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喚魂

看著那個搖搖晃晃,竟然真的坐起來的死屍,歐陽翰駭的連退了三步,直到抵住牆壁這才站穩,他旁邊兩個警員也一臉煞白。饒是羅信龍也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好讓自己離那個死屍遠一些。

若不是身上本就沾滿了血漬,這個死屍就如同一個人形肉囊,節能燈光的照射下,渾身慘白慘白,血漬的黑紅色與蒼白的肌膚對比出一種詭異的視覺,略微有些變形的腦袋歪出一個奇怪的角度,泛白的眼睛不停鼓動,喉結上下顫抖,發出低沉而嘶啞的咕嚕聲。

那股惡臭正是從葉洪錦戳出的兩個孔洞中滲出的黑色**散發而來,完全沒有出現什麽擴散的時間,似乎直接鑽進了人的鼻子,直衝腦袋,讓人不由的滿是惡心。

終於,一個警員忍不住,弓著身子大口嘔吐。

葉洪錦表情嚴肅,伸手壓在了死屍額頭,嘴巴緩緩張合,一個極慢的音調傳了出來,本不停顫抖的死屍竟然安靜了下來。

“魂兮魄兮,家門在,萬事休兮,應歸來。回魂,錢鑫隆。”

隨著葉洪錦的聲音,死屍已經泛白的眼睛竟然慢慢恢複,隻是卻毫無神采,渾身不知斷了多少骨頭的他極慢的站起來,右手張合,似乎要抓住什麽東西。

葉洪錦做了個靜音的動作,看著死屍一步一步走向一個房間,身上的黑色**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旁邊歐陽翰一臉震驚的看著這一切,那每一滴黑色的**都仿佛滴落到眾人心頭,是如此沉重。

死去的錢鑫隆終於來到房間內的大床旁,伸手在上麵摸索著,卻一無所獲,這一瞬間本已經安靜下來的錢鑫隆突然顫抖了起來,幹涸的嗓子發出一道低沉的嘶鳴,一對蒼白的眸子竟然流出了血淚。

那嘶鳴是如此悲涼,讓人聽了竟然能感受到他所表達的悔恨和怒氣。

“不好。”

葉洪錦一驚,隨著錢鑫隆的嘶鳴,那雙原本無神的眼眸突然一轉,一抹血色迅速映現,空氣中彌漫出一絲黑煙,錢鑫隆有些蒼白的雙手如同遇到強酸,瞬間幹癟了下去,雙手指甲長出一寸多長,又黑又尖,雙手一揮悻然向葉洪錦襲來。

匆忙間,葉洪錦根本沒時間躲閃,錢鑫隆那雙怪手的指甲如同尖刀,劃開葉洪錦的衣物,在他的胸口留下幾道爪印,不深,卻泛出黑紫色的血漬。

“不可能!”葉洪錦連退數步,擋住正要衝過去的羅信龍,“指甲有屍毒,別過去。”

“你們到底幹了什麽!”

站在外麵的歐陽翰掏出手槍,砰砰就是幾槍,子彈打在錢鑫隆身上隻是讓他震了一震,傷口裏流出的盡是黑色的**。

“這不可能,他的三魂七魄已經到了崩散的邊緣,我凝了他的命魂和肺臭之魄,才提前了他的頭七,拽他回來,不可能如此!”

“別說那麽多專業術語,你就說他是不是變厲鬼了?”羅信龍從旁邊摸了把椅子擋在身前。

“不,隻是具充滿暴戾的屍體而已,若是厲鬼,你們可就這精神投說話了。”葉洪錦捂著胸口,紫黑色的血已經流了滿手。

歐陽翰走進來,看到錢鑫隆的屍體似乎隻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活動,倒是恢複了平常的模樣,他身後兩個警員還有些難以接受。

“這……這是真的?”

羅信龍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上去試試?”

歐陽翰回瞪了他一眼,對於這種情況,他基本順手無策,望著葉洪錦問道:“現在,怎麽辦?”

葉洪錦深呼吸一口,慢慢靠近了錢鑫隆,雙手連點,滿手的紫黑色血漬撒過一個詭異的弧度,落在了錢鑫隆額頭。

“奈何有橋,望鄉終了,魂兮魄兮,歸塵去。”

隨著葉洪錦的聲音,猙獰的錢鑫隆又安靜了下來,當葉洪錦的手觸碰到他的額頭,錢鑫隆轟然倒地。

葉洪錦卻眼睛一瞪,那目光全是不可置信。

也就在錢鑫隆倒地的瞬間,這屋子裏的燈突然滅掉,周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啊……”似乎是誰驚恐的叫出聲來。

一陣寒風吹過,周圍的溫度驟降數十度,如同一瞬間進入了寒冬,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隻能聽到各自濃重的呼吸聲,還有急促的心跳。

“是……是鬼來了嗎?”聲音很小,應該是兩個警員之一。

好像是回答他的問話,一個刺耳的如同刮玻璃的聲音由遠及近,如同幾隻貓爪撓人心胸一般,眾人不由的捂住了耳朵,卻難以阻擋聲音穿過耳膜,直入腦海。

“陰吸陽魂,陽破陰,黑白無常,趨舍無定,給我破!”

葉洪錦朗朗的聲音響起,眾人隻聽到一陣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而後眼前又恢複了光亮。周圍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怎……怎麽回事?”歐陽翰頭皮發麻,剛才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發狂,似乎有無數冰涼的手在他身上**。

“鬼遮目。”葉洪錦蹲在地上,伸手按在錢鑫隆的屍體上,麵色極為難看。

“張寧……張寧不見了。”站在歐陽翰身後竟然隻剩下一個人,另一個警員竟然消失了。

“是誰,是誰膽敢如此!”葉洪錦站起身,怒視一圈,卻毫無發現。

一口咬在虎口,葉洪錦將自己的鮮血抹在臉上,閉緊雙眼,雙手結出數道手印,再睜開雙眸閃過一道精光。

放眼望出去,歐陽翰身後的那警員背上隱約趴著一個黑色淡薄的身影,正陰險的笑著,似乎看到葉洪錦在盯著他,身子一飄,從那警員身上扯出一個同樣淡淡的青色影子,往旁邊的牆裏鑽去。

“爾敢!”葉洪錦突然大喊一聲,怒氣衝頂,劍眉倒豎,雙手瞬間射出五道黑光,黑光見風就漲,待射到牆上已經化作五盞五色小旗。

小旗射入牆體如同射中枯木,發出嗤嗤聲,磨人耳朵。

那牆壁隨之抖動了一下,一道道鮮血竟然從小旗釘出的小洞中慢慢滲了出來,越來越多,待匯集到地麵已經聚成了一灘血水,一個猙獰的麵孔正從血水中凝成,一個尖銳的鬼叫直入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