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小喬這麽一吼一叫,朱清龍整個身子都跟著一怔。慕雪原本還哭鬧不停的表情也在一瞬間有些扭曲,眼睛瞪得大大地看向朱清龍,又恨恨地看向小喬。

蕙蘭也是一臉的難看,小喬這話卻是語帶雙關了,既說出了王舒雅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朱清龍的,又在諷刺慕雪的肚子裏的孩子有假,一時間氣氛卻是有些尷尬不已。“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你是在說我嗎?你是在懷疑我嗎?你是想說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二哥哥的嗎?你……”慕雪氣極地看著她,目光裏充滿了憤怒和委屈,激動起來,“你要不要我剖開我肚子看看,你要不要去檢驗一下我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們朱家的骨血!小喬,你用得著這麽狠毒嗎?我知道,你是因為自己流產了,你心難過,你嫉妒,你也想讓我流產,你也不想我有孩子!”

“你……”小喬氣得發白地看著慕雪,真是個神經分裂的女人,自己明明說的就不是那個意思,她還沒有那種玩高深的資本。不過,自己剛才說的話好像確實有點語病,確實帶著一種懷疑的味道。

“朱清龍,我已經來請你了!要不要去見二嫂隨你便!我走了!”小喬看著房中僵持的大夥,眼下慕雪這般阻撓定然是不會放朱清龍走的了,如果朱清龍自己也不願意去見舒雅的話,她強把他帶去也沒有用,一甩頭已經走出了屋子。

“慕雪,原諒我,我一定要去見舒雅一麵!”朱清龍一臉愧疚地看著慕雪。咬了咬牙,放開了慕雪的身子,跟著走出了屋外。追上了小喬。“二哥哥,你不要走。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麽辦,我和孩子該怎麽辦?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為什麽,為什麽你的心裏就隻有一個她!為什麽,為什麽啊!王舒雅。王舒雅,我恨你,我恨你!”看著那決絕遠去的身影,慕雪發瘋一般地從**坐了起來,可是因為長久沒有進食,而且服藥地緣故,體力已經開始透支了。她一臉崩潰地看著遠去的朱清龍,咬了咬牙,心裏頭湧起了綿綿的恨意。

蕙蘭站在一旁。看得哭成淚人地慕雪,也不知道是該勸,還是該不勸。她釋然地籲了口氣。看著朱清龍能夠在最後關頭還是跟著小喬走了,心裏有一絲隱隱的欣喜。他和舒雅地相互折磨。也該到頭了吧!萬佛寺的禪靜房裏,不時地傳來一聲聲女子的哀號慘叫。

禪房外麵。王城,王夫人一臉焦急地在外麵來來回回地走個不停,聽著房內女兒揪心刺骨的叫聲,心裏頭也跟著像火燒了一把。真是沒有想到,孩子竟然提前半個月出世了,本來生孩子的事情就是說不準,十月懷胎,也有七個月就可以生地.1王舒雅這已經算是很好的了。偏偏不好的是,她居然是難產,難產可是要死人的事情。

“夫人,使勁點啊,使勁點啊,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再過三個時辰就會好了!你一定要咬牙堅持住啊!”房間裏,產婆不停地鼓勵著在**掙紮著的王舒雅。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從早上開始一直到現在,王舒雅一直都在掙紮著,期間也有分迷過去一次。可是醒來後的陣痛讓她一次次地尖叫,無法忍受下去,而且又沒有吃飯,整個人都差不多要虛脫掉了。

微草和容媽媽在產婆的吩咐下,不停地取熱水過來,為王舒雅暖身子。他們也隻是休息了一小會,隨便吃了些齋菜而已,看著王舒雅這麽痛苦的樣子,微草的心也跟著懸了下來。這就是女人嗎?為了愛一個男人,經過**地陣痛,現在,還要經曆生孩子這樣撕心裂肺的事情,真的是太殘忍了!什麽時候,自己也可以為元豐生一個孩子了?微草淡淡地想著,心裏湧起一絲淡淡地惆悵。還有三個時辰,看著王舒雅那孱弱的身子和發白地麵頰,微草有一種崩潰地衝動,原來生一個孩子竟然是這麽的艱辛。

