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的心情,恍若魚塘裏的鯉魚咬住了釣鉤,又似螞蟻望見當頭墜下的褐色皮鞋。

陳小樂慌忙把常森扶起,情緒激動的喊道:“草,我樂子啊,陳小樂,尼瑪我是你拜過把子的弟弟啊!”

常森哈哈大笑,大肉掌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我就說看著你麵熟,兄弟,兩年不見,你可是變樣了。”

陳小樂在他肚子上來了一肘:“還他媽說我,你這變化才是天翻地覆,嚇死個人。走,兄弟,我請你喝酒去。”

“走!”兩人兄弟重逢,心情大暢,一起下樓出校。圍觀的人見沒有熱鬧看,噓聲四起,連呼掃興。

常森和陳小樂是初中時的同學,那時的陳小樂也是一惹是生非的主。他結交了兩個同學,義氣相投,還像模像樣的拜了把子。一個是常森,一個叫陸庭。上高中時,樂爸投資失敗欠了高利貸,把家裏的房子賣了還債,這才搬到了正道村租房子住。

不久之後,陸庭家那一片拆遷,換了住址。常森家的老房子也賣了,湊錢買了一套新居。由於那陣子家裏忙,三人都沒有去過彼此的新住處,隻是在電話裏聯係。忽有一日,陳小樂坐公交車,手機不知被哪個天殺的小偷給竊了去。

丟個手機不打緊,關鍵是他背不過兩人的手機號,撥號時都是在電話薄裏找,也沒在別處記錄。手機一丟,等於失了聯係。更悲催的是,常森和陸庭都沒考上高中,也不知交錢去了哪家中專。他卻因為在市三中打架,學校勒令他退學,樂爸用足了錢才把他轉到了市一中。

這樣搞來搞去,三人徹底失去了聯係,雖同在一個城市,人海茫茫的,哪還遇得到。

這次來黑鴉報道,無意中碰見了昔日的結拜兄弟,心中歡喜溢於言表,他一邊走,一邊拍拍常森那巨大的啤酒肚:“你這是什麽情形,我記得上初中那會兒,你丫還是一小帥哥來著。總有些小女孩偷摸給你寫情信。那時我和陸庭還為這事鬱悶了好一陣。怎麽現在發福發到這個程度,快成天蓬元帥了你。”

常森苦著臉說:“悲哀啊。高一下半學期開始,身上就開始長膘,一發不可收拾。他奶奶的,喝口涼水都長肉,直接從一百三十斤長到了二百三十斤,節食運動吃藥,能用的辦法都用了,也沒見效果。後來哥就自暴自棄了,該怎麽吃怎麽吃,等胖到六百斤我就申請吉尼斯紀錄去,以全球最胖男人的身份名垂青史,哈哈。打架反而比從前強了點,隻是收小女生情信的日子一去不複返嘍。”

兩人走到城樓,徐哲正在那兒自憐自艾,忽見陳小樂來了,嗖的一下站了起來,警惕的握緊了電棍:“你又來幹什麽?徐爺不是怕你,我是遵守學校規章製度,在校園裏不能使用靈器。你要是想打,有種出了學校和我單挑。”

陳小樂愣了愣,笑道:“不是,哥,我辦事兒辦完了。剛才都是誤會,弟弟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你千萬別見怪。”說完,把徐哲給他的幾百塊又塞進了他口袋。

上學,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門衛,因為這關係到你今後逃課出校是否順利。

徐哲在手下人麵前找回了麵子,態度一變,愉悅的拍拍他肩膀:“行,以後有用得著哥哥的地方,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哥,那我先謝謝你了。我先走了。”

徐哲放了吊橋,二人一直走過護城河,常森這才驚訝的問道:“樂子,剛才什麽情形,閻王徐咋對你這麽客氣?聽那意思你還和他動手了?”

“什麽閻王徐?”

“你還不知道啊,徐哲這廝,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有一次一高二的小子在學校挨了打,不服氣,回去讓他爹叫了幾十口子人來找回場子。徐哲單槍匹馬衝出去,一個人打翻了四十多人,而且全部折手斷腳,那小子的爹差點讓徐哲給活活揍死。黑鴉有句話流傳得特廣,寧惹閻王,不惹徐哲。”

“太誇張了。”陳小樂聳聳肩:“我進校時才和他打了一架,實力不錯,隻略遜我一籌。要說是閻王,他還差得遠,我都不敢這麽自稱。”

“行啊,你小子出息了,現在變得這麽能打。”常森見到兄弟有本事了,由衷的替他感到高興。

陳小樂和他勾肩搭背,笑嗬嗬的說:“森哥,我高中兩年,都虛度了,一直懷念咱們弟兄一起打拚的日子。現在好了,風雲際會,咱兄弟齊心,非得把他黑鴉高中部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好!”常森喜不自勝:“我所在的這個班,是級部唯一沒有統一的一個班,強者林立,誰也不服誰,搞得四分五裂。現在樂子你來了,我那死了的戰鬥之心也可以複燃了。”

“森哥,你哪個班的?”

“我高三五班。”

“啥?”陳小樂愕然看著他,喜得他轟然大笑:“巧,真他媽巧!”

“不會你也去五班吧?”常森大喜過望:“咱哥倆能聚在一起,高二五班的統一指日可待。樂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黑鴉學院散發著怎樣奪目的魅力!身為不良,沒有比這更爽快的學校了。”

“妙極了。”陳小樂在他背上搗了一拳:“就算隻有你和我,也幹他娘,打他個落花流水日月無光。森哥,真是懷念咱們哥仨逆襲街頭喝酒打架逍遙自在的日子啊。”

說話間,到了瑪莎拉蒂邊上,常森繼續走,陳小樂一把扯住他:“別走啊,上車。”

“上車?”常森看了一眼瑪莎拉蒂,笑得胸間大肉上下飛蕩:“初中的小把戲你還玩。哄我開門上車,讓人家一通罵轟下來,你小子在一邊偷著樂,幼稚。”

“不是,我糊弄你有什麽用處,趕緊的上車,別磨蹭。”

常森打死不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這車要是你的,我把四個軲轆卸下來全都吃了。”

陳小樂苦笑無語:“哥,你把車軲轆都吃了,這車還怎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