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

客房內,朱鴻烈一臉緊張地看著替風柔看病的大夫,眉毛擰成了一團,看著大夫一臉為難和困惑的表情,心情也跟著低到了低穀。何宛心亦是一臉不安地看著病**的風柔,開始擔心起來,要是引發了舊疾的話,後果就很難想象了。小喬亦是憂心忡忡的,坐立不安起來,剛才朱鴻烈抱著風柔回來的時候,她的胸口一直在流血。拔出了她身上的那支袖箭之後,又出了很多的血,情況看起來很是不妙。清寒安撫地拍了拍小喬的肩膀,一邊握住了小喬的手。

蕙蘭悠然地立在一側,細細地掃量著病**的女子,即使身受重傷,那個女人的身上依舊散發出一股優雅與清麗,那細膩的婉約和輕柔讓人無法抗拒,也難怪公公二十多年來對她一直念念不忘了。洛映紅和這個女人比起來,的確是無法比較的。方才聽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蕙蘭更是心驚膽顫起來,天門的人又開始行動了,而且這次來的居然是天尊,如此,宋金兩國的戰爭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

“孫大夫,情況怎麽樣了?她還好嗎?”朱鴻烈輕輕地問道,聲音也顯得很沒有底氣。哎……”孫大夫一臉的凝重,徐徐地歎息一聲道,“傷口的血是止住了!可是這一箭傷及內府,如果不是之前有人灌輸了真氣給她,恐怕她早就沒有命了!”

“既然傷口的血被止住了,那就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了啊,孫大夫你還歎氣幹嘛?”朱鴻烈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血是止住了,可是她的舊疾又複發了,現在正發燒著了!而且。她的身體裏還潛藏著一種毒素!一旦爆發,生死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啊!朱老爺,我看你們。還是要有個心理準備才行!”孫大夫搖了搖頭道。

“你說什麽,她地體內有毒素。是什麽東西啊?怎麽會中毒的,我檢查了那支箭,上麵沒有毒啊!”朱鴻烈麵色慘然地看著孫大夫,捉住他的手道。“她體內地毒素與這次的受傷沒有關係。照我看來,應該在體內差不多有二十年了!這個好像是保胎地藥物。孕婦服用了它,可以讓胎兒不受損害,但是無形之中會讓自己的身體裏淤積毒素,減短自己的壽命!依我看來,她一定服用過大量的蝕心草!”孫大夫喃喃地道,一邊捋了捋胡須,蝕心草對養胎保胎很有療效,但是會對孕婦產生致命的危險,在生孩子地時候很容易虛脫而死.1所以一般的人都不會去用它的。

“蝕心草,保胎?”小喬一臉的困惑和不解,訥訥地看向一旁的宛心道。“宛心阿姨,我姑姑她生過孩子嗎?她。她不是說她沒有嫁人的嗎?怎麽會……”何宛心麵色一陣發白。身子微微一抖,閃爍其辭地遮掩起來:“她。她是有過孩子,可是那個孩子在生下來之後就……死掉了!”說完已經低下頭去,不敢麵對小喬狐疑的目光。

“什麽,孩子死掉了?”清寒也是一臉的詫異,不可思議地看著何宛心,又望了望孫大夫道,“剛才大夫不是說蝕心草是保胎的嗎?那怎麽會死掉了?”

“蝕心草地確是保胎的啊,至於為什麽會死掉,那我也不清楚了!”孫大夫皺了皺眉毛,亦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醫書上明明說了蝕心草對保胎有很好地效用的。

“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問這些了!柔兒沒有了孩子她心裏怎麽會好受!至於大夫剛才說地什麽東西,我也不清楚!現在最重要地是怎麽讓柔兒醒過來!”何宛心繞開了這個有些敏感的話題,似乎很不願意提及這一段悲傷地往事。小喬也不好再多問下去,看著何宛心閃爍其辭的神色,她的心裏忽然間有些莫名的不安。

“朱老爺,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老朽先告辭了,我還要去一家地方看病了!這位夫人現在正在發燒,你們要時刻給她冰敷,如果能挺過今天晚上的話,她的身體就可以複原了。但是她身體裏的毒素我是無能為力了!”孫大夫站起身來,一臉鄭重地看著朱鴻烈。

“麻煩你了!”朱鴻烈客氣地應承著。“不客氣,這是我的天職!那麽,我先告辭了!”孫大夫點了點頭,微微地笑了笑,已經背好藥箱,轉身出了房門,走出房門的那一刹那,卻是無力地搖了搖頭,輕輕地長歎了一聲,似有說不出的淒楚和無奈。

