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天很藍,藍到純淨如鏡的地步,陳銳穿著一身運動裝,身後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基本上有半人高,裏麵也不知道塞滿了什麽東西。慢慢走在青黃相接的草地上,這時的天氣在這裏已經變得相當寒冷了,凱瑟琳則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頭上戴著一頂帽子,跟在他的身後,絲毫沒有落下。

這裏是西藏的一處偏僻的所在,昨天兩人簽了三年的合作合同和少女離漢堡在歐洲的推廣計劃之後,就直接出發了,兩人並沒有跟隨旅行社,而是自己行動,按照地圖的指示,在下了飛機之後,特意繞了一圈,準備從一個拉薩邊緣的小鎮走到拉薩。當然,這都是凱瑟琳的主意。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陳銳扭頭看了凱瑟琳一眼,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很倔強,也很有點不一樣的愛好,本來依著他的意思,是要直接去拉薩呆上幾天,該玩的都玩了,這樣就可以馬上回到上海,畢竟那裏還有一堆堆的事在等著他,且不說唐婉的升職典禮,單是和基金那一攤子事,他就得好好去處理,但凱瑟琳卻偏偏喜歡這種徒步的滋味,非要從飛機場走進城市裏麵,這就是西方式的思考方式,充滿了冒險精神。

而且這種念想是在出發前就定下來的,所以他才不得不作好萬全的準備,背著這麽大一個背包,真是累人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陳銳停住了腳步,在地上支撐起一個帳篷,這種野外生存的日子對陳銳而言並不算是太過陌生。以前的日子,為了追捕那些通緝犯,他還曾經帶著猛獸進入過沙漠的腹地,晚上一起喝酒,躺在沙漠裏數星星,那種日子對他而言也不是一次兩次,那時地他,是一個多變的男人,有時候。他是一名貴族。就算是最古老的歐洲貴族,也不會從他的身上挑出半點缺點,有時候,他就是最豪邁的男子,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灑意的一塌糊塗,有時候。他就是風流的浪子。身邊永遠圍著美麗如蝴蝶的女人,所以生活對他而言,並不是單一的,而是有著無數地可能性,但那或許都不是他本人,這種平凡,倒讓他似是找到了最真實地自己。

一間帳篷很快就撐了起來。這種特製的帳篷很厚重。隔層是充氣式的,所以保暖性明顯好了很多。而且邊角也是紮在地麵上,可以經受一定的風力。隻不過,這樣的帳篷隻有這一頂,但在野外,也不能要求太多,畢竟他沒可能背著那麽多東西。

放下背包,從裏麵取出來一些吃地東西,慢慢他支撐起了一口鍋,點上了撿來的木柴,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他很專注地把一些東西扔到了鍋裏,熬上了一大鍋湯。這些炊具似乎都是特製地,包括那個背包,在別的地方不可能會買到,這都是陳銳以前留下來的,國際刑警的生涯,勢必會需要一些特別的東西。

他扔掉了一些貴重的衣服,扔掉了一些各式各樣在世俗看來相當重要的東西,卻偏偏留下了這種沒有什麽大用處地背包和鍋具,實在很難讓人明白他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有些事,他完全是依照心中地想法來做的。

凱瑟琳地身上也背著一個背包,但遠遠不是陳銳所背的那種巨大的背包,看到陳銳十分嫻熟的動手做這些事,她慢慢坐到了火堆旁,烤著火,雙手抱著膝蓋,眼神完全傾注在陳銳的身上,好奇的感覺漸漸充斥著雙眼,她對陳銳的興趣愈發濃烈了。

“陳,看你的樣子,好像以前經常進行這種野外生存似的,怎麽就這麽熟練?還有,這鍋湯裏究竟是燉著什麽東西,為什麽會這麽香啊?”凱瑟琳的鼻子動了動,鍋子裏散出一股子難以言傳的香味,似是把她體內的某種東西喚醒了,竟讓她產生出一種饑餓感。隻是她說話的方式,依然是那麽優雅從容,沒有半點急迫感。

陳銳抬頭看著她,微微一笑,她的那頭金色的頭發在火光中愈發的明亮了,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使得那雙眼睛更加的出色。“凱瑟琳子爵,與其關心這鍋湯倒不如想想今晚我們該怎麽睡覺吧,一頂帳篷,兩個人,孤男寡女,你覺得怎麽安排比較好呢?”

