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周老板

我聽陳雅說,她在日本就經常去西餐廳吃飯,沒想到國內也有這樣有情調的地方,看得出老板對這兒的裝潢很上心。

反正我是不懂這犢子事兒,你吃你的飯就成管那麽多幹啥,我隨口叫過夥計,我要點菜。

陳雅有些驚訝的看著,似乎不明白我說的夥計是啥意思,直到服務員過來,她才恍然大悟。

我翻開菜單,這一看,頓時把我整愣住了。這咋這麽貴啊,一份西冷牛排就要一百多,還是那種最小塊的。

照這算法,那一頓飯吃下來,還不得好幾百,真是個黑店!

我指了指服務員,讓他給我倒兩杯果汁兒,可他卻給我指了指最後一頁菜單問,要小杯還是大杯,小杯10快,大杯15。

就連果汁都這麽貴,我心裏忍著罵娘的衝動,跟他說:那算了吧,兩杯白開水就成,你先忙你的,等會兒點好教你。

服務員看我的表情分明就是嘲笑,似乎在說,你個窮比,沒錢還跟這兒瞎得瑟。

眼瞅著氣氛不對勁,陳雅連忙攔住我說:沒事兒,張瀚,你點吧,這頓我請你,就當我為張賀的事向你道歉。

陳雅知道我的脾氣,怕我為這事兒拉不下麵子,萬一跟餐廳的人鬧起來,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

聽她這麽說,我心裏頓時不來勁了,怎麽著,我就不信我吃不起你這兒的東西。我一把把價目表推到陳雅跟前,你瞎費什麽話,讓你點你就點,我身上有錢!

看我堅持,陳雅隻好低下頭,細長的眉毛緊縮著,似乎在考慮點些什麽,既能兼顧我的麵子,又不得讓我破費太多。

我轉過身,走到那服務員跟前,問他:你們老板在麽,我有點事找他!

服務員被我問的一懵,頓時就有些急上臉了,嚷嚷著啥意思啊,你找我們老板?有啥話你就擱這說吧。他還以為我要找他們老板投訴他,死活不讓我去。

我說,和你沒啥事兒,我認識你們老板,就想找他聊聊。聽到我保證,那個服務員才不情願的瞪了我一眼,說好吧,你跟我來,吃個飯還這麽多事兒。

服務員的話,我壓根沒聽進去,我心裏盤算,等看到那老板,我就跟他好好說說,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付個首付,剩下的過兩天過來結清,他要不相信,我就把學生證壓這兒。

老板的辦公室在最裏麵,走過一條黑咚咚走廊才看到。

這家餐廳的老板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高高的個子,長得挺結實,如果不是他帶個金絲邊的眼鏡,很難把他和斯文兩個字聯係在一塊兒。

沒等他開口,我就照著我剛才心裏合計的話,都跟他開門見山的說了。

聽我有點吃霸王餐的意思,老板嗬嗬一笑,這笑聲讓我心裏一陣沒底。

老板顯然沒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掉過頭來問我:剛才那個在校門口,被人堵的就是你吧!

我被他問的一愣,這哪兒更哪兒啊,還有,他怎麽知道我被堵門口了?

老板看我沒明白,就給我指了指窗戶,這我才看明白,他這辦公室的窗戶,正好對著我門學校門口,我被張賀找人圍堵的事兒,他瞧個正著。

既然他都知道,我也沒隱瞞的意思,就說沒錯,被堵的那個就是我,你整這老半天啥意思,你就說吧!

我本來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沒想到老板卻被我逗樂了,說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快人快語。這樣吧,今天這頓飯算我請你的,也算咱們認識一場,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老板。

周老板的舉動是我萬萬沒想到的,這天下,還有喜歡請人吃白食的?這麽一想,我回過味來說: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周老板你無緣無故請我吃飯,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

周老板多半沒想到我年紀輕輕,就能看事情看的這麽遠。他點點頭,給我遞了一根煙,我這人平時不抽煙的,但看他遞給我,我也沒有拒絕。

拿過香煙一看,煙紙上是一條龍,據說這種煙叫九五至尊,一根就要十多塊。

看我沒有動,周老板自顧自的點了根煙,問我,你認識張賀嗎?

