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救我,你到底是誰?”葉驚鴻輕輕咳嗽一聲,滿臉蒼白地看著陰暗角落裏的那道光影,困惑地皺了皺眉。曾經滿腹的仇怨,在朱鴻烈一個輕輕的笑靨中就全部瓦解,為什麽,為什麽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欣喜,自己還愛著他嗎?不,不可能的,這些年來,她對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隻有恨啊。

“你就這麽甘心讓朱鴻烈活得那麽快活,你的家仇,你的國恨,是不是都不準備報了。如果是這樣,我成全你,送你一程,去見你那個一生神話的大哥!金兀術的妹妹,原來是這麽膽小怯弱,我還以為,當年能夠殺死楊再興的人是什麽樣的絕世人物,原來隻是一個隻懂得情情愛愛的小女人。哼,我真是高看了你們兄妹!”角落裏的陰影冷冷地笑了笑,語氣中有一絲隱忍的蒼涼和嘲諷。八千裏路雲和月,三十功名塵與土,當年叱詫沙場的風雲人物,在漠漠黃沙中不見了身影。

葉驚鴻身子一陣簌簌地發抖,蒼白的臉色漸有了一絲活氣,家仇,國恨,那些在生命中不可磨滅的烙痕她怎麽會如此輕易地忘記了?“不甘心,不甘心,我當然不甘心,可是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地又能怎麽樣了?我想殺死他,可是卻辦不到!”葉驚鴻搖了搖頭,惆悵地歎了口氣。

“你那樣沒有計劃的行事當然是什麽都做不成。再說,簡簡單單地殺了朱鴻烈你的心裏也不會痛快,這二十多年來,你所受的苦也不是他一死就能解決的。他讓你家破人亡,你應該千倍萬倍地從他身上討回來。不但要從他地生理上傷害他,還要摧殘他的意誌和心裏,那樣你才報複得痛快!”角落裏的陰影緩緩地轉過身來。模糊地光線投射在他臉上,看不清是什麽樣的表情.1網,電腦站

“你有辦法幫我對付他?”葉驚鴻眉頭微微一蹙。怪異地看著那個角落裏地人影,“你究竟是什麽人?你跟朱家有什麽過節?為什麽這麽好心地幫我出主意?”“我是什麽人你不需要知道,我們之間也隻是合作的關係而已,不存在別的東西,說穿了就是互相利用而已。你願意和我合作嗎?”角落裏的陰影輕輕地歎了口氣。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感情。

“願意,我當然願意!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隻要讓朱鴻烈能補償我這二十多年來所受的苦難和折磨,我都心甘情願!你說說,你預備怎麽幫我?”葉驚鴻輕輕地咳嗽一聲,麵色依然蒼白得很,被清寒地那一刀傷到了肺腑,卻是損了真元。“也說不上什麽幫忙。不過是給你指條路而已。”陰影幽幽地笑了笑,聲音跟著一沉,咻地一聲。一塊東西已經射向了葉驚鴻,葉驚鴻伸手一探。已經握住了飛來的東西。看時,竟是一塊玉佩。細細瞧去,不由變了臉色,驚駭無比地看著那道人影,向前衝了過去道:“你,你怎麽會有這塊玉佩的,你怎麽會有的!快告訴我,快告訴我,那個女人在什麽地方!”刷地一聲,冰冷的劍鋒已經指向了葉驚鴻的咽喉,陰影冷冷地出聲:“給你指了路,你該知道怎麽做!還來問我!黑水寨那裏或許會有她的消息,相信你會有不少的收獲!你這麽聰明,知道以後怎麽做吧!”

