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樂挺著個西瓜般大小的肚子,跟在陸傑等人身後一溜小跑,嘔得他快要吐了出來。遠遠看去,倒像是個男人懷了孕一樣。

“讓你沒命的吃,這會兒知道難受了吧。”

“我樂意,我值了。”陳小樂捂著肚子,抱怨道:“你村裏飯店著個火,至於全村人呼呼的跑過去麽,打個火警電話不就得了。”

江通在一旁歎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現在黑暗生靈鬧得凶,距離市區遠的地方幾乎都被職能機關拋棄了。最近的消防隊到這兒都得半個小時,等他們來到早就燒得隻剩下渣了。”

“媽的,居然還有這種事。”陳小樂聽得憤然,生命何來貴賤,大家一樣交稅,憑什麽這裏的居民連最基本的生存權力都無法保障!

火災現場距離陸家不遠,兩分多鍾就跑到了,陳小樂一眼就看到了那熊熊劇燃的火焰。

天意飯店不是甚大酒店,隻有一層,說是飯店,其實就是一小餐館,坐滿了也就能容五六十人。此時,飯店已經被火焰吞噬,房梁不時斷裂,濃煙滾滾,煞是驚人。

村民們圍得滿滿當當,紛紛拿著水桶,消防栓猛噴猛澆,連小孩子也拿著小小的噴水槍湊熱鬧。按說,上百個消防栓一起噴發,就算不能徹底撲滅火勢,總也見得到成效,開出一條路來應是沒問題的。

可這火焰燃的甚是蹊蹺,哪怕是星星之火,一桶水澆下去也撲之不滅。

“爸爸,有些不對勁。”陸花語警覺的說。

陳小樂細細端詳,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聽到陸花語的話,他心中一動,開了天眼,就見這火焰中間,盛開著一朵火紅色蓮花,在烈焰的沐浴中花枝招展,妖嬈嫵媚。

陳小樂靈光一閃,失聲叫道:“這個,難道是紅蓮業火?”

“什麽?”一旁指揮滅火的陸傑聞言全身僵硬,手足無措:“紅蓮業火?是黑暗生靈崇明在這裏殺人放火麽?”

“崇明?”

張蓉膽戰心驚的為他解釋:“崇明是本市最強的黑暗生靈,軍隊無法抗衡。省裏的補天隊曾集中上百好手圍剿過他,結果一場惡戰,反被他殺得落花流水,死傷無算。”

陳小樂的臉色唰的變了。

上次那一戰要不是命大,他就得喪身殞命。若是沒有淩老頭的神奇醫術,他這兩條腿就徹底廢了。現在將要麵對的,是比燒烤婆婆還要強悍許多的恐怖角色。要說不怕,那純粹是自欺欺人。

撤吧,撤吧,沒理由在這裏冒險,等實力強大了再讓這些黑暗生靈付出代價!一個聲音,在心裏狂喊不休,在這念頭的影響下,他半轉過身,就要一走了之。

忽然,他的腦海中出現了那個夜黑風高的殺人夜。那一夜,在不知名的荒郊野外,他目視著堆成一座小山的屍體,嗓音嘶啞的對雅雅說:“你剛才問我,我的理想是什麽。我現在告訴你,我的理想就是殺人。殺五十九個人,草芥人命者,殺!欺老屠幼者,殺!黑暗生靈,殺!”

三個殺,喪鍾一樣在耳邊回蕩,轟隆巨響!

殺!

他緩緩轉回身來,一字一頓的說:“叔叔,你馬上疏散村民,讓大家趕緊回家,把門關死,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來。”

“好,我馬上去。”陸傑是個有擔當的習武之人,要是有歹徒殺人放火他肯定就奮不顧身了。可對手是崇明,連補天隊的修者都被崇明砍瓜切菜一樣亂殺,他陸傑拚了老命又能有什麽用:“樂子,你保護著花語先走,這裏的事兒你別管了,我去疏散人群。”

“我不走。”

陸傑麵現詫異:“你不走?你要幹什麽?”

陳小樂咬著嘴唇,沉甸甸的說出了六個字:“救村民,殺崇明。”

“什麽?你瘋了麽!”這一下,不但陸傑吃驚,張蓉劉凱江通郎軍等人無不愕然,陸花語更是花容失色,一個勁兒的扯他的褲子。

“人啊,偶爾是需要瘋狂一把的。”他雙手摟住陸花語的細腰,凝視她雙睛:“花語,如果我幹他不過,回去告訴我妹妹,她們的事兒找淩老頭去辦,老頭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還有。花語啊,當了你這些天的男朋友,嗬嗬,我三生萬幸。”

“樂子,不要,別去。”陸花語方寸大亂,望著他的目光滿是乞求。

陳小樂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蜻蜓點水,了無痕跡,隨即鬆開她的腰肢,大喝一聲:“叔叔,趕緊疏散人群,避免無謂傷亡!”

他話音一落,整個人仿佛一顆炮彈一樣,飛砸進黑煙衝天的飯店之中。

雙嬰之力運轉全身,同時運起九陰之力,他在空中做好全部準備,用肩膀撞入火海之中。

剛一進去,就被濃煙給嗆了兩口。

眾所周知,發生火災,最致命不是火,而是煙,很多人不是燒死的,而是被煙給活活嗆死的。

陳小樂雖是個修者,這火焰也不是尋常的火。

紅蓮業火是地獄之火,可以燒盡所有帶靈魂的事物,後來被修者和黑暗生靈掌握,變成一種殺人手段,殺傷力極為驚人。

紅蓮業火被修界區分,是為滅心之火,焚城之火,傾城之火,焦地之火,裂天之火,劫數之火。劫數之火一燃,破碎虛空,萬物皆滅,神佛不能擋,幸好,崇明修煉的隻是最初級的滅心之火。

濃煙嗆的他連連咳嗽,一張嘴,又是幾股煙咽進喉嚨裏,腦袋裏登時昏昏沉沉,正無可奈何間,他體外緩緩自動形成一個冰寒護罩,將他身體包裹在其中,煙不能侵,火不能入,呼吸終於舒暢了。

“九陰真力!”他略一思量,頓時明白了其中緣故。九陰真經五行屬水,與紅蓮業火正是五行相克,一遇毒火,便自動生成防護,快哉,甚是快哉!

他此時踏火海如履平地,說不出的威風凜凜,滿飯店尋找生還者。

先是找到了一個女人,臉都熏黑了,腿倒挺白,他這會兒哪還有心思看腿,一把將女人夾在肋下,又尋到了一個三四歲哇哇大哭的孩子,一並提了,飛身跳出了飯店,一個淩空,穩穩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