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道,開這樣一個公司,那肯定不是等閑之輩,想到這兒,陳小樂對徐白發多了幾分忌憚,臉上卻還是那副憤怒的表情:“你攔著我幹嘛?我妹妹被他打了你沒看見啊,在你的地盤出的事兒,你也別想推卸責任,少了十萬八萬的補償,你就等著收法院的傳票吧。”

徐白發是老油條,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笑嗬嗬的說:“小兄弟,大家出來混,求財不求氣,這位美國朋友雖然打了你妹妹一下,你也重重教訓了他,兩下扯平吧。我看你實力不錯,不如大家坐下來,一起商議商議賺錢的正事。”

陳小樂要在閻柔麵前樹立形象,哪肯罷休,剛要翻臉動手,閻柔嬌滴滴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樂哥哥,柔兒沒那麽嬌氣。隻是摔了一下,沒事的。”

陳小樂大大的鬆了口氣,說實話,打宋他十拿九穩,可麵對徐白發他就沒什麽把握了,好在閻柔適時給了他個台階下,當即咳嗽一聲,關切的問:“真的沒事?”

“沒事,人家隻是一時大意才著了他的道,要是我稍微留意一點,就憑這洋鬼子?哼哼,十個也不夠我打的。”

看著閻柔大言不慚的無恥樣,陳小樂暗暗心驚,難道無恥這種事真的會傳染,自己被淩老頭傳染,現在小蘿莉又被自己傳染,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

宋認識到陳小樂的強悍,桀驁不馴的勁頭一掃而光,很老實的向閻柔道了歉。

徐白發哈哈大笑,請諸人入座。宋不消說是站在陸董背後的,閻柔估計剛才摔疼了,當著許多人的麵,不好意思呲牙咧嘴,借尿遁溜了出去。

徐白發看來心情不錯,興致勃勃的向他介紹起陸董來。

陸董叫陸花語,是天財開發公司的董事長。她可不是靠著男人發家的花瓶,七年前孤身一人來到百花市闖蕩,曆經了無數波折才打拚出今天的成就,是一典型的女強人。

陸花語這個名字,陳小樂也是如雷貫耳的。百花市的超級富豪一共就那麽幾個,雅雅的爹一枝獨秀,剩下的四五人平分秋色,陸小語就是那四五人中的一個。

“看來樂哥最近要走大財運,總是和有錢人打交道,這個妞……”他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陸花語,跟印象中的女強人沒什麽兩樣,一身職業裝,黑絲高跟,雪白的臉頰冷若冰霜。除了胸前那一對頂天立地的雪峰招人眼球,總體來說,陳小樂對她欠缺好感。

是,她是有錢,有錢又不給哥花,憑什麽要看你的臉色。看著她那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氣場,陳小樂付出好大的定力,才克製住給她一拳的衝動。

徐白發一臉諂媚的衝著陸花語笑:“陸董,你看這位小兄弟,可行麽?”

陸花語沉吟了片刻,微微點頭:“樣子是差點了,身手還不錯。我趕時間,就先用他吧。”

陳小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冒著冷汗質問:“你想幹嘛?我賣藝不賣身的。”

陸花語鄙視的瞟了他一眼:“就你,還賣身?照照鏡子吧,三塊一夜都沒人找你。”

這話有傷自尊,他拍案大怒:“你好,就你這張死人臉。你要解決生理需求,每次不花個三次百萬,乞丐都躲得遠遠的。有錢人就是好,別管長得多磕磣,隻要肯砸錢,總有不怕死的為你獻身。說實話,被你那張臉嚇死的男人有幾百了?”

陸花語氣得身子花朵般打顫,一根修長白潤的食指,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硬是說不出話來。

他哼了一聲,扭過臉,心中大快。

還是徐白發出來調和,才沒徹底翻臉。

陸花語沉靜了一會兒,說出了她的來意。

原來,她的父親住在相鄰的城市,天都市。姓陸名傑,祖傳的陸家拳,開館收徒,專門在鄉下教人習武。陸花語從小就對練武很反感,她寧可躲在屋裏聽一天的音樂,也不想傻乎乎的飛拳拽腿,舞刀弄槍。高中一畢業,她連大學都不上,便孤身一人來到百花市闖蕩,目的就是遠離她那愛武如癡的一家人。

這一年,她已經24歲,陸傑見實在沒法子讓她學武,就把精力轉移到她的終身大事上。陸傑的想法很簡單,將門虎女,那隻有高手中的高手才配得上,一門心思給她物色個武藝高強的老公。

可惜陸傑介紹了十幾個,沒有一個中她的意。

“那些練武的,一開口就是髒話,隨地吐痰,幹什麽事從來不排隊,整天就知道炫耀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去唱個歌,總是挑些俗不可耐的唱,在調上的時候不多。要說厭煩,我能說上三天三夜。總之,我是不會找個練把式的度過下半輩子的,就算我雙腿雙手都廢了,眼睛瞎了,耳朵聾了,喉嚨啞了,腦子壞了,我也堅決不找!”