葉驚鴻沉默了片刻,呆呆地看著玉佩上那精細纖巧的刻字,風細細,那個讓她嫉妒了二十多年地名字,那個讓她恨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這塊玉佩,葉驚鴻地眼中閃過一絲淩厲決絕的鋒芒。對麵地人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蹤跡,葉驚鴻回過神來地時候,空蕩的角落裏隻有一片冰寒地暗影。好快的身手,這個人究竟和朱家有什麽瓜葛,他又是從何得來的這塊玉佩,這玉佩,不是一直都留在朱鴻烈身上嗎?葉驚鴻雖然有滿肚子的狐疑,卻也管不得那麽多了,複仇的**已經主導了一切,在自己看來,沒有什麽比讓朱鴻烈痛不欲生,家破人亡來得重要。

而遠在朱府裏的朱鴻烈這幾日卻是惶惶不安,衣食難穩,布場那邊也是很少去了,總是一人獨自鎖在書房裏,隻有三餐的時候大夥才能見他一麵。這幾日,小喬的身體還在休養之中,吃飯不方便,自然是不能和大家同桌吃飯了。而王舒雅因為和洛映紅鬧得不愉快,也沒有一桌吃飯了,好好的一個家,卻是失去了往日的和諧與完整。洛映紅也不怎麽放在心上,王舒雅和小喬本來就一直讓她煩心,見不到麵的話,卻也省了一番感情。唯獨慕雪,在朱府呆的日子久了,又經了王舒雅和洛映紅那麽一鬧,下人私下裏議論她的話題卻是越來越多,弄得她好不尷尬,而清龍見了她更是退避三舍,繞道而行,童年的心心相印和兩小無猜在這一刻全成了陌生的疏離,再留下來,又有什麽意義!慕雪好幾次想離開朱家,都給洛映紅攔了下來。

“映紅啊,有些事情我想我還是該和你說說!”朱鴻烈籲了口氣,一臉肅然地看著洛映紅。“什麽事情,你說說看!”洛映紅眉毛輕輕一挑,半開玩笑地道,“你平時都那麽忙,難得肯歇下來和我說說話,我倒要好好聽聽了!”朱鴻烈苦澀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屋裏,開門見山地直說了:“你預備把慕雪怎麽樣,就這樣留在朱家嗎?這不行啊,人家始終是個名門閨秀,未及婚第,會讓人說閑話的!”

“閑話?”洛映紅諷刺地笑了笑,“這些年,我聽到的閑話還不夠多嗎?我不也活過來了。這家啊,要是沒有人說閑話的話,就是怪事了,就不叫家了!慕雪是什麽人,我都清楚得很,她是我親自挑選的兒媳婦,誰敢說她閑話的話,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朱鴻烈臉色微微一變,洛映紅說話總是夾槍帶棒,自然領會了她話中的深意,卻是在怪他這些年對她的冷落。

“我想,這事情還是得尊重一下清龍的意思吧,你這樣橫來,會惹麻煩的。舒雅脾氣雖然暴躁了點,也不至於是十惡不赦,這幾年來她為朱家付出的,也不少啊。我們的生意能這麽好,也是她的功勞。人家始終是千金之軀,下嫁我們這樣的人家,已經有些委屈了,你不為清龍想想,也該替宮裏的蓉兒想想,這樣做,會給她樹敵的!”朱鴻烈搖了搖頭,輕輕地歎息一聲。

洛映紅身子微微一顫,掃了朱鴻烈一眼,淡淡一笑:“這話是蘭兒和你說的吧,嗬,她還真是有心了!想得長遠,連玉蓉也給扯了進來。你放心,我自然有分寸的,我也不會逼清龍的,一切順其自然好了。至於蓉兒,我想也不需要我這個做娘的費神了,回家一趟,就揭開了天門這樣一個案子,她這樣深的功力,我還能有什麽好擔心的!”“總之,家和萬事興,你還是適可而止為好,孩子們都大了,不能像小時侯那樣管得太死了!”朱鴻烈無奈地看了洛映紅一眼,卻是不明白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或許自己這些年來,真的是冷落了她吧,竟是無法猜到她的心思。戰場上的交鋒比的是誰的槍狠,誰的刀劍快,而家呢?明爭暗鬥,誰也無法預料這平靜的表麵背後會不會就是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