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拳打在龍行真的胃上,這一拳打得結結實實,龍行真狂噴了一口血,疼的全身都抽搐起來:“你,你敢殺我,永遠都別想看到你的小情人!”

“我的閻柔,不是已經被你的小弟們輪死了麽。”陳小樂說著,第二拳又打了下去:“打胃就吐這麽多血,不曉得拳頭打在心髒上,會不會出現傳說中的血色噴泉呢,我可是,很期待的啊。”

“不要,不要打。”龍行真看著他高高舉起的拳頭,終於驚恐的喊道:“我沒有輪她,隻是拷打了幾下,她,她還活著!”

陳小樂點點頭:“前邊帶路。”一把將他扔在了地上,龍行真抱著雙手,慌不迭的往小洋樓裏走,剛才不可一世的威風這會兒已經蕩然無存了。

剛一進樓,就見大廳圍滿了人,個個手裏抓著槍,其中手槍居多,居然還有四五把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像是一張血盆大口,將陳小樂完全覆蓋進火力網。

陳小樂後脊發涼,死死抓住龍行真,凶神惡煞般威脅:“讓你的人把槍放下!”

龍行真感受到他的懼意,默然無語,企圖用沉默來給他施壓。

“你要是覺得九陰白骨爪在你腦袋上抓不出五個窟窿,就繼續裝啞巴。”

這話倒不是恐嚇,以他現在的指力,一爪在人頭上扣出五個血洞絕非難事。

龍行真感覺到他五指發力,驚得魂飛魄散,急忙喊道:“都把槍放下,快去把閻柔帶出來,快!”

一屋子西裝男,麵麵相覷,不情願的將槍支放到地上,隨即一腳踢到了陳小樂的身前。老頭拿出一葫蘆,口中念念有詞,幾秒鍾後,老頭喊聲“疾”,槍械齊齊飛上虛空,鑽入葫蘆之中。

這一手耍的驚世駭俗,西裝男們集體石化,哪個還敢再動?

過不多時,龍老大押著奄奄一息的閻柔走了來,眼裏滿是戒備:“我數一二三,同時放人。”

陳小樂搖搖頭,笑嘻嘻的說:“不行。我數四五六,你先放人。”

“沒有這個規矩。”

“你要規矩還是要他的命?”陳小樂把五根手指搭在龍行真的頭頂,嘴裏嘟囔起來:“挖洞可是個藝術活,一定要挖的美觀,挖的漂亮,挖的看一眼就血脈噴張,龍少爺,你說我是從左往右挖好呢,還是從右往左挖,或者,從上往下來個黃金分割線?”

龍行真雙腿劇烈的哆嗦,衝著龍老大一頓咆哮:“放人,放人啊,你想害死老子麽?龍老大我草泥馬。趕緊放人啊!”

龍老大無奈,雙手一推,閻柔走了兩步,頭重腳輕,倒在了地上。

雅雅忙飄過去將她扶起,帶到老頭麵前。

“師傅,怎樣,還能救得活麽?”

淩天嘯研究了幾下,道:“就算是北京最好的醫院,也得下病危通知書了。”

“很好。”陳小樂深吸了口氣,淡淡說道:“這一屋子的人,就當是給她陪葬了。雅雅,準備屠殺,一個不留。”

淩天嘯接著說道:“醫院救不得,我老人家便救得。”

陳小樂一陣無語:“老頭,你說話不大喘氣都憋死麽。”

龍行真隻覺得自己好像從地府邊上溜達了一圈,汗水涔涔往下流,強笑道:“既然這樣,少俠,可以放我了吧?”

陳小樂兩眼一瞪,氣急敗壞:“放了你,我的人被你拷打成這幅模樣,你多少得拿點醫藥費吧?沒道理我的人被你打了,我再自己掏腰包給她看病!”

聽是要錢,龍行真大大的鬆了口氣:“錢的問題好說,你開個價。”

陳小樂一咬牙,一跺腳,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萬塊,應該能把屋子重新置辦一番了。”陳小樂暗暗尋思,他那間房先是被王賢一通破壞,又被小蘿莉一頓摧殘,現在完好的東西屈指可數。放著一個冤大頭不敲詐,那肯定不是樂哥的風格。

本以為龍行真會討價還價,不想他慌不迭的答應,好像生怕陳小樂會反悔一樣:“好,三十萬就三十萬,來人,取錢。”

“三十萬?”陳小樂一陣神暈目眩,他簡直懷疑自己聽力出現了問題。

龍行真心為之一沉,答應得太爽快,對方要加價了,早知道就該表現得為難一點,忙不迭的說:“四十萬,少俠,我最近做生意虧損,手頭就這些錢了。”

