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見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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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淨寬敞的醫院走廊裏,彌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我和穆歐幾個,一溜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每個人身上都裹著不同程度的紗布。

關欣先送梁悅回去,順便給我們帶些喝的回來,我知道她是找個借口故意避開我的,抹了抹被咬的出血的嘴唇,剛才的車裏的一幕幕,還在我腦子裏揮之不去。

穆歐瞧我的眼神有點不對勁,“瀚哥,你這嘴咋弄得,剛才還好好的呢,是不是磕著了?”被穆歐這麽一說,其他人都往我嘴上看過來,這給我弄的尷尬的要死。

“磕哪能磕成這樣啊,瀚哥那明顯就是被咬的,沒瞧見那一排血印麽。”

最後,還是穿校服的家夥一語道破了天機,那小子叫鄧翔文,剛才打架時候就挺帶狠的,我一眼就記住了他。

被鄧翔文一點播,大夥才恍然大悟,全都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我。這不明擺著了嗎,剛才就我和關欣倆人在一輛車裏,我這嘴唇又被咬出了血,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點苗頭。

車裏那事兒,我本來就挺心虛的,給這倆小子一陣揶揄,老臉真的有點掛不住了。

我直接給穆歐和鄧翔文那倆貨蹬了一腳,把他倆踢到地上,“都他媽身上不疼了是吧,不疼咱就回學校上課去!”黑岩閣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謝謝!

“別啊,瀚哥,再多呆一會兒唄。”

鄧翔文一副心不在焉,看我要走,忙說再歇會兒。我一瞅這小子有問題啊,好好的,蹲醫院聞消毒藥水幹啥呀。

正當我納悶呢,鄧翔文卻突然哀嚎起來,“護士,我的傷口又出血了,麻煩你給我換塊紗布。”

其實鄧翔文在我們當中,傷的也不算重,就是肩膀上被崩了倆口子,傷皮不傷肉的那種。不過他這一哀嚎,裝的還真跟重症不知似的,對麵服務台上的小護士一聽,忙往這邊過來。

我一看,可以啊,這小護士長得那水靈勁兒,估計也就是剛剛衛校畢業,十八、九歲的樣子吧,鄧翔文那小子,是對這個小護士有意思怎麽的?

我裝作不知道的,由著鄧翔文在那裝病患,小護士跟著他忙得團團轉,又是按壓,又是攙扶著送他去廁所,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小護士身上能占得便宜被那小子占了個遍。

臨走的時候,鄧翔文還不罷休的要了小護士的電話,說下次來醫院複查的時候,希望請小護士吃個飯。

小護士哪知道自己已經被一頭色迷迷的餓狼盯住了,不但傻呼呼的把號碼給了,還不停囑咐鄧翔文,不要做劇烈運動之類的話。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小子呢,天生就是混混苗子啊!

我心裏感慨,眼看醫院裏的鍾聲已經敲響了十二點,我看關欣還沒回來,就讓大夥先出去找個地方吃飯,我給她打個電話去。

這不,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虎婆子正拎著一大包牛奶餅幹的,攔在一輛桑塔納前麵,似乎是出什麽事了。

老遠的,我被那樣子嚇了一跳,還以為關欣是讓車子給碰了,忙跑過去,這才發現那輛桑塔納前麵的水泥地上,還坐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老奶奶。

虎婆子麵紅耳赤的,似乎在和車裏的人發生爭論,我伸頭一看,車裏麵正坐著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一身灰色的西裝,大腹便便的肚子上打著個花領帶,那模樣不禁讓我想到了我們學校的地中海。

看自己車子碰得到人了,那男的一臉不耐煩,絲毫沒有肇事的覺悟,“老太婆自己走路不看路,和我倒車撞到了一塊兒,我已經打電話讓醫院保安過來了,你這兒瞎管什麽閑事,趕緊讓開!”

“撞人了還這麽囂張,你今天不把老人扶起來,就甭想走?”

關欣可不管你是什麽人,既然把人撞了,那就要賠禮道歉,尤其是禿頂男一副你活該的樣子,讓關欣更看不過去了。

我讓穆歐把老人扶起來,然後走到關欣旁邊,看了眼禿頂男,怎麽回事啊,你撞了人還這麽囂張,就不怕我們報警?

