就恭喜你了,找到了真正適合自己的工作,燕子也說過,你是天生當秘書的人,這麽看起來,這個工作對你還真是得心應手。好了,那我也就不打擾你工作了,以後有機會再過來看你吧。你爭取年底也混個先進吧。”陳銳實在找不到了溝通的話題,便主動提出來告別,末了他突然想起來黑旋風和老頭子見麵的事,不由再停頓了一下,這才瞄著事徒雅靜道:“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你爸爸最近是不是經常和一個表情很嚴肅地人湊在一起?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司徒雅靜也站起身來,眼角的幽怨掩藏不住,聽到陳銳的話,她稍稍一愣。末了才搖了搖頭道:“他的事我一點也不知道,也不想關心,他認識的亂七八糟的人多了去了。反正他也是那麽大歲數的人了,也不用我跟著操心。不過如果這件事對你很重要的話,那麽我現在就打電話幫你問問看,至少可以幫上你的忙。”

陳銳心中苦笑,照她地這種說法,自家老頭子也成了亂七八糟的人了,不過這事也是他想不通的,在他看來,黑旋風這樣的人,也的確是有點不務正業。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怎麽就和家裏的老頭子成了朋友?而且司徒雅靜的說話方式,依然沒有從以前的那種狀態中解脫出來,當過老師的。動輒就是操心之類的事,聽著也挺有意思。

“沒事,我隻是早上偶爾碰到,心裏覺得好奇罷了,你就不用專門去幫我問這件事了。回頭有消息地時候。再告訴我也行。你也別送了,我自己出去就好。”陳銳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若是她專門去問這件事,黑旋風一定會想到陳銳這兒來的。

司徒雅靜快走幾步,瓜子臉上地表情愈發的幽怨,一時之間看的陳銳心裏有點發毛。末了她走到陳銳的身前,隱隱攔住了他的路,垂著頭,輕聲道:“陳銳,雖然我們兩個做不成那種朋友,但至少還可以成為知心的朋友吧?你也用不著那麽討厭我,我連送你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會主動為自己爭取什麽,一直以來,我堅持的觀點是該是自己的東西,不用去特意爭取,想跑都跑不了,不是自己的,再怎麽努力也沒用,現在看起來,這種堅持一點道理都沒有,不爭取,就算是自己地東西,也有可能會飛掉。”陳銳撫了撫額頭,心道她說話的語調和動作跟以前並沒有什麽區別,但這種堅定的心緒,卻是大有不同,越看越像是受過傷的女人了。“你要送我就送吧,這還好是在辦公室裏,否則你這淒淒慘慘的模樣,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麽著了似地,到時候這種八卦要是傳開,估摸著就成和基金老總的秘書遭人拋棄的小道消息了。”陳銳摸著下巴說道,末了正想用手指彈她的臉蛋一下,這也是他隨性的動作,隻是剛剛舉起手來,卻覺得不太對味,便又自然地收了回來。

司徒雅靜垂著頭笑了起來,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一如她地性格,內向浪漫,連這種小細節都做到了那種標準的淑女味道,隻是剛才陳銳地動作卻沒有瞞過她的眼睛,她對這種細節觀察的尤其仔細,這也是身為一名秘書所俱備的優秀條件之一。

“你本來就是那種人,怎麽說,我也算是被你拋棄了,而且是在受你毒害最深的時候,想拔都拔不出來的時候,被你一句對不起,抱歉,就扔下了,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覺得這種作法,真的符合你心裏那種良性發展的標準嗎?”司徒雅靜羞紅了臉,抬頭瞄著陳銳,就好像在這一瞬間,把未來十年裏所有的勇氣都凝聚在一起,一股腦的拋給陳銳這樣一個最犀利的問題,這也是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問題。

陳銳看著身前這個味道迥異於他所接觸過的記憶中的女子,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別有一種勾人滋味,但她的堅持卻透著她倔強的性格,說到底,她就是那種一心一意的女人,頗有點看中了一顆樹,就放棄了整個森林的味道,這樣的女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極其可怕的,可怕的專一型。

“好吧,你說的對,我承認從目前的局麵看,這種結果的確不符合我所想象中的良性發展標準,但就算我覺得對不起你,就算是我很後悔曾經勾搭過你,但結局卻沒可能比現在更好,難道你有什麽更好的主意?或者是你已經想好了我們該怎麽結束?是讓你先發現了我還有別的女人而提出來分手,還是等你覺得我不是那種真正浪漫的人而把我踹了?”陳銳雙手一攤,頗有些認真的盯著司徒雅靜的眼睛,不管怎麽說,這一刻他很認真,該麵對的時候,那就絕不能推三阻四,這也是浪子的信條,謎底不能在已經掀開了,還要找無數的借口來塘塞,倒不如直截了當。

司徒雅靜急促的呼吸了幾下,一張臉因著緊張而更加的泛起一大片的紅暈,她怔怔盯著散然灑脫的陳銳,但他眼神中卻浮著一股子真正的歉意,那是他不願意表達出來的東西,這讓她突然間平靜了下來,一股溫暖掠過心頭,這樣的男人,該坦然的時候坦然,該說放手的時候放手,和她想象中的浪漫一一吻合。

“浪漫並不是你每天要送我九十九朵玫瑰,也不是非要在月光中拉著手走在寂靜無人的大橋上,更不是你非得在人流川息的馬路上,跪著向我求婚。這都是表麵的浪漫,我所要的也不是這樣,我想象中最浪漫的男人,一定要有灑脫的個性,就算是真的勾搭了無數的女人,也會讓所有被他勾搭的女人心甘情願的說他一聲好。下雨時,兩個人緊緊依偎在傘下都不淋到雨,一定比男人故作大度,淋到半邊身子要浪漫,吃飯時,兩個人手拉手並排進入飯店,也比堅持女士先行要浪漫,能把女士盤子裏剩下的半塊牛排吃完也是一種浪漫,兩個人分享的感覺,永遠都比男人特地做了許多無謂的事情來證明自己要浪漫,女人沒必要高高在上,男人也沒必要鞍前馬後,浪漫就是在該放手的時候,絕不死皮賴臉的騙人,在不想放手的時候,就一定要堅持到底,這就是我想的浪漫。”司徒雅靜大大的眼睛裏浮起幾分的沉醉,一股腦把她想象中的浪漫傾瀉而出,平靜到一點轉折都沒有。

陳銳一愣,頗有些詫異的打量了司徒雅靜幾眼,她的浪漫,和他想象中的樣子完全不同,這個內向的女人,卻原來有這麽內秀的一麵,浪漫這東西,還真是沒有絕對的定義,但她的浪漫,卻比任何人都真實,就如同她現在的模樣,在陳銳的腦海中就從來沒有這麽清晰過,一直以來,他印象中的那個司徒雅靜,總是和在網絡上認識的含羞草重疊,模糊卻又浪漫,所以他才可以在該放手的時候選擇放手。

沒想到,他一直小看了這個外麵柔弱,看似沒有半點主張的女人,她內心的世界,比誰都豐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