四十萬!陳小樂差點樂抽過去,雖說雅雅有個八千萬的存折,畢竟虛無縹緲,取款之前就不能算數。這四十萬可是馬上就要到手的現金啊,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多錢,當即慷慨的說道:“把錢放在一個箱子裏,拿到錢我自會放人。”

龍老大不敢怠慢,忙派人去取錢,過不多時,龍老大將一個皮箱子放在地上,右手一推,把皮箱推到了陳小樂麵前。

陳小樂一隻手扣著龍行真腦殼,緩緩俯下身,將皮箱撿起,沉甸甸的,想到裏麵是四十萬鈔票,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這時,背後伸出一手,將皮箱硬硬扯走,淩老頭心滿意足的說:“無師自通,孺子可教,居然學會勒索要錢了,不枉我一番辛勤教導啊。”

陳小樂大怒,喝叫起來:“老頭,剛才幹仗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手這麽快。這些錢都是我的,連箱子也是我的,快還我。”

淩老頭一陣磔磔的奸笑,得道高人瞬間化身無恥奸商:“沒有我給你護法你早走火入魔了,沒有我你自己找得到這裏?好吧,過去的不算,閻柔小妞的傷沒有我你治得好麽?你要說能,我立刻把皮箱還你,裏麵的錢我分文不取,怎麽樣?”

陳小樂恨得牙根癢癢,這世界上居然還有師傅搶徒弟錢的,搶就搶吧,還搶的理直氣壯。偏偏,他還得求著老頭救閻柔,隻好委曲求全的諂笑道:“師傅啊,不就是這點錢麽,不就是四十萬麽。給你,都給你,就當治療費了。這醫院沒錢還不給動手術呢,是吧。”

“乖徒兒,你這話說得十分在理。就衝你這份尊敬師長的心意,我也不能把這四十萬全收了,有我的,就有你的。”

陳小樂一喜,就算淩老頭隻分他十萬,他也賺到了。

“這五百塊你拿著花,不夠,不夠自己再去賺。”淩天嘯從口袋裏翻出幾張一百的鈔票,遞到他麵前。

陳小樂的心登時冷了,見過貪的,沒見過這麽貪的,不過,五百塊不要白不要,接過來一看,差點哭了:“師傅啊,你給我幾張假鈔我就認了,你不能自己用鉛筆畫啊,你就算自己畫,你也找張好點的紙,咱不能窮到用衛生紙畫鈔票吧。”

“不要還我。”

“還你就還你。”陳小樂氣衝衝的把五張紙扔給了他。

一旁的龍行真目瞪口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敗在這樣一群人手裏。

“給你,都給你,不就是錢麽。”陳小樂抱起閻柔,悶著頭往外走。

淩天嘯心情很是不錯,主動提出用飛劍帶著閻柔走。

他的飛劍隻能載兩個人,再多就有掉落的危險,出於安全考慮,陳小樂隻能步行回家和雅雅走路回去。

他本來以為,鬼是有靈性的,沒有地方是鬼不認得的,回家這種小事,雅雅閉著眼睛也能把路給帶回去。

雅雅本來以為,陳小樂自幼修真,現在又練了九陰真經,雖還沒大成,也是個了不起的潛力股了。像這樣一個道武雙修的修界新秀,怎可能記不得回家的路?

於是悲劇了。

幾個小時後,他們徹底迷失了方向,走到不知是哪的荒郊野外。

一輪明月在天,皎潔的月光沐浴大地。

眼前是一條一望無際的鐵路,蜿蜒的像是美女撩起薄衫露出的小腹。軌道上,一輛火車正呼嘯而過,轟隆的響聲震碎了夜的靜謐。

火車過後,天地間重歸寧靜,隻有聒噪的蟬,還在不厭其煩的嘶鳴著,讓陳小樂本就鬱悶的心更添幾分煩亂。

身旁多是半人高的雜草,指甲大的蚊子成群結隊,四處尋找新鮮血液。

一人一鬼,遊蕩在夏夜的鐵道上,遠處傳來一聲狼嚎,孤獨而蒼涼。

夜色漸黑,一輪明月在天,萬籟俱靜。

這樣好景致,要是不發生點什麽,如何對得起上帝?

陳小樂走路走得腰酸背痛,又堅持了二十分鍾,霍然止步。

雅雅飄到他身邊,關切的問:“大師,累了麽?”

他右手食指高指上空,柔柔的說道:“如此好夜,如此好月,如此好時辰,你我孤男寡女,迷路荒郊,這是什麽?這是上蒼的指點啊!”

雅雅一臉茫然:“指點?大師你找到回家的路了麽?”

陳小樂把食指放在唇邊,輕聲一噓:“回家的路找得到找不到都沒什麽所謂,和雅雅在一起,天涯海角,都是我的家。沒有你,就算我擁有一座海景別墅,也隻是一棟房子。有了你,就算是露宿在荒丘,天作被子地作床,我也開心,我……”

他越說越動情,目光溫柔仿佛一杯加了糖的冰水,正要再來點肉麻的,就見雅雅神色驚恐,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不,盯著他的身後!