這件事怎麽會和張賀扯上關係!我心裏頭一咯噔,這一切怕沒那麽簡單,我說,今天就是張賀那犢子找人堵的我,你說我認不認識?

“那你想不想,找人堵回去?”

我一時沒整明白意思,瞅了眼周老板,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那樣子,就好像能把我看透似得,我心裏一陣隔應。

“周老板,我和張賀是同班同學,平時有個不對付的,小打小鬧也不叫個事兒,就不勞您關心了吧!”

我小心翼翼的陪著周老板,總覺得對方語氣怪怪的,這個周老板別看一臉斯文樣兒,這麽多年打仗的直覺告訴我,這位怕不是個善茬兒。他無緣無故在我麵前提到張賀,怕沒啥好事,所以我沒等他開口,就把這事兒回絕了。

“小兄弟似乎不太相信周某,這樣吧,你先回去,如果以後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周老板好像早就猜到我會這麽說似得,看我不太願意多聊張賀的事,周老板隻是囑咐了我兩句,就讓服務員把我領出辦公室。

這時候,我隻是覺得這個周老板來曆不簡單,心裏卻根本沒把他的告誡聽進去,就張賀那逼樣根本翻不起大浪,他不惹我也就算了,要是還敢跟我作死,明天上課我就親手給他料理了。

從辦公室裏頭出來,我才看見陳雅一直跟大堂守著,直到見著我才坐回凳子上,桌上的已經鋪上了一排西餐,陳雅卻一動沒動。我說你怎麽不吃啊,這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陳雅說沒事兒,這是她們那邊的禮儀,要等朋友上桌再一起吃。我知道她是編著謊話蒙我的,擔心我在裏麵受欺負,沒心思吃飯,所以我說,別擔心,裏麵的老板和我認識,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嗎,這頓飯是他請我們吃的。

聽我這麽講,陳雅起初還不想信,等從服務員那裏確認後,她才驚訝的捂著嘴,水靈的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張瀚,你好厲害,居然認識這裏的老板,他是你的朋友嗎?

嗯,算是吧,我點點頭,催促她趕緊吃飯。西餐這玩意兒我還是頭一回吃,餐盤左右擺了一排刀叉,就是沒見著筷子,好像外國人都是拿刀叉吃飯的。我突然覺的外國人挺機智的,有了這些餐具,萬一飯桌上鬧起來,他們還可以順手抄起刀子戳人,哎,我的腦洞又大了。

一天下來,我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這時候我也不管陳雅,自顧自的就拿著叉子叉起牛排往嘴裏送,香甜的汁水淌了一下巴。

陳雅似乎是被我惡狠狠的吃相嚇著了,她忙把自己的盤子遞給我,說是把那塊切好的給我吃,我說你吃你的,管的多呢。

好不容易吃完,已經是下午六點,陳雅看了看手表,說她該回家了。我說那成,我送你吧,正好我這會兒也沒啥事兒,就當飯後散步了。

陳雅明顯沒想過我會送她回家,隻見她愣了愣,然後臉紅著點了點頭,說那好。陳雅的家距離學校不遠,走路也就一刻鍾的樣子,一路上我倆誰也沒開口,氣氛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陳雅沒忍住跟我說,謝謝你,張瀚,上次在山上,為了救我你受了那麽重的傷,今天還連累你差點被那些壞人打。

我笑笑說沒啥,你沒來之前,我就經常和人打架,都是些小事兒。你千萬別有心理負擔,咱們就是同學,沒啥拖累不拖累的。

當陳雅聽到我們之間,隻是同學關係的時候,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自然。

看我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陳雅仿佛是鼓足了勇氣似的,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用那種很大聲的聲音叫住我,張瀚,請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