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花語飲食俱廢,人瘦了一圈,憔悴的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一樣。她本來就瘦弱,這麽一折騰,更是弱不可支,風一吹就會倒一樣。天財集團上上下下,集體出動尋人。常森,郎軍,江通,魏蝶衣,圓真等人也四麵尋訪。隻有三個女鬼,因為百花市尚有不少的修者,被陸花語嚴令呆在地下宅邸裏,不得外出。

但雅雅實在是呆不住,她趁著大家都去尋人的功夫,也偷偷溜了出去,飄在郊外,苦苦的尋覓。

隻是,陳小樂就像是在人世間蒸發了一樣,蹤跡渺然,再沒有露過麵。

陸花語病倒了,她目光呆滯的躺在病**,每天隻喝很少的一點小米粥,默默的望著天花板。呆了一會兒,就不自禁的雙淚橫流。

路易莎小心端過一碗雞湯,遞到她身邊,輕聲說:“陸董,你不吃不喝的怎麽行呢。養好了身體,才有力氣去找他啊。”

“能找到的話,早就找到了。”陸花語的聲音柔弱的像是一片羽毛迎風旋舞:“我早該覺悟了,幾千修者,上千魔卒,還有張秀之,葉楓這樣的強者,他怎麽可能安然無恙。”

路易莎耐心勸道:“陸董,你也別這麽悲觀,沒有找到屍體,就不能判定他死了。還是有希望的,現在還不到徹底死心的時候啊。”

“他如果活著,不會這麽久都不來見我的,就算有事脫不開身,也會打個電話來報平安。”陸花語神色沮喪,喃喃的說:“如果我當時在他身邊保護他,一定會沒事的。都怪我,都怪我啊。”

路易莎輕輕歎了口氣,她知道無論再費多少口舌,結果都是一樣。

此時,雅雅正沿著整座百花市,於晴空烈日之下飄行,她的鬼力消耗巨大,但是她無法停下來。一停下來,她那顆早已停止了跳動的心,就會刺痛,像是有一把利刃在心底穿刺一樣,一下,一下的痛。

“大師,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大師,不要丟下雅雅一個人啊。”她疲憊不堪的穿行在大街小巷,委屈的像是個失去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百花市郊區,地下密室。

一個長長的木椅上,捆著三男一女,嘴巴被膠布封著,嗚嗚個不停。

這四人,均是當今修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冷巨,公孫淡定,張寶德,燕婷。

當日,冷巨謀劃暗襲陸花語,四人窩在車上死等,輪流有人盯著。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車中充盈著一股淡淡的芳香。

冷巨等人隻道是燕婷灑的香水,也不以為意,誰料幾分鍾後,大腦昏昏沉沉,眼皮不住的往下合。

嬌嗔一聲:“不好,被人暗算了,咱們衝出去!”

冷巨第一個撲了出去,仗劍走沒兩步,兩眼一黑,跌翻在地。

張寶德經驗豐富,他身上沒有相關的解藥,便取出匕首,在手心上劃了一刀,精神為之一振,身如一隻野兔鑽了出來。跑沒數步,一隻大手像是一座小山一樣淩空降落,張寶德老眼昏花,什麽也看不見,被捂了個嚴嚴實實,眼睛一閉直接昏倒在地。

燕婷是個女子,立足修界雖有過人之處,元力修為隻是平平,沒幾秒就暈了過去。

至於公孫淡定,卡在車裏出不去了,也不知吸了多少香氣,漸漸的鼾聲如雷。

睜開眼,四人就置身於這地下密室之中。

手腳全都被充注了元力的繩子捆綁,嘴也被腳步貼了,最鬱悶的是,元力一直無法運轉,坐著等死。

每日有聾啞小童前來送飯,粗茶淡飯,且隻有五分鍾,到時間吃不完也拿走。冷巨等人都是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樣的‘款待’,有心保持氣節不吃他的,卻鬥不過咕咕直叫的肚子,隻好忍辱負重了。

算起來,今日正是第三十天,冷巨的神經都疲了,遑論他人,正垂著頭臆想外麵的花花世界,密室的門嘎吱嘎吱的打開了。

自門外,走入一人,光膀子披一西服上衣,沒係扣子,袒胸露腹。下身是個紫色褲衩,光著腳穿皮鞋。這人生的劍眉星目,英姿勃勃,一身傲人的古銅色皮膚,肌肉發達,賣相十足。可惜穿的衣服太難受了,居然還戴了一副蝴蝶邊的眼鏡,讓人一見之下,倒足了胃口。

陳小樂要是在旁邊看著,肯定會驚叫出聲。

這男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報道那天,在黑鴉城樓下偶遇的教師修者龍靜,兩人還曾聯手對付過黑鴉的保安大隊長白發魔男徐哲。後來就再沒見過。

冷巨等人卻不認識他,見終於來了個不聾不啞的,透過膠布使勁的嗚嗚起來。

龍靜正了正眼鏡,在四人麵前踱來踱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笑嘻嘻的說:“你是不是想說話?我要是你,就一言不發的等待命運裁決,多說一句,就少一分氣勢,對不?”說著,他伸手撕掉了冷巨嘴上的膠布。

冷巨的嘴巴得了自由,立刻放聲怒喝:“你是何人,竟敢挾持於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啊,不就是冷巨麽。”龍靜摸了摸頭發,不以為意地說:“龍虎山張真人的愛徒冷巨,修界哪個會不認識?”

