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末世浩劫全麵爆發,以紅色血泡為中心,千萬道血光光齊齊向下界轟去,這不隻是毀滅一個大風城這麽簡單了,方圓幾十裏,都會淪為一堆殘磚廢瓦,血流成河。葉飛孤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羅莎,凝望風雲突變的長空,長嘯一聲,腳踏邪靈黑霧平地而起,升到半空之中,灰蒙蒙的雙眼不帶有一絲的情感:“自亙古以來就叱詫風雲的邪靈啊,請把力量暫借給我,摧毀渡劫仙法,殺戮異獸,天地之間,唯邪靈永生不滅!”

話音剛落,十幾道黑色猙獰的鬼麵纏繞在他雙臂之間,發出令天地都感到驚悚的咆哮,葉飛孤將手中的黑色長槍托在肩頭,黯然神傷,這恐怕是他今生最後一次使用強大的力量了,修者若是真元渙散,再想重修,怕是比登天還難。以邪惡為名,正這荒誕世界的綱紀,是對是錯,此刻已不再重要,隻求一個心安,來吧!

“冰雪三重擊,破!”他大喝一聲,將手中黑氣凝結而成的長槍飛擲而出,虛空似乎被巨大的壓力給擠裂了,長槍所到之處,黑黝黝的,沒有半點零星光亮。

渡劫仙法形成的血泡已到頂點,化作一座血色花籃,對著四方大地釋放出滅絕一切的紅色光束,就在此時,一柄長槍自天外飛來,狠狠的紮進血泡的正中,轟!血泡被長槍穿心而過,四散爆裂開來,無數滾燙的碎片跌落下界,引起了一場場的大火,數不清的房屋,樹木和行人被烈焰吞噬,燒成一團團的灰燼。

葉飛孤無能為力了,這一擊,所發出的力量,已窮盡了他的極限。一擊之後,血狼滅地決的約束力大大降低,邪靈失去束縛,回歸地下,他已經跟一個沒修煉過的凡人沒什麽兩樣了。看著渡劫仙法被自己一舉破掉,他的心裏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這可是連仙人都無法做到的壯舉啊!

大地在燃燒,天空在崩潰,人間一片混亂,葉飛孤靜靜坐在羅莎的身邊,低低望著她雪白粉嫩的肌膚,直到她被周圍的嘈雜驚醒,僵直的坐起身來問道:“玉塵子呢?”

“形神俱滅了。”葉飛孤淡淡的答道。

羅莎驚叫道:“天啊,你剛才殺了一個仙人,還毀了他的元神!不過,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那可怕的聲音,該不會是東方妖族的古老邪靈吧?”

“算你有見識,”葉飛孤點點頭,道:“你現在醒了,我也要離開了。”

“開什麽玩笑!”羅莎怎麽可能放棄一個可以滅亡仙人的寶貝徒弟,一字一頓的說:“別忘了,你還是我的徒弟,離開我,一年之後你就會被烈火盅折磨致死!”

葉飛孤嗬嗬一笑,道:“那已經不重要了,公主,葉某此刻已是無用之人,一身修為,盡數失去,與一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並無兩樣。今日一別,相見無期,至於烈火盅,我殺了仙人,毀了渡劫仙法,根本不可能活到烈火盅發作的日子,所以也就不勞你費心去解了。告辭公主,多多珍重。”

羅莎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起身離開,怒然愣了許久,嘴角慢慢的浮出一絲笑意:“臭小子,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們會再見麵的,葉飛孤。”

在天地的雷霆之怒中,他把手背在肩上,吹著小曲,悠然自得的離開了他人生中最輝煌的戰場,他本是生性灑脫之人,隻因為道義所累,才背負上沉重的責任和擔子,此時修為盡失,孑然一身,反而如釋重負,說不出的輕鬆,笑道:“以天為被地為廬,酒醉不知天下事,我可以去了。”

葉飛孤順著鄉間小道而行,盡管修為盡失,盡管得罪了整個仙界,盡管真元之中潛伏著致命的烈火盅,隻有區區一年好活,但聞著風裏淡淡的花香,踏著腳下柔軟的青草,聆聽著鳥兒歡快的啼歌,心情竟前所未有的愉快。

“英雄不是那麽好做的。”羅莎的話一直在耳邊回蕩。

那就讓英雄滾蛋吧,葉飛孤微笑著呼吸著自然柔和的氣息,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的說:“這麽好的天氣,如果有一壇子酒,就再好不過了。好多年沒有開懷暢飲了,以後日日都是買醉天,不過,沒有錢要怎麽辦?”

想到錢,他就犯起了愁,一直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這回自己單槍匹馬的闖蕩江湖,連吃飯喝酒都成了大問題。搶劫?就現在自己的實力,不被別人搶就謝天謝地了。乞討?大丈夫頂天立地豈可食嗟來之食,主要是他這幅模樣誰信他是乞丐啊,最近丐幫鬧得很凶,和飛雪國官兵打了好幾仗勝多敗少,別再給人當成是丐幫的探子抓起來。找師傅?追風老頭要是知道他用了血狼滅地決,不把他打到腦淤血才怪。

“人生豈在朝暮,無酒放歌當杯,老子一劍掃盡天下,此音誰與合?”唱罷,不,嚎罷,他放聲大笑,迎風而行,一直到日暮西山,才看到一處倚山而建的村莊,炊煙嫋嫋,到處都是忙碌愉快的村民。

葉飛孤大步走了過去,卻見幾十個男女老少圍成一堆,唧唧喳喳的圍觀兩個大漢在那裏對毆。他修為雖失,眼力還在,一看就知道兩人隻是學過點最基礎的功夫,連煉氣期都算不上,打起來全靠蠻力。

圍觀的有人叫好鼓勁,有的則焦急的勸架,亂作一團,最開心的當然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孩子們,捶胸頓足的在那裏嘶喊,至於喊得是什麽,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葉飛孤走到一個興奮的孩子麵前,小聲問道:“他們兩個為什麽打架?”

小孩看也不看他一眼,說道:“為了爭天蓉姐姐唄。”

葉飛孤繼續問道:“天蓉姐姐是誰?很漂亮麽?”

小孩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這你都不知道,天蓉姐姐是我們村子裏最美的女人,不,是飛雪國最美的,不,是整個洪荒遺跡最美的女人。男人看到她,都會發瘋的。不過,”小男孩見到他陌生的麵孔,戒備的說:“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