凱瑟琳一愣,抬頭盯著陳銳,臉上泛起一股子不解:“這是個問題嗎?當然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睡在帳篷裏,這是最好的選擇,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

陳銳無語,西方式的思考方式果然讓她很有點不一樣,在東方,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就算是真的問心無愧,也不要說的這麽直白,畢竟兩個人擠在一起,似乎總是傾向於曖昧的感覺,但在她看來,這就變成很正常了,擠在一起也未必就是要做什麽,反正大家也都是為了應付一下,不可能會一直這麽睡下去。

“好吧,既然你無所謂,那麽我更無所謂,不過不知道你睡覺時有沒有什麽不良嗜好?那種喜歡揪人的方式,或者是脫光了衣服之類的?”陳銳再向鍋裏丟了幾片調味料,這才眯起眼睛看著她,今晚或許會有個極其香豔的睡眠過程。

凱瑟琳放下雙腿,慢慢盤了起來,末了挺直了腰杆,將身材展示得淋漓盡致,傳遞著一種火熱的感覺,使得這裏的冷意減弱了幾分,接著她才搖頭道:“讓你失望了,我這個人很自律,在沒有結婚之前,不會有那種出格的行為,這也是蒙多力家族的傳統,無論男女,都要遵守的條例。我想這點你應當很清楚,真正的貴族,很少會有那種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的時候,畢竟要傳承一個龐大的家族,大多時候,靠得是這種古訓,凡是涉及到不良方麵的影響,也都會被剝奪家族的繼承權。”

陳銳一愣,末了才搖頭盯著凱瑟琳,淡然道:“那麽照你這種說法,似乎你獨自留在上海的行為,已經是非常出格了,這難道就沒有違反你們家族自律的條件嗎?若是你被剝奪了家族的繼承權,好像對我們和基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凱瑟琳的嘴角處泛起一抹微笑,配著眼眸中的笑意,一點一點帶動了臉部的肌肉,化成燦爛的微笑,末了她才一甩那頭金發道:“我說的自律並不包括這方麵的事情,我有權利決定自己留在什麽地方,這可以歸入人身自由的那一類,更何況我和你之間,似乎也算不上什麽出格,我們這才剛剛開始,一切都非常的純潔,難道不是嗎?再說了,這也是我解開心結的唯一機會,心裏記掛著一個男人,身體卻屬於另一個男人的,這樣的事情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你就是我最大的破綻。”

陳銳無語,一般的女人,不會把這種話說到這麽通透的地步,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比喻,用在她本人的身上,似乎很有那麽點不和諧,但她不僅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還沒有讓人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似乎是天經地義的,這點讓陳銳隱隱佩服起來。

“湯好了,不過凱瑟琳子爵其實也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而煩惱,你難道一定要嫁給那名貴族嗎?這天底下,好男人很多,和別的男人相好,難道也算是違背了你自律的古訓?”陳銳順手掀起了鍋蓋,那股子香味愈發濃烈了,在草原上傳出去很遠。

凱瑟琳深深吸了幾口氣,臉上泛起一股子陶醉,半晌之後才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定要嫁給那名貴族,要真是那樣,我就沒必要留下來了,我有權決定自己的未來。嗯,等了這麽久,你總算是開竅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打算讓我身心如一,心裏想著哪個男人,身體也是屬於哪個男人的?”

“我什麽也沒說過,這事你自己琢磨吧,還是好好喝湯吧,我這廚藝雖然很一般,但在荒郊野外的,喝上一碗湯,也算是一種不錯的選擇。”陳銳搖了搖頭,低頭給她盛了一碗湯,心下卻一陣的感歎,這女人呐,真不簡單,從目前看起來,她對他的好感是越來越濃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能娶這麽個出眾的女人,絕對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夢想,陳銳也是個男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對她也有點好感,但他的情況不一樣,自家情況自家知,身邊追隨他的女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不想再惹這種麻煩,更何況蒙多力家族若是知道了凱瑟琳選了個有婦之夫,還是個有了多個婦的夫,那麽結果一定會很精彩,陳銳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麻煩啊麻煩,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更何況他也實在是分身乏術了。

凱瑟琳伸手接過陳銳手裏的湯,卻沒有任何灰心的表情,柳眉揚起,臉上掛著狡黠的微笑,那種表情,似是透著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的感覺,包括陳銳轉移話題的舉動,也好像在她的意料之中,這讓剛剛抬起頭的陳銳心下又是一陣的警惕,她不會是想用某種特別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