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鐵藤自儲物袋中祭出另一把長刀,握在左手之中,對準了右臂便是狠狠地一刀剁了下去,一條胳膊,登時斷裂開來。

毒蛇蟄手,壯士斷腕,這鐵藤的氣魄,竟強大如斯。

隻可惜,他的對手已不是昔年的吳下阿蒙陳小樂。

今時今日的陳小樂,經曆了太多慘烈的戰鬥,他的心已經比石頭還硬。這令人驚駭的一幕,沒有讓他的決心動搖分毫。

趁勢追擊!

皓月刀連連紛閃,刺骨寒氣逼人。

鐵藤斷臂劇痛,強忍著疼痛,揮舞長刀勉力支撐。

他的速度尚能支撐他躲閃,但反擊,已是癡人說夢!

陳小樂一擊接一擊的瘋狂進攻,一掃剛才的頹勢,口中連聲大呼,聲震九重霄!

鐵藤節節敗退,退到某一刻,他知道不能再退了,若是銳氣喪盡,就算能多抵擋幾招,最終也是難逃一死。

鐵藤也不愧是凶厲殘暴之徒,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仍然敢於主動出手反擊。富貴險中求!

長刀專走偏鋒,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向陳小樂的咽喉。

轟。

旁邊的人們都瞪大了雙眼,誰也不知道陳小樂這一拳是如何攻出去的。

一拳擊出,鐵藤的身體已經到了空中。

這一拳,毫無征兆,毫無角度,偏偏就打了出去!

陳小樂再不遲疑,踏地而起,又是一拳,打得鐵藤哀嚎起來:“這一拳,是東方暮光的,草!”

砰,又是一拳,直接將身體打穿!

“這一拳,是我的!”

“這一拳,是追風師叔的!”

“這一拳,是袁靜心袁兄的!”

“……”

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鐵藤雖然修為強悍,如何經得起陳小樂這般無休止的轟擊。

在第四十多拳時,鐵藤腦袋一歪,已然斃命,一顆金丹遙遙升起。

九陰白骨爪,抓為粉碎。

一拳又一拳,天荒地老不罷手!

陳小樂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就算把鐵藤這個混蛋打碎了又如何。

東方暮光,他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再也回不來了。

鐵藤的身軀,肝髒,頭顱,全部被打成了碎片,腦漿子流了一地。

四旁的鬼麵軍們,都看的木然了。

幸虧啊,剛才沒給鐵藤擊掌叫好,要不然,下場可悲。

一直打到沒有任何零件可打,陳小樂才氣喘籲籲的站了起來,衝著目瞪口呆的聶天蓉抱歉的一笑:“真是對不起,沒有嚇到你吧。”

“沒想到,你也是如此暴力的一個人。”聶天蓉的聲音,明顯冰冷了。

陳小樂無所謂的笑笑:“怎麽說都行,殺我兄弟者,就是這樣的下一場。我可能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報不了這個仇,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讓凶手付出慘重的代價,血債,自然血償。”

“如果是我殺了你的兄弟呢?”聶天蓉昂頭逼問。

“死!”陳小樂一語出口,並無片刻的遲疑。

聶天蓉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過了良久,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不愧是他的朋友。”

“他,誰啊?”陳小樂左顧右盼,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莫非是葉飛孤?”

葉飛孤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喝著茶,與聶展星麵麵相對。

聶展星放下茶盞,緩緩的歎道:“我記得初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窮途落魄的少年,修為全失,還被仙界通緝,遇見我的時候,已然是走投無路。那時,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今日會如此風光。”

葉飛孤淺淺的一笑,道:“我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會一口答應下來。本來,我和陳小樂都隻當做盡人事,知天命。誰想你竟然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還真是讓人意外呢。”

聶展星攤開雙手,眸子裏顯露出說不出的疲態:“我敗了,徹頭徹尾的敗了。罪孽在我,弟兄們是無辜的。我隻希望給弟兄們留一條活路走,沒理由讓他們因為我的無能而埋單。”

聶展星說著,眼中陡然掠過一絲神采:“雖然我敗了,但我還是敢說這麽一句話,鬼麵軍的戰士,是大路上最精銳最強悍的戰士,失敗的恥辱屬於我,與他們無關。夢想,已經離我漸行漸遠。我真心希望有朝一日,他們能夠在陳小樂的引領下,完成我們幾代妖族恢複妖界的夙願。如果真的能夠有那麽一天,無論我背負怎樣的恥辱,都值得了。”

葉飛孤點了點頭,輕啜茶水:“你這一輩子啊,便是為了一個夢而活著,戰鬥不息。”

“那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夢,是所有妖族遺民,埋藏在心中永遠不願提起的狠,永遠不曾泯滅的夢!”聶展星那蒼老的臉龐,霍然有了一絲血色:“陳小樂那個小子,恐怕真的有能力替我們完成畢生的願望,我隻希望他今天許下的承諾,到了收複妖界的那一日不會改變。讓一個純正的妖,來掌管妖界,重振妖界!”

“陳小樂這個人,我再熟悉不過了,他不會輕易背棄自己的諾言的。”葉飛孤沉吟了片刻,說道:“即便從利益的角度來看,這件事也沒有任何問題。陳小樂麾下,妖族是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像白蛇,青蛇,田七,葫蘆娃,都是他帳下很重要的成員。讓白蛇來掌管妖界,符合他的大局觀和基本利益。”

“後生可畏啊。”聶展星緩緩地閉上了眼:“飛孤,我恐怕,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我死之後,天蓉就請你好好照顧。你現在是炎灰國的駙馬,我知道,讓天蓉跟在你身邊會給你添麻煩。但陳小樂那個人,我委實信不過他,隻能,拜托你了。”

“天蓉,我會照顧她的。隻不過我很奇怪,怎麽好端端的,又萌生了死誌呢?”

聶展星聞言笑了:“何必明知故問。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陳小樂當世梟雄,怎會留下我這個禍患。從答應投降的那一刻起,我已經不指望自己能夠活下去了。”

“你恐怕,看錯了陳小樂那個人了。”葉飛孤站起身來,轉身望向門外的天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啊,和你見過的任何一個梟雄,都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