“既然知道是我,為何還敢放肆?”冷巨竭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威嚴氣勢,隻是他的狼狽像是一麵鏡子,無情的嘲笑了他。

龍靜輕輕歎了口氣,彎下身,看著他的眼睛:“那麽,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誰?”

冷巨哼了一聲,故作狂傲:“天底下無名小輩那麽多,我沒閑工夫一個一個的認識。”

龍靜不屑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他站直了身子,眼神凜冽,朗聲說道:“我叫龍靜,是黑暗生靈第二陸光複軍副元帥,黑暗帝禦賜戰袍,坐領五十萬暗黑精銳,隻待時機成熟,便一舉蕩平太衝界,成立屬於我們自己的國度。”

冷巨想笑,冷笑,可他從龍靜的眼裏看得出,那番話並不是在吹牛逼,說不定這廝真的是黑暗聖靈中的高層!

他眼中露出懼意,叫道:“我管你是誰,我等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突施暗算?得罪我對你們沒有任何的好處,沒有!”

龍靜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一樣,掃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別說傻話了。隻要是人類修者,就是我的敵人,沒有冤仇,我也一樣要對付。當然,請你們四位到這裏,我另有請求,並非為了殺人立威。”

冷巨似是看到了一線生機,忙道:“什麽請求,你先講,我盡力滿足。”

“很簡單呢。”龍靜拍拍手,從外麵飄進來四個魂魄,麵目模糊不清,隻是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戾氣,生前百分百是殺人如麻的主。

“我在太幻界洪荒遺跡時,曾有八名忠心耿耿的鐵衛,正是由於他們的扶助,我才能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可惜,可惜啊。”龍靜搖搖頭,從口袋中取出一根煙點了,深吸了幾口:“可惜他們在一場慘烈的火拚中,為了保我突圍,力敵上萬強敵,全部遇難。你可知我心頭之痛,爹娘死時我不曾掉一滴眼淚,但為了這八個兄弟我整整哭了七天七夜。”

冷巨等人不由自主掃了那四個魂魄一眼,能在洪荒遺跡混的沒有弱者,八個鐵衛竟能力擋萬人,生前可想而知是多麽彪悍的角色。

“好在,他們魂魄不散,仍然忠心追隨著我,陪著我南征北戰,一直殺到了太衝界。天可憐見,讓我得到了一本奪舍功法。他們八個為了我不惜一死,我當然要為他們尋找幾個好的宿主,終獲新生了。冷巨,恭喜,你們被我挑中了。”

龍靜還在笑著,隻是他的笑容落在冷巨等人的眼中,透著說不出的邪惡和詭異。

“開什麽玩笑,你想讓這些混蛋奪我的魄?”冷巨又驚又怒,厲聲喝道:“你敢這樣做,我便稟告張真人,把你等妖孽,統統誅殺幹淨。”

“你以為,我會放走你的元神,讓你去通風報信?別傻了。”龍靜哂笑一聲,猛地將手中煙頭彈在冷巨的臉上,厲聲喝道:“從今日起,你的三魂七魄,灰飛煙滅,你的這具軀殼和法力,將全部歸我鐵衛所有。”

龍靜臉色倏然一緩,壞壞的笑道:“不過我也不會做的太絕,你們的名字,我還會繼續沿用的。有朝一日,說不定冷巨會成為龍虎山的掌教真人,也說不定呢,哈哈,哈哈!”

冷巨聽得毛發皆豎,眼裏流露出深深的絕望,淒然叫道:“別,別這樣對我,求你了,我幫你找更好的宿主,我保證已定完美無缺,求你了!”

龍靜抬起右手,手心中托出一個晶瑩透明的藍色光球,緩緩的說:“四大鐵衛,準備奪舍!”

“不要,不要啊!”冷巨拚命的搖晃身子,屁股下的椅子被磨得哢哢作響。其他三人至今還被膠布貼著嘴巴,連喊都喊不出來,一個個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涕淚橫流。

隻是天上地下,再也沒有人能挽救他們的命運。

四大鐵衛的魂魄化作一縷黑煙,鑽入四人體內。

冷巨等人的元神拚死抗爭,龍靜淡然一笑:“不要再做無畏的掙紮了,靜靜等待毀滅吧,孩子們。”

藍色光球被他捏碎,一片藍光覆蓋住整個密室。

燕婷的魂魄首先被扯裂為一塊塊碎片。

公孫淡定和張寶德緊隨其後。

冷巨苦苦的抵抗侵蝕,他的慘叫聲將密室的牆壁都一寸寸的震裂,隻是這反抗顯得如此徒勞。他的叫聲慢慢的變得微弱,直到一聲悶哼,寂然無聲了。

四大鐵衛活動了一下手腳,體驗著嶄新身體,無不喜形於色。

龍靜的眼中寒光掠過,悠悠地說:“從今日起,你們便是冷巨,公孫淡定,張寶德,燕婷。聽我號令,光複黑暗,終有一日,太衝界將是我們的池中之物!”

“謹遵號令!”四人恭敬的彎腰行禮,齊聲答道。

龍靜獰笑一聲,雙掌齊出,密室轟然倒塌,他本人化作一道長虹,飛躍而出。四大鐵衛紛紛化作道道黑虹,相繼飛離。

無數的石塊沉重的砸了下來,將冷巨等人的元神碎片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