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了聖人的級別,原來如此,我敗了,但我絕不心服。”井木犴深吸了一口氣,固執的望向陳小樂:“你的修為,不過是萬年前積累下來的。如果那時我也有一個十二祖巫的師傅,未必會比你弱了。”

中發白笑嘻嘻的看著他,像是一個老師在看著不開竅的徒弟。

無聲的蔑視。

井木犴咬著嘴唇,想要再大聲喊幾句狠話,終究喊出不來。

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井木犴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著些許濕潤的感覺。

多久了?就連井木犴自己,都已經記不清究竟有多久沒有體會到熱淚盈眶的感覺。

最後一次流下眼淚,是為了那個叫焰舞的女子吧。

那個讓他第一眼看見就一見傾心的女子,自從見了她,就再也愛不上其他的女人。

焰舞,便是他命中的劫數,但可悲的是,從始至終,焰舞的目光不曾在他身上停留過片刻。

井木犴之所以把陳小樂當成生死大敵,焰舞在其中占到了五成以上的因素。

他總以為,隻要堂堂正正擊敗了中發白,焰舞就會重新審視,哪怕焰舞不在了,他也能夠唱出一口惡氣。那個奪走了焰舞之心的男人,已然被踩在了腳下!

夢想曾離他那麽近,在陳小樂沒有恢複神格的時候,權勢滔天的他一度可以讓陳小樂永世難以翻身。

但他不願那樣,他要動的是中發白,不是一個連記憶都不完全的陳小樂。

他一直在等,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夢卻碎了。

無論修為還是境界,差距竟是如此之大。此時此刻井木犴才終於明白,他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他當時錯過的,是唯一的取勝機會。

“井木犴,說真的,我應該殺了你。”陳小樂直視著滿臉頹色的井木犴,聲音比刀子還冷:“你屢次三番找我麻煩,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但我有好幾個弟兄,被你派人陰死,此仇不共戴天,我本該將你碎屍萬段。然,今時今日,外星修者大舉來犯,我地球三界岌岌可危,正是用人之際。我今天不殺你,希望你能帶著你的人,去洪荒仙索河對麵,堂堂正正的戰鬥。

“主公!”宋江等人渾身劇顫,仿佛腦海之中驀地炸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盡皆失色。

“中發白,你不殺我?”井木犴同樣是渾身一顫,眼睛瞪得圓鼓鼓的,他先前已經將陳小樂得罪死了,今日既然敗了,便已存下了身敗名裂的覺悟。但陳小樂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不殺!

“希望你能好自為之,去做一點真正問心無愧的事。這些年,你都在幹些什麽啊!”轉過身,陳小樂淡淡地掃了驚恐莫名的二十八宿一眼,低低的歎了一聲,轉過身走回了己方的陣營。

他曾發了瘋一樣想要把井木犴碎屍萬段,灰飛煙滅。但,據大鵬鳥所說,仙索河對麵的情形相當之不妙,外星軍隊的強悍超乎了諸人的想象。若是一戰而潰,地球必將淪為殖民地。千千萬萬的地球生靈,將成為外形屠夫的奴仆,任人宰割,淩辱!在這樣一場戰爭麵前,一切私仇都應暫時放下。

二十八宿雖說與他恩怨太深,但不可否認,井木犴為首的勢力,戰力龐大,若能參與進對抗外星係兵團的戰爭,必將是一股不可忽視的戰力。

這一舉動,有些人感到不解,有些人覺得憤怒,但更多的人,對他大公無私的行徑發自內心的欽佩。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隻要擁有足夠的力量任何人都會這麽做,難得是將仇恨放下。放下,不代表不恨,隻因,有著更加艱巨的責任需要去背負。

在與井木犴的強強對戰之中,陳小樂竟然沒有受到一絲損傷,甚至連氣息都沒產生太大的波動,他神色泰然,得勝之後也沒有狂喜作色,這在大鵬鳥及孔宣等人看來,已是到了寵辱不驚的宗師境界。

孔宣喃喃的歎道:“如今的陳小樂,更勝過當年的中發白。大鵬,我敢保證,假以時日,他必能與你我比肩。”

大鵬鳥嗬嗬一笑,眼中掠過一絲異芒:“相信我孔宣,他將士未來那場戰爭的關鍵,來日成就,說不定會超越你我也說不定的。至於井木犴,可惜了。”

“可惜什麽?”

“可惜他也是個人才,今日卻要橫死在此。一代天驕,趕不上那場萬載流芳的戰爭,著實令人扼腕啊。死在那樣的戰場上,才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不是麽?”

孔宣一愣:“中發白不是說了要放他一條生路?”

“井木犴,豈是那種能夠受人憐憫施舍的存在,這一戰,不勝就死!”

“嗬嗬,有意思。”孔宣把玩著手裏一個水晶球,喃喃說道:“身為一個神的驕傲,到了這步山窮水複的田地,的確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若換作是我,隻怕……”

“中發白!”跪在地上的井木犴忽然捶胸咆哮了一聲。

陳小樂愕然轉頭。

“還沒有,結束啊!”

井木犴的右手在地麵一拍,大片地麵重重的陷落下去,他的人也借力躍起,兩眼像是野獸一樣泛著凶光,死死的盯著陳小樂。

井木犴的背已經直不起來,兩腿發軟,但鬥誌卻依舊旺盛。

他已經知道,如今的陳小樂,已站到了一個完全淩駕在他之上的高度,那是他即使借助命運的幫助,也無法企及的高度,可望而不可及。

聖人之上,哪怕僅僅邁出一小步,也是咫尺天涯。

至高境界的玄妙,不到達那個境界,是無法得到任何感知的。越是往後,便越是高深莫測。

但,就算強到隻能仰視,也要戰!井木犴,豈是受人憐憫之輩啊!

狂吼聲中,井木犴騰空而起,雙拳以裂碎虛空的威勢,重重砸向陳小樂,拳還沒到,拳勁已經化作千萬道氣劍,飆射而出。

聖人修為全力一擊,那威能著實讓人心驚,哪怕陳小樂如今已經超脫了這個境界,依舊不敢等閑視之。

“冥頑不靈,井木犴,你找死,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