陸花語一通狂風驟雨般的言語,表露出對廣大習武人士的深惡痛絕,這種堅決猶如一根深深紮進木板裏的鐵釘,讓屋子裏的所有人都為之色變。

這得是多深的怨念啊。陳小樂心裏暗暗的歎氣,要說那陸傑也夠衰的,生個女兒不繼承父業就算了,還對他混飯的職業如此鄙視敵視兼仇視,陸傑這輩子算是白混了。

陸花語發泄完,輕攏秀發,幹咳了兩聲,鎮定下來,悠悠的說道:“現在的問題是,家父緊抓住這件事不放,死活非要給我找個練家子老公。你們知道,我管偌大一家公司,每天這樣那樣的公事忙得我焦頭爛額,別說我沒時間沒心思找男人,就算要找,我也要找個合我心意的。領個練武術的男人回家養著,弄得我屋裏烏煙瘴氣,還要招待一群狐朋狗友,我真是受不了。這段時間家父逼得緊了,我迫於無奈才想出這個法子,先糊弄一段日子吧,以後再找對策。”

陳小樂這下總算是聽明白了,他苦笑著問:“你想出來的法子,不會是雇一個冒牌老公帶回去交差吧?”

陸花語難得的綻放出一抹笑容,華麗麗的很是迷人:“我也是沒有辦法,再不找個男人給我爹搪塞一下,他不攪個天翻地覆才怪。我這兒事情一大堆,實在沒空陪他鬧。沒錯,我要找一個合約情人,陪我回去見我爹,讓他滿意,暫時把他穩住。這個合約情人,首先要有功夫在身,我爹屆時肯定會考量考量未來女婿,他的手勁可大,普通人的手讓他攥一下,能斷好幾根筋。其次,要文質彬彬的,不能五大三粗不文明,這就是要告訴我爹,我無比無比的討厭那些粗魯男人!”

陳小樂哦了一聲,道:“那完成這個任務,能給多少錢?”

“十萬塊,與陳老板平分。”

陳小樂啊了一聲,萬分不滿:“和他一分,就剩下五萬塊。陸董你有沒有搞錯,如此艱巨而富有挑戰性的工作,居然隻給五萬塊。這也太摳了吧。”

陸花語恢複冷酷麵容,哼道:“少?百花市的平均工資是一千五百塊,像你這樣的高中生出去打工,能一月賺到一千塊就偷著樂吧。你跑這一趟,最多不超過一星期,賺到相當於你五年奮鬥的收入,還不知足?當然,你要是仗著身手不錯,出去打劫,是能賺兩個錢,可風險同樣很大對吧。你能來這兒找事情做,說明你還沒有決心去過刀口上舔血的生活。相比起來,我這件事既無危險,報酬又豐厚,我實在不明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她一通職業的分析,堵住了陳小樂的嘴巴。

事實上,這的確不是什麽拋頭顱灑熱血的工作,不過就是冒充下男朋友,陪著見見便宜老丈人。陸花語真要給他一百萬,他還真不好意思拿。

“你這個形象,雖然算不上俊美,好在瘦削,臉龐也眉清目秀,不醜不俊剛剛好。就是年齡有些小了,看你麵相非常得顯老,冒充一下二十多歲的青年應該不成問題。”

她似是對陳小樂很看不上眼,三句話裏,倒有兩句連貶帶損,陳小樂為了賺足進賭場的押金,也懶得和她計較,一口答應,隨即笑嗬嗬的問道:“那個,陸董,你看能不能先給點訂金?我真是急需用錢。”

陸花語甚是豪邁,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慨然應允:“好說,我先給你三千塊,事成之後,再把剩下的四萬七給你。”

陳小樂一陣鬱悶,真是世風不古啊,個個都有淩天嘯之風,摳門摳到極致,就不怕被錢壓死。他擠出一絲微笑:“陸董,你看三千塊是不是少點了?我要不是急著用錢,什麽訂金押金我分文不取。這不是手頭緊麽,您老體諒體諒,給我三萬訂金,這事兒我盡心盡力,一定討得陸老爺子的歡心,讓你心滿意足的回來,怎樣?”

一絲寒光從陸花語的美眸中劃過:“我不給你三萬訂金,你就不盡心盡力了是吧?”

“不是不是。”他從桌上煙盒裏取了一根香煙,看盒竟是精品黃鶴樓,毫不猶豫的把剩下半盒塞進了自己口袋。徐白發剛要伸手搶,煙已經落進了他口袋,悻悻的瞪了他一眼,心道這回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