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娃輕笑一聲,點了一根煙,鬢發隨風飛揚:“主公,你知道麽。我啊,可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晴姐呢。宿命,自由什麽的,有什麽關係呢。我隻要看到她,看到她衝我笑,我的心就好暖。我年紀小,不知道什麽叫作愛情,我隻知道,隻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才不會感到孤單。真的,如果當時的場景可以再重來一遍,我寧願粉身碎骨也會去保護她。可是啊,人生怎能重來呢。”

大娃和三娃走上前,扶住他,低聲安慰。

喬晴一死,宿命的魔咒便即破解,大娃和三娃對喬晴那種難以抑製的,也隨之瓦解。

此刻真正在為喬晴傷心的人,隻有兩個。

除了陳隱,便隻有站立在遠處,默默無言的二娃陳聰。

陳聰牽著豐腴肖麗的手,手裏叼著煙,目光中閃動著深深的沉痛。

當日他衝入房間,解救喬晴,那段對話霍然浮現腦海。

“那都是天意。我們兄弟七人,會和你牽扯在一起,纏纏繞繞的分離不開,都是宿命在主宰。一看到你就抑製不住內心的愛慕,那也是命運在作怪。”那時他將手指搭在她的下巴上,語聲極盡輕柔:“我極力的控製著自己,並不是寧死都不願屈服於你。我隻是不想被宿命當做一個木偶,搖來晃去。命運被左右也就罷了,怎能連都被天意所控!”

“你在亂講些什麽,我都聽不懂呢。”

“你沒必要弄懂這些。你隻需要知道,我們的命,早已注定。大多數時候我們隻能選擇屈服,但有些時候,我們也應當試著去反抗。因為每個生命都是自由的,理應活出一些自我,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

那些對話,猶如風中的飄絮,吹落在塵埃中,再也無處可尋。

陳聰忽然很後悔,當時為什麽要去和喬晴說那些話。

“如果當時吻你,當時抱你,當時不信命,是不是結局會不一樣?”他的心中狂烈嘶吼,臉上卻不動聲色。

二娃是個沉穩的人,他不會為了一個逝去的存在,而傷了枕邊人的心。

肖麗靜靜的看著他,忽然問道:“其實,最深愛喬晴的人,是你吧。”

陳聰笑了:“我不喜歡胡亂吃醋的女人。”

肖麗搖搖頭:“我沒有吃醋。隻是我感覺到了,你的心很疼。”

“我承認,我疼痛。”陳聰握緊了她的手,緩緩的說:“但那不是因為對喬晴的愛慕。我在恨,恨那些不朽強者操縱生靈的命運。我怎樣落魄撂倒都無所謂,隻是不願任人擺布。”

“我不懂。”

“你本不必懂。”

二娃長呼了一口氣,望著前邊的墓碑,心中喃喃:“喬晴,說不出口的愛,或許不是遺憾吧。我陳聰對天發誓,將窮盡一生之力,摧毀命運輪盤,不死不休。”

陳小樂燒著紙錢,嘴裏念叨著:“到了下邊買點好吃的好喝的,別那麽強硬,鬼差麽,給點小費就拉倒了。陰曹地府我也去過,就那麽回事,地獄恐怖了點,花蛇啊,按你的罪孽,估計得下十八層地獄。哈哈,不過不用怕,哥有朝一日恢複了神格,就去地獄走一趟,打破十八層地獄把你救出來。玩笑?不不,樂哥從不開玩笑。等著我哈。”

楚淩飛在一邊淡淡的說道:“主公,她們已然灰飛煙滅。”

陳小樂突然暴怒,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誰需要你來提醒?啊?”

楚淩飛傲然不懼,緩緩說道:“你如果真心想要保全花蛇,就早日把她的妖丹淬煉成器靈。這樣絮絮叨叨的,終有何用?”

陳小樂頹然鬆開手:“變成了器靈,花蛇還是花蛇麽?”

“當然,形貌,性格,能力,修為,都不會改變。唯一會改變的是她的記憶。”楚淩飛歎了口氣:“她記不得之前所有的事了,隻知道她是那件法寶的器靈。”

“那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陳小樂把煙頭攥碎在手心中。

“當然有區別。”楚淩飛想了想,語重心長的說:“我們可以理解為,她將重新開始她新的人生。”

“什麽狗狗屁人生。”陳小樂抽著煙,撕扯著頭發,形色鬱悶。

此時,田三慢悠悠的走了來:“一杯黃土,幾座孤墳,何等淒涼。花蛇啊花蛇,想當年你紅顏傾城,橫行於三界,何等威風,豈知今日會灰飛煙滅,永不超生。修道慢慢,終為土灰,豈容我輩不頹然。”

陳小樂回身望了他一眼:“你他媽的,唧唧歪歪說什麽鳥?”

田三笑道:“能有你今天為她憑吊,也不枉了花蛇她等你千年。”

陳小樂側過臉,語聲低沉的問:“田三啊,據我所知,你和花蛇也有過一腿?”

這話要是問在別人身上,肯定嚇得麵如土色了。田三卻是巍然不懼,微微笑道:“她若不勾引我,我田三蓋世豪傑,怎會跟隨一個女人闖蕩三界?”

“那你又說她等我?”

“她當然在等你。她等你不到,心中苦痛,便去傷害天下的男人。她就是個極端自私,極端歹毒的魔鬼!”田三麵露痛楚,雙肩抽搐,眼中還閃爍著隱藏不住的懼意:“最可怕的是,沒有人能夠抵擋她的蠱惑,那誘惑簡直是致命的。我為她殺人,為她掃平一切阻礙,為她做盡窮凶極惡的事。我年幼時,也曾想重振妖界,做一個衝鋒陷陣的妖族戰士。隻因她一個眼神的留戀,就變成了今天這幅德性。這些年雙手沾染血腥,屠戮天下,我的哀痛誰人可知。我為她不惜墮入地獄,隻為吻一吻她的腳。你以為我能得到她麽?哈哈,誰都得不到她的身體,更妄談她的心!她的人和心,早就完完全全的獻給了你。從千年之前就是如此,千年之後,無論別人作出再多的努力和付出,也依然如此。”

陳小樂輕輕的歎了口氣:“哎。田三我問你,她們說中發白與花蛇,曾有一個女兒,你可曾見過。”

“見過,那孩子,隨她母親,長得漂亮。”

“死了?”

“死了。”

“誰人所殺?”

“你不知道?”

“我在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