“喂,雅雅你別嚇唬我,我沒帶乾坤鏡的!”陳小樂看著她恐懼的神情,心裏發毛,竟是不敢轉身。沒有乾坤鏡,他的底氣銳減十分之七,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雅雅,我後麵有什麽?你,你倒是說話啊。”他心裏懼怕,總覺得肩膀上搭著一隻露著骨頭流著血的手,越想越是心寒,雙拳攥得哢哢作響。

“大師,你後麵有人。”雅雅一副快要昏厥過去的樣子,聲音顫個不停,顯是心神恐懼到了極點。

“有人?”他額頭上的汗都流了下來,開什麽玩笑,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怎可能有人?

鎮定,鎮定!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把聲音放得平緩:“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要不是仇家,還望你不要自找麻煩。”

過了一會兒,身後仍是一片寂然,他衝雅雅打了個眼色,低聲問:“那東西走了沒?”

雅雅捂著嘴,顫聲道:“他,他把手伸向你肩膀了,大師!啊!”

他這下再也鎮定不住,雙腳在地上狠狠的一踩,身體如同一隻雄鷹高高躍起,同時在虛空中強行擰身,雙手護住胸前。

空中,他終於看到了身後的人。

這是一個長相頗有特點的生靈,臉色白得像是石灰,眼眶深陷,眼球通紅,兩隻手臂直直的前伸,灰白的長指甲在月色下閃閃發亮。

想到這兩條僵硬的手臂剛才距離自己隻有數寸,陳小樂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朋友,你是人是鬼?”他試探著問了一句,那人似是聾子,毫無反應。

“喂,你別裝神弄鬼的嚇唬人,哥是吃米飯長大,不是嚇大的。”

“朋友,你師門哪裏的?”

“哥們,吃飯了沒?”

“大哥,求你了,說句話吧,你丫不會是石頭雕塑吧。”陳小樂伸手在那人手上摸了摸,真是冰涼如鐵,不會真的是雕塑吧。這雕塑做得逼真啊,要形象有形象,要氣質有氣質,要是搬到城裏去,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精神剛剛一振,那人僵硬的雙臂陡然上抬,一股大力撲麵而來,將他打翻在地。

媽呀,這世界上哪有會動的雕塑,看著形象氣質加上冰冷的體溫,沒準兒就是個千年厲鬼。

他下意識往懷裏掏乾坤鏡,卻掏了個空,忙喊了一聲:“雅雅,風緊,扯呼!”

那人目光一肅,雙臂又是橫向打來,兩條手臂如同鐵鑄的一樣,堅硬無比,力道無窮,隻一下,就把他打飛出三米之外。

“大師,是僵屍!”雅雅在後麵尖叫起來。

陳小樂猛然一省,看著那人一直平伸向前的堅硬手臂,移動時雙腿一蹦一蹦的,不是僵屍,又是什麽!

這些年妖魔鬼怪黑暗生靈各顯神通,僵屍也不再是稀罕貨,隻是陳小樂鬼就見得多了,僵屍卻是第一次見,一時緊張沒有想到。

以前淩老頭講過對付僵屍的辦法,他記得一清二楚,可這大半夜的,根本沒處找尋道具呀。眼見得僵屍一蹦一跳,眨眼間跳到了麵前,陳小樂一咬牙,一跺腳,奮起一拳狠狠打還過去。

他現在的力道已是非同小可,雙嬰凝力,一拳頭便把僵屍打得連連後跳。不過,他的拳頭手臂也是一陣酸麻,五根手指隱隱疼痛。

好強!

他心裏暗暗的尋思,武鬆打虎還有根棍子呢,哥雖然英俊瀟灑,文武雙全,也不能赤手空拳打僵屍吧,不是不敢打,這要手裏有把菜刀灑家也拚了。

想到這兒,他毅然決然轉頭就跑,口中大喝:“雅雅,帶我飛!”

“什麽?”還想看陳小樂三拳兩腳打僵屍的雅雅,被他的一聲斷喝給弄懵了。

陳小樂以衝擊奧運金牌的百米速度,瘋跑到雅雅身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急叫道:“還傻愣著幹嘛,飛啊,帶我飛上天。”

雅雅幾乎是下意識的帶他飛了起來。

僵屍必須聞到人的呼吸,才能感應到人類的存在。

陳小樂飛上高空,僵屍聞不到他的氣息,頓時失去了目標,一蹦一蹦的原地打轉。

陳小樂在空中,緊緊摟著雅雅的細腰,心情舒暢,揮手向僵屍告別:“再見了您嘞,有空來正道村找我喝茶啊,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