朱鴻烈惆悵地看著病**孱弱的身體,一時間,諸多的過往幽幽地在腦海中重演,從桃花林的相識相知,到淨月湖的結拜,再到郾城裏的傾心相許,一幕一幕,都是那麽深刻而又美麗。他以為這一生注定的女子就是她了,可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在他要表白的時候,她卻走進了另一個人的生命裏,夕陽斜下時的傾城一舞,燈火闌珊處的回眸一笑,那些,都屬於另一個男人。而自己,就那麽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大哥,無關風花雪月。

“婆婆,婆婆,你不要進去,先別進去!公公他們都在裏麵給她看病療傷了!有什麽事情等她醒過來了再說呀!你,你這樣會讓公公很難做的啊!”房外,響起了慕雪焦急的勸說聲,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啪地一聲,房門猛地被推開了,洛映紅一臉氣極地衝了進來,臉色很是難看,慕雪亦是一臉無奈的追了進來,有些愧疚地看了朱鴻烈一眼。

“朱鴻烈,你到底想要怎麽樣?你把這個女人帶回家裏來想幹什麽?你想和她私奔,還是娶了她做小妾?”洛映紅劈頭蓋臉地就是一番責問,全然不顧眾人的感受。回憶的思緒一瞬間就被打斷了,朱鴻烈轉過身來,看著這個粗暴的女人,心底有一股說不出的火氣。這十多年來,他一直默默地忍受著她的尖酸刻薄,不可理喻,他一直在很小心地補償著對她的歉疚,可是這一刻,他再也也無法忍受了。硬朗的麵容驀地一團黑色,冷冷地吼了起來:“夠了夠了,你說夠了沒有?你到底要我怎麽樣,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我和細細之間是清白的,你非要這麽胡攪蠻纏嗎?這十多年來,我一直在忍,今天我不想忍了!你要是真的覺得和我在一起沒有辦法過日子的話,我們離婚就是了!”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要離婚?為了這個女人你要跟我離婚?”洛映紅身子一顫,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右手指著**的風柔,真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掐死她。“是你逼我這麽做的!當初我娶你的時候你是個多麽貞靜高貴,溫柔端莊的女子,可是你看看現在,你看看你的樣子,你簡直就是個悍婦!”朱鴻烈氣極地道,一邊甩了甩衣袖。

洛映紅雙拳緊緊地一握,一臉憂憤地看著朱鴻烈,臉都綠了,卻是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婆婆,你別這樣,你……公公說的都是氣話,你不要,千萬不要當真啊!”蕙蘭歎了口氣,一旁摟住了洛映紅的肩膀,柔聲地安慰起來。“公公,你就不能讓讓婆婆嗎?她身體不好,你怎麽可以這麽刺激她!你們都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為什麽要為了一個外人傷和氣了!”慕雪亦是有些生氣地看著朱鴻烈,語氣裏帶上了一絲責問。

“我讓她的還不夠多嗎?是她逼著我結束這麽多年的夫妻之情的!”朱鴻烈還想說些什麽,何宛心一旁拉住了他的衣角,搖了搖頭道:“鐵刀哥,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大嫂她隻是一時生氣,你不要和他認真啊,柔兒之所以這麽多年都沒有來見你,就是不想破壞你們這個家庭!你不要辜負了柔兒的一番心意啊!”

“爹,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娘,娘再怎麽不好,她都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了,還為你生下了這麽多兒女,就算你對她真的沒有了感情,也不能和她離婚啊!”清寒亦是有些責備地看著朱鴻烈,眉毛皺了皺,“我不管你和姑姑之間到底是怎麽樣的關係,可是我知道,姑姑當年離開你,這麽多年避著你,她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經營這個家!你這麽做,對娘很不公平!”一番話下來,朱鴻烈卻是沒有先前那般暴躁了。捫心自問,自己終究是有愧於洛映紅的,當初娶她是父母之命,亦是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那個時候的她,是那麽溫婉嫻靜,和風柔是那麽的相似,自己也因為這份婉約而對她動了一點點心,從失戀的陰影裏走了出來,那一段灰暗的歲月,是她默默地在自己身邊幫助和支持的,不可否認,她多多少少是風柔的替代品,在感情上,他已經是個不忠的人了。可是在看到風柔之後,自己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全都喪失了。這麽多年來,自己始終是放不下風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