由於是在醫院門口,這時候,看熱鬧的人已經圍了不少,前一圈後一圈的把禿頂男的桑坦納圍在中。

見周圍人七嘴八舌的指著自己,尤其是我還提出了報警,禿頂男之下也沒了底氣。極不情願之下,才把頭伸出車窗,望了眼倒在前麵的老婆婆,“喂,老太婆,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謝謝你小姑娘,謝謝你小夥子。”

老人顯然不想惹麻煩,被穆歐扶起來後,就連連擺手,意思讓關欣不要因為這些小事和男的衝突。

可關欣的脾氣,又豈是這麽容易屈服的,尤其是看到禿頂男,正假模假樣的從皮包裏,拿出兩張一百元扔到老太太身上,說是給老太婆的醫藥費,那神情就仿佛在施舍一個叫花子一樣,關欣立馬就火了。

隻見關欣一下拽著車門把手,就要把裏麵人拽出來,我忙讓穆歐上去幫忙,禿頂男嚇得死死躲在車裏。

看我們十幾號人呢,禿頂男害怕的要死,隔著車門色厲內荏的指著關欣,“我告訴你啊,你可別胡來,你知道我是誰嘛?”

“我他媽管你是誰,我讓你給我下來。”

關欣有點拿禿頂男沒法子,我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能驚動醫院的保安和附近的警察,到時候就算想走就難了。

所以,我一把拽住禿頂男的領子,把他從駕駛座上拖扯了下來,“快給老人家道歉,別逼我動手,把你車砸了你信不信!”

有穆歐他們在,我動起手來有些肆無忌憚,加上剛才打了一架手上都見紅了,我身上不知不覺的流露出一絲煞氣,一下子就把禿頂男鎮住了。

“你……你們,還是學生?”

剛躲車裏沒注意,就在我把禿頂男扯出車子的一瞬間,他已經看到了鄧翔文身上的校服,原來是一幫學生。

這一下,禿頂男仿佛又有了底氣,一把把我手打開,憤怒的對我道,“我可警告裏麵啊,這是教育局的車,看樣子你們還是學生,你們知道後果是什麽嗎?”

還沒等禿頂男講完,鄧翔文已經忍不住了,抬起一腳就蹬禿頂男的大肚子上,“我草尼瑪個逼,老子管你什麽後果,是教育局就可以撞人不道歉啊,少跟老子裝逼!”

禿頂男自從畢業以後,就沒離開過坐辦公室,剛到中年肚子已然鼓的跟四五個月的孕婦一樣,給鄧翔文抬腳一踹,禿頂男連反抗都反抗不了,就捂著肚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說真的,我剛才還在猶豫,怕對方萬一真是教育局裏什麽人物,一下子把我們認出來,以後隨便給個小鞋穿,我們後麵讀書升學基本上就沒戲了。

可轉念一想,這教育局這麽大,Y縣這麽多學校,對方也不能一家一家搜吧。加上鄧翔文已經動手了,我也就壓下顧慮,一腳踩在禿頂男的腿腕上。

禿頂男被我踩的嗷嗷直叫喚,“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啊,要錢嗎,我給你們!”

“呸,我們才不要你的錢呢,想讓我們放過你也可以,你要給老婆婆道歉。”

關欣朝著禿頂男呸了一口,圍觀的人群裏麵,有不少起哄的,有說陪一千的,有說陪兩千的,我壓根沒聽,這些看熱鬧的說話不閑腰疼,那錢是能要的嗎,如果我們要錢的話性質就變了,就是趁火打劫了。

禿頂男徹底被我們的架勢嚇怕了,他怨毒的瞪了我一眼,似乎要把我的模樣記住,這才慢悠悠爬起來,走到老婆婆麵前,“這為大媽,對……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老太太剛才聽到對方說是教育局的,就已經被嚇住,老人家活了大半輩,什麽委屈沒受過,眼下對方竟然能跟她道歉,老人家已經是非常滿足了。她忙說,“沒事的,沒事的,你有事你先走吧。”

說著,老太太轉過頭,拉著關欣的手,一個勁的感謝,“謝謝你啊,閨女,我老太婆一個,沒什麽不打緊的,倒是你們,還是學生吧,那人有來頭,你們惹不起,誒!”

說完,老太太就一步一顫巍的走了,瘦小的背影在夏日裏有些孤獨,關欣直愣愣的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老人也扶了,人也惹了,沒由來的趕上這麽一檔子事,我這心理有點堵得慌。

周圍看戲的人都散了,穆歐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是受到了老婆婆的影響。為了讓大夥擺脫沉悶,我說:哥幾個都發什麽愣啊,都不餓啊,不去吃飯啦。

“哦,瀚哥請吃飯,下館子!”

鄧翔文這小子最機靈,一下就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帶頭歡呼起來。氣氛重新被點燃,眾人聽聞我要請吃大餐,全都一陣雀躍簇擁著我,找了醫院附近一個菜館。

雖說是菜館,但能靠在醫院邊上,這家飯店可沒少接醫院生意,我一進門就看到有不少家屬在這邊排隊,把煲好的湯帶去醫院。

我們找個靠裏頭的包間,那邊安靜,到時候門一關,大夥兒吃起來也沒啥顧忌,不一會兒,菜已經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