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喬晴怒極反笑,賣古玩物件的她見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樣漫天要價的還是第一次見。她根本懶得和陳水爭吵,拉住喬坪風的胳膊沒好氣的說道:“爸,這三百萬的寶貝,讓他自己留著,別再給他碰壞了,讓我們賠!”

陳水不理喬晴,眼睛直直看向喬坪風:“這個價貴了?”

喬坪風笑著搖搖頭:“三百萬,不貴,太低了。”

喬晴氣得直跺腳,大聲叫了起來:“爸,你也跟著他瘋,這把破匕首一萬塊都貴!”

陳水看著她,淡淡的說:“這位小姐,如果你不買,請移步,不要在我攤子前大呼小叫,打擾我做生意。”

“你!”喬晴可不是好脾氣,一跺腳,就要發飆。

喬坪風拉了她一把,沉聲道:“不許無禮。”他沉吟了片刻,對陳水說:“你現在需要多少錢?”

他說這話,是要買還是不買?陳水揣摩著喬坪風的心思,琢磨了一下,出言答道:“等錢吃飯。”

喬坪風點點頭,從包裏取出一疊鈔票,擺在陳水麵前:“既然是家傳寶物,就該好好保存。我這裏有幾萬塊,你先拿去周轉。”

陳水大是詫異,他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常常聽郎軍雅雅等人訴說人心冷漠,自私自利。沒想到這個命定的大對頭卻是慷慨,隨手就給了他幾萬塊,且不求回報。不對,陳水心念一動,暗想:他該不是有求於我吧?

喬坪風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你放心,這點錢,算我一點心意,不但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也不用還。晴兒,我們走了。”

陳水見喬坪風轉身欲走,心中大急。他在這兒擺攤,當然不是為了做買賣,他是要騙取喬坪風的信任,進而混入他身邊的。要是讓喬坪風就這麽走了,豈不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有行動都要在自己手上中斷下來?

他霍然起身,沉聲說道:“這位先生,且慢。”

“嗯?”喬坪風轉過頭來:“還有什麽事?”

陳水把破布上的錢往自己麵前一攬,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無緣無故的,怎麽能收你的錢。這樣吧,這幾萬塊,就當是你付的診金,今天我心情好,就破例替你看看病吧。”

喬晴眼裏冒火,怒發衝冠,氣鼓鼓的喝道:“你這人怎麽忘恩負義呢,我爹看你可憐給你錢,你收著就是,幹什麽詛咒我爹。我爹身體健康的很,從不生病。”

喬坪風點點頭,讚同地說:“我女兒這話倒是不錯,我年過四旬,生過的病,十根手指頭也數的過來。看病什麽的,就免了吧。”

“是這樣麽?”陳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庸醫們看不出病來,我陳水卻能看出點端倪來。先生,每到月圓之夜,你前半夜血液倒流,如結寒冰,後半夜精血狂躁,如火燒天,這滋味隻怕不怎麽好受吧?”

喬坪風本來麵帶微笑,陳水的話一出口,他臉上笑容如同結了霜一樣凝固住,雙肩劇顫:“你,你說什麽?”

陳水微微一笑,站起身,把嘴巴湊到他耳邊,低聲念道:“七殺遁跡,天地兩玄。血元方濟,龍遊八荒。”

喬坪風瞠目結舌,如遭雷擊,過了半晌,才低聲問道:“你究竟何人?”

“我麽。”陳水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我隻是個天地間的棄子,不過閣下的病痛,我倒是有幾分把握,為你根除。”

喬坪風自十七歲隨田三修煉,習得七殺玄功。二十歲時岔了氣,至今已二十一年。如今他雖是凝丹巔峰的修為,卻是禍根深埋。每逢月圓之夜,便如下了十八層地獄一樣,苦苦煎熬,到了次日清晨,死去活來十幾遍,其中痛苦,無法言述。

事實上,蠍子精田三之所以會被正道修者所傷,和這個病症也不無關係。否則以田三地境修為,太衝界能有幾人敵得住他?

現在,喬坪風聽到陳水說能根除他的病痛,如同懸崖邊上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臉麵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露,急喊道:“你若是能替我祛除了此痛,我的公司,我的財產,全都給你!”

“爸,爸你怎麽了。”喬晴心目中的老爸,從來都是一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樣子,從沒和人急過眼,看到他這般猙獰的樣子,登時嚇得慌了神。

陳水哈哈一笑,指著攤位上的一疊鈔票說道:“那倒不用,診金,你已經付了。”

陳水說的治病什麽的,倒不是大話。他雖然是個剛出道的雛,他背後的崔鈺卻是個三界老江湖。五百年前,崔鈺與七殺玄功的創始人歐陽天德是刎頸之交。

歐陽天德實是人類中千年一出的天才,自創七殺玄功,修煉二十年,便步入金丹大道,硬憾三界強者。可惜的是,歐陽天德在渡劫時心有旁騖,牽扯了精神,一個疏忽,竟被天雷劈的粉碎。一代人傑,自此絕跡三界,成為修界中一件抹不去的憾事。

崔鈺和歐陽天德交情頗深,七殺玄功雖然沒有練過,其中種種奧妙,都得歐陽天德傾囊相授。他早就知道田三師徒練得是七殺玄功,因此遠遠的潛藏在暗處,偷偷觀摩。剛才喬坪風運勁與匕首中元力相抗,他一眼看出了喬坪風的七殺玄功有毛病,一個很重要的步驟就是練得顛倒了,這才走進了岔道。

他在此之前,教給了水娃一種傳音入密之法。這並非神通,實際上是一種古老的武功,兩個人對話,隻有彼此能聽到,外人極難察覺。崔鈺知道喬坪風修為強大,五感敏銳,因此囑咐水娃不許說,隻準聽。

他之前已把七殺玄功傳的種種玄妙傳授給了水娃,此時話多從簡,隻是將喬坪風岔了氣的緣由講了一遍。

水娃聰明伶俐,一聽便懂,換做自己的話娓娓道來,也似模似樣,頗有點小宗師的樣子。

喬坪風被他一席話說得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激動的一把握住了陳水的手:“小兄弟,我若是能早十年遇到你,也不必日日遭此磨滅之苦。你實話告訴我,以我如今的症狀,還能根治麽?”

陳水腦子飛轉,神色不變:“根治?別妄想了,你這條氣岔的太久,已不可能完全順到正軌上。”

喬坪風臉色一暗,整顆心都沉墜下去。

不料峰回路轉,陳水接著說道:“雖然根治不可能,但我有把握,幫你把犯病時的疼痛降低九成。雖然,對你身體的傷害是同等的。”

喬坪風的嘴大大的張開,眼中狂溢歡喜神色。

水娃生怕把話說得太滿,會引起懷疑,這才降低了自己的治病把握。事實上,按照崔鈺的方法,完全可以根治喬坪風的宿疾。

可悲的是,無論是崔鈺,還是水娃,壓根就沒誠意幫他治病,這根本就是一場預謀好了的算計。

喬坪風和水娃越說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古玩市場也不逛了,徑直邀請水娃去自己的別墅詳談。

水娃自然要擺一下譜,連請三回,才‘勉強’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