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識海中那密密麻麻層出不窮的泡沫，陳小樂思慮片刻，索性選取了幾段記憶泡沫，靜下心來慢慢領悟。

他沒有選擇和焰舞有關的記憶，因為他知道，隻要記憶重現，便會有一個必殺的目標出現。那個目標，就算是當年的中發白，也無能為力。目前的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勝算的。

眼不見，心不煩，他的心已經有了太多羈絆，不需要更多了。

還有一個原因，關於焰舞的記憶，他從始至終，隻悟出了那麽一點點，好像遭到了一種神秘的限製一樣，製止他去接觸那段塵封了的記憶。萬一這次還是悟不破，便又浪費了幾個泡沫，虧大了。

他選取了一段關於春歸的。

普拉提坦的舉動，小環等人的反應，分明表示她曾和自己有過密切的關係。

普拉提坦修為不俗，也頗有戰力，如果能夠說動她追隨自己，那麾下就又多了一員擅戰的勇將。而且這些紅色處女軍，單個戰力雖差了一點，可集合在一起，也是一支不弱的軍隊。起碼拿來守個城是沒問題的。更別提可以分擔男女比例不平衡的大難題了。

泡沫展開，進入領悟。

遙想當年，中發白本有四個絕色丫鬟，從他嶄露頭角之時，就追隨在他的左右。照顧她的起居，有時也跟著他征戰四方，都立下過赫赫戰功。

修界之中，誰人不知中發白有四大美婢，才貌雙全，獨當一麵。

四大美婢中，雨夜最聽話，一直以來默默的付出，也最得中發白寵愛。

星雲天生會七十二種變化，變化起來萬端難測，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吹蘭是個很靦腆的女孩子，平日裏少言少語，可是如果把她惹急了，她就會變身。曾經有一次，中發白與阿波羅最強的一個門徒為敵，被揍得淒淒慘慘。吹蘭看著心疼之極，一咬牙發瘋變了身，把那強者打得皮開肉綻，一直追殺到了西方，震驚了半個西方修界。

再有一個，就是春歸了。也就是普拉提坦。春歸本是西方一少女，並無修界身份。當初中發白遊曆古希臘，那時還是亞裏士多德得瑟的時代。中發白遊覽這異域的風情，神清氣爽，在途徑一個村落的時候，發現了一件讓他憤怒的事。

一群粗魯的男女，圍成一個大圈，正在用石頭砸一個少女。少女被捆了個嚴嚴實實，一絲不掛的跪在地上，嘴也被塞上了布條，身子因為疼痛而不住的扭曲，兩隻眼死死的瞪著遠方，想要嘶喊，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中發白的性子，幾萬年如一日，對待這種事，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於是，他挺身而出，把那些愚蠢的民眾打了一頭的血，轟散後解救了少女。

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少女並沒有幹什麽大逆不道罪該萬死的事，她既沒有偷盜搶劫，也沒有和別人通奸，她隻是不經意間詆毀了一句阿波羅神。恰好，村落連著三年大幹旱，便把所有的災難推在了她身上。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少女是要被村民用石頭活活砸死的。

中發白聽了事情的原委，冷笑不止。

愚民，白癡。

“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天上地下，再沒有人能夠欺辱你，傷害你。”

從那天開始，普拉提坦成了他的貼身婢女，取名春歸。

中發白永遠也不知道，他那天白衣飄飄，從天而降，救她於危難之間，目空一切，擲地有聲，給了她心靈多大的震撼。

從那一刻起，春歸的心目中，便隻有中發白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後邊的，就悟不破了，一片白茫茫。

陳小樂心中了然，肯定是焰舞的緣故。隻要和焰舞沾邊，他就很難領悟，恐怕是有人人為的給他設了一個限製，也說不定。

雖然參不透記憶，可他大概也能猜出個始末。估計就是他那時深愛著焰舞，春歸嫉妒了，惹了焰舞，弄得他雷霆大怒，直接把人給打進了輪回。

事實上，他所猜測的，雖然不準確，主線都對了。

這個泡沫被領悟完，陳小樂隻覺得精神一恍惚，識海中一片空明，神清氣爽，渾身舒坦。

“結束了呢。”帶著點惋惜，他緩緩站起。

可惜啊，要是時間再充足點，今兒的收獲絕不止此。

他低頭看了一眼，把地上黯然無光的墊子收進了儲物袋。雖說現在沒效果了，留著，以後說不定哪天又能用了，免得浪費。

伸了個懶腰，走了出去，隻見普拉提坦正立在一旁，並不與諸人說話。小環神色著急，想要和她套近乎，奈何熱臉貼上了冷屁股。

陳小樂走到普拉提坦麵前，歎了口氣，道：“我想起來一部分記憶。”

普拉提坦香肩一顫，臉上閃過一絲悸動，繼而平靜下來：“想起了哪些？”

“想起了，我們曾經形影不離。”

普拉提坦笑了：“你難道沒想起來，你曾經，是怎麽對待我的？”

陳小樂搖搖頭：“真的記不得了。如果我曾對你做過什麽過分的事，以後讓我慢慢補償你把。我們曾經彼此相伴，度過那麽美好的時光。我希望以後，我們也能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普拉提坦臉上的冷笑，一寸一寸的冰解。

“春歸，跟我回去吧。”

“主人。”普拉提坦雙肩微顫，眼淚禁不住的流淌下來。

砰。

一聲巨響，幾乎讓整個空間塌陷下來。

一個高大雄壯的白種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旁若無人，嗷嗷大吼：“是哪個廢物，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欺負我的王後！”

陳小樂正說到動情處，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他回身望去，隻見一個頭戴大金盔，雙肩站著兩隻神鴉的獨目男人，傲然走了進來。此人一走進來，便環顧眾人，顧盼生威，眼中殺氣猶如凝固成了實質一樣，掃人一眼，肌膚為之生疼。

“好強的人。”陳小樂深吸了一口氣，本來以為玉璧之旅就這麽結束了，豈知還會遇到這樣強悍的敵手。

“奧，奧，我草，奧丁！”一向以穩重著稱的楊誌，此時竟忍不住驚呼出聲。

陳小樂被這一聲喊，驚得頭皮都炸開了。

奧丁？居然是奧丁！

北歐神話裏最強的存在，眾神之王，也是死者之王、戰神、權力之神、魔法之神。

巔峰時的奧丁，戰力甚至不在宙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