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樂慨然道:“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在下雖然修為不咋樣,卻久慕聶大元帥英勇,縱橫天下。今日既然有此機會,亦也願投身戎武,救天下萬民於水火。說起修為膽量,大元帥休怪在下狂妄,大軍之中任選一人與我較量,要是輸了,我不敢再索要賞賜,拍拍屁股滾蛋。僥幸贏了的話,還望大元帥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聶展星與那一群鬼麵大佬放聲大笑:“你這娃不知天高地厚,我軍中將校,那一個不是百戰成功,從死人堆裏派出來的,你竟敢藐視我鬼麵軍之中無人,何其愚昧。天下強者雖多,像你這樣狂妄的我倒是第一次見。也罷,我給你個機會,老袁,你去軍中找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來,跟他耍一耍。”

袁靜心也覺有趣,拍著胸膛說:“包在我身上,我帳下有個娃,二十郎當歲,十分了得,也是個金丹修為,便讓他來耍弄耍弄。大戰之前,權當先看一場兒戲,算是熱身了。”

不片刻,一個高大黝黑的少年麵無表情的走入軍帳,給聶展星和諸將一一見禮,同時充滿敵意的瞪了陳小樂一眼,冷哼道:“刀槍無眼,各安天命。”

陳小樂對他的狂妄感到十分不解,心想你一個不入流的小卒子,你得瑟什麽?哥好說歹說,那也是一名門正派的掌門人,謙虛,低調,不懂麽。當即沒好氣的回應:“弄死我算你本事,少廢話,出手吧。”

聶展星喜滋滋的,饒有興致的說:“你兩個到外麵去耍,軍帳裏施展不開。”

少年冷冰冰的說:“不必,末將三兩招便可贏他。”

深感被蔑視的陳小樂無奈的搖了搖頭,衝少年招了招手。少年眼中精光四射,拔出刀來大吼一聲,當頭劈了下去,少年力道極大,帶的刀刃刮起一陣獵獵風聲,引得在坐諸人齊聲喝彩。

陳小樂大感失望,他還道少年是什麽了不起的高手,現在看來,就是一普通的武修,力量大了點而已。他側身輕輕一繞,好似穿花蝴蝶一樣轉到少年背後,左掌九陰白骨爪出手,打掉了砍刀,右手揪住他衣領,大喝一聲,雙嬰之力凝於右臂,將少年偌大的一個身軀單臂舉過頭頂,扔了出去,抱拳道:“承讓了。”

少年被摔得七葷八素,想爬起來再戰,掙紮了兩下又跌倒在地。

袁靜心上去照著肚子用力踹了兩腳,氣哼哼的罵道:“不中用的飯桶,專會丟人現眼,待會參與攻城去,娘的,一天到晚吃不少,正事上沒半點用處。”

少年臉色變得無比蒼白,他很清楚攻城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麽,野戰的時候你可以憑借戰鬥力生存,一旦參與攻城,就等於把命交給了上天,有運氣活下來的終生都不願再想那一幕。可以說,隻要加入了攻城部隊,你已經是半個死人。

江堯當初能一躍飛到城頭,那純屬僥幸,當時大風城幾乎就沒幾個人在守了。像這樣兩軍對峙的攻防戰,就算是陳小樂去攻城,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當然,陸花語要是祭出一個無垠吞噬,那就另當別論了。

少年狠狠的瞪了陳小樂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濃烈的仇恨。陳小樂本來想出言幫他,看到這鋒銳的目光,冷笑一聲,閉上了嘴。

聶展星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錯嘛,守個當陽算什麽,不如跟著我攻城掠地,橫行天下,人生至此,方才快意!”

陳小樂恭恭敬敬的說:“回稟大元帥,鬼麵軍能征善戰之士多如牛毛,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無關緊要。但若能守住當陽,控製霧隱國腹心之地,可使大軍北進妖界無後顧之憂,又可四麵剿殺霧隱餘孽,攻占各處城池。等大元帥恢複了妖界,在下便可以當陽為據點,揮師南下,為元帥打下飛雪的東南半壁江山,屆時整個霧隱飛雪二國,都囊括在元帥麾下,成就前所未有的不世霸業,豈不快哉!”

聶展星滿意的拍拍手:“英雄出少年,果然。好,我答應你,攻下當陽,用你來鎮守當陽。不過我有言在先,如今我鬼麵軍是一路攻伐,兵馬有限,不可能在每個城池都留下大量兵馬。如何駐守,全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陳小樂幹笑一聲,諂笑道:“那個,不留兵也行,給我留點錢糧,有銀子就有兵馬,有糧食就能養軍,總不能留我座空城吧。”

聶展星袁靜心等人相顧失笑,道:“瞧你那點出息,當陽城還沒到手就開始算計錢糧,虧了你小子沒托生在帝王家,不然霧隱國的鳥皇帝也得對你甘拜下風。”

陳小樂悶悶不樂地說:“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聶展星臉色一肅,道:“不說閑話了,陣型已然擺好,諸將隨我去指揮攻城!”

袁靜心興高采烈,簇擁著諸人走出軍帳,陳小樂胡思亂想的走出軍帳,耳朵頓時被十幾萬人整齊的吼叫聲震得模糊不清,角衝天響起,一個軍官模樣的男子在陣前揮動大旗,大喊道:“第一隊,鋪設浮橋,第二隊,架梯攻城,上!”

無數步兵用一人粗的圓木在護城河上強架浮橋,不時有人被城上的冷箭滾石砸中,痛苦的掉落護城河裏。鬼麵軍悍不畏死,加上身後震撼天地的呼喊聲,鼓聲,把體內的熱血全部激得起來。最重要的是身後有刀斧手,凡見私自後退者,立殺無赦。故而鬼麵軍前赴後繼,生生用一炷香的時間架設了數座浮橋。

陳小樂看著連連的咋舌:“鬼麵軍聽說有十萬人,經不起這樣的傷亡吧。”

袁靜心在一旁笑道:“小子,我妖界的命何等珍貴,哪能用來攻城。這些炮灰都是些黑暗生靈或人類,大多是俘虜來的。聶老大說了,經曆三場攻城而不死的,就不用當炮灰了,直接轉正,所以這些人都很賣力。”

陳小樂哦了一聲,倒也不覺殘忍,戰爭本就是這樣。讓他奇怪的是,袁靜心這廝為啥對他推心置腹,不會是想搞基吧。想到這兒,他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