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咄咄逼人氣勢衝天的蘇純,重壓下憤然田七終於恢複了他年輕時的狂傲本色,昂頭冷笑:“老夫縱橫修界時,你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一時得誌,便敢在此大言不慚。老夫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麽叫作天高地厚。”

蘇純一口痰吐到了地上,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田七右臂一擋,雙方較勁,虛空中響起一連串鞭炮般的炸響。

“小青,快帶白蛇走!”田七奮力出手,口中狂叫不休。

“休想,你們今日都要埋骨在此!”蘇純加快了攻速,手中那把莫言劍,幻化做一道道綺麗的光芒,閃爍在空際。

田七竟在這一束束劍芒中遊刃有餘。

這是很奇怪的事。

田七從來沒有展現過他最強的戰力,在這萬軍壓境,危如完卵之時,他再無保留。將多年修為發揮的淋漓盡致。

蘇純如此迅捷的攻擊,攻速已經快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田七竟還能抵擋得住。

蘇純暴怒:“老匹夫,我今日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滾開!”

田七衝他隻有一個表情:不屑的冷笑。

“小青,你還在猶豫什麽,帶她走啊,過她幾天,卷土重來,把天星城夷為平地,為我複仇雪恨!”

小青咬了咬牙,大聲喊道:“田七兄,保重!”

“不,不能留他一人在此。”白蛇吐著血,不甘的叫喚,手舞足蹈,不肯離開。

隻是此時已經由不得她了,再待下去,大家隻會一起完蛋。

主將垂危,無人指揮,妖軍大亂,此時已是兵敗如山倒。

小青的眼中洋溢著淚水,啊的一聲大喝,抱起白蛇,踏雲飛上了半空。

“不!”白蛇仰天厲呼,淚如雨下。

“快給我截住他們,別讓白蛇跑了!”遲遲不能突破田七的防禦,蘇純急了眼,大聲指揮部下前去阻截。若是跑了白蛇,就算打了勝仗殺了田七,這一仗贏得也難稱完美。

龍曠天一聲長嘯,也引領諸將衝了上去。

與此同時,妖軍諸將紛紛咆哮一聲,揮舞兵刃,迎頭痛殺。

在尊嚴與生命麵前,他們選擇了死。

“該死!”看著己方的人被拖住,小青抱著白蛇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天際,蘇純怒發衝冠,手中莫言劍一劍狠似一劍,不要命般往下傾瀉。

田七抖擻精神,奮力抵擋,須發盡豎,猶如一個古老戰神,在狂風之中屹立不倒。

二人鬥到狠處,蘇純一劍刺向田七的咽喉,田七閃身躲過,雙腳剛一落地,就覺得身後裂風作響,急回頭看時,徐青倩的金笤帚已經重重的抽向了他的肩膀。

田七之所以能夠與蘇純拚成個不相上下的局麵,是因為他把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對決上邊,除此之外,再無雜念。此時突然冒出來個偷襲的,他頓覺措手不及。

田七畢竟戰鬥經驗豐富,立時一個旋身,奇險無比的躲過了徐青倩的卑鄙偷襲。

便在此時,一道虹光劃過虛空。

一腔熱血,澆得滿地都是。

田七看著自己咽喉中噴出的鮮血綻放成花,微微笑道:“活著的時候雖然憋屈無趣,至少死得足夠悲壯。作為一個蠍子精,足矣。”

“滾。”蘇純一腳將他踹了出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絲質手帕,擦幹劍上的血,恨恨的望著遠方:“居然讓她給跑了。以地靈星的醫術,多半白蛇這次死不了。”

龍曠天嗬嗬笑著走了過來:“全仗蘇兄之力,獲此大勝。雖讓白素貞僥幸逃脫,此役已足以讓陳小樂膽寒。”

“沒那麽容易啊。”蘇純望著前方廝殺成一團的兩方軍士,緩緩說道:“打贏了天罡地煞那一路,才能夠鬆一口氣。中發白轉世,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不是連尾火虎和星日馬都敗走在大夏關了麽。”

龍曠天沉聲說道:“隻要我一息尚存,決不讓陳小樂踏過此城半步。”

蘇純卻不理他,目光斜向遠處的天空:“幹掉了陳小樂,還有一個閻王。三公子,放心吧,你的仇,我一定為你報徹底。一絲殘渣不剩!”

當陽王府。

陳小樂躺在書房的**,手裏搖著一把折扇,望著天花板呆呆的出神。

書房中並無一人,微風吹動窗簾,書桌上的一盆無名野花,生長正茂,散發出令人神魂顛倒的香氣。

陳小樂的腦子裏,也不知在想著什麽,以至於外邊的人敲了半天的門,他才反應過來,懶洋洋的說了聲:“進來。”

戴宗推門而入,神色凝重。

陳小樂見他這個德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戴宗其實是個把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人,如果有好事,他便笑逐顏開,好像結婚了一樣普天同慶。要是有了禍事,那肯定愁眉苦臉,便如死爹了一般舉世同哀。

現在戴宗那張臉,皺的像是被滿門抄斬了一樣。

“又出什麽事了?”

戴宗苦著臉說:“妖軍敗了。”

陳小樂把扇子放到一旁,輕歎了口氣,頹然搖頭。

他本來想著把這天大的功勞讓給白蛇,若能成功,白蛇今後也就有了足夠的威望去掌控妖界。不料白蛇雖勇,還是在天星城下止步。這天星城,難道真的就是不可逾越,誰也踩不過去?

“妖軍傷亡過三萬,失蹤者萬餘。白蛇身負重傷,如今正在地靈星處醫治,尚未脫離危險。田七將軍英勇戰死。”

聽到這一連串的戰報,陳小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開什麽玩笑,就算敗了,也不至於敗這麽慘吧。”

“據說龍曠天麾下有異人相助,一個照麵重創了白素貞,妖軍群龍無首,才吃了敗仗。”

“異人,有他媽什麽異人,區區一個龍曠天,手底下哪來這麽多的異人!”陳小樂怒不可遏,隨即又擔心起白蛇的傷情。這傾國傾城的白娘娘,要是就這麽香消玉殞了,雖說不是他的女人,那也怪心疼的,咬咬牙,恨恨的說道:“先去看白蛇。”

戴宗答應了一聲,忐忑不安的跟隨在他身後,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