屋子裏已經點了蠟燭,微草幽幽地看向門外,心裏想著,不知道小喬回來了沒有?朱清龍有沒有跟她一起過來。

“啊……痛……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王舒雅啊地一聲慘叫,驚醒了一旁出神地微草,微草驚慌地看了過去,王舒雅整個人都在**痛苦地掙紮著,產婆不停地在她的肚子上揉摸著,沒碰一次,都會讓王舒雅一陣鑽心的疼痛。

“天上的如來佛祖,觀自在菩薩,您們一定要保佑我家小姐和她的孩子平安無事啊!我給你們磕頭了!”容媽媽見得王舒雅這般難受,恨不得自己要代她受這種折磨才好,一邊在地上跪了下來,對著一旁擺放的佛像磕頭起來。

“清龍,清龍……你在哪裏?清龍……”王舒雅尖銳地叫吼著,站在門外的王城卻是不安起來,一邊甩了甩袖子,哼了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想著那個男人!真是不像話!”

“哎,這也不能怪她!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心裏想著的的都是自己的丈夫啊!舒雅她現在又是難產,心裏自然是極度空虛的!”王夫人歎了口氣,眉頭皺了皺。她是個大家閨秀出生,性子也一向隨性淡薄,隻是不知道為何,卻生出了王淑嫻那樣爭強好勝,王安夜那樣不成氣候的兒女。

“舒雅!舒雅!”微茫的夜色裏,傳來一陣急切熱烈的呼喚,看時,卻是那朱清龍和小喬一路趕過來了。王城見得朱清龍也過來了,一臉怒氣衝衝地看著他道:“誰讓你來的,誰讓你來的!你把我女兒害得還不夠慘嗎?你給我滾回去,我女兒是死是活都已經與你無關了!“嶽父大人,我是來看舒雅的!求求你讓我進去,讓我看看她!”朱清龍一臉懇求地看著王城。“不行!我女兒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她肚子裏地孩子也沒有你的份!你少來操心!”王城咆哮道,臉色黑得和這迷茫的夜晚一般難看。

“啊……啊……痛死了,痛死了!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求求你們殺了我吧!求求你們殺了我吧!痛。好痛!清龍,清龍,你在哪裏?清龍……”驀地裏房間中又是舒雅地一陣鬼哭慘叫,聽得人心裏也發毛起來。

“老爺!”王夫人也在一邊求情起來,“他也是一番好意。可見他還是個有良心的!舒雅在今天已經叫了他一天了,你就讓他進去看看吧,說不定他能幫上什麽忙!”“婦人之人,你懂什麽!”王城狠狠地瞪了王夫人一眼,卻是怪罪她不該多嘴了。王夫人臉色一白,見得他對自己發火,也不好多說什麽了,隻得閉了嘴巴,無可奈何地看了朱清龍一眼。

“你沒有聽到她在裏麵叫著二哥嗎?你是不是存心想讓二嫂死在裏麵!有你這麽當爹地嗎?我好不容易跑去芙蓉鎮一趟。把他給叫過來了!你現在還不要他進去,你什麽意思!你走開,二哥。我們進去!”小喬嘔火地看著王城,哼了一聲。一邊拉著朱清龍的手就往裏麵衝進去了。王城正要阻攔,小喬甩手一點。已經點了他的穴道,王城卻是張大了嘴巴,動彈不得,眼珠子轉來轉去,以示抗議。

“不會有事情的,我隻是點了他的穴道!他這樣在外麵瞎叫嚷,比二嫂在裏麵生孩子還難聽!等孩子生出來了,我就出來幫他解!借過!”小喬衝著剛要開口說話地王夫人淡淡一笑,已經和清龍進了屋。

“舒雅,舒雅,你怎麽樣?你怎麽樣?”清龍一進去便直朝**一直叫喚不停的舒雅身邊奔了過去,一臉痛心地看著慘叫不停的王舒雅。聽到朱清龍的聲音,王舒雅緊閉著的雙眼也緩緩地打開了,看著一臉風塵的朱清龍,眼角的淚水潸然而出,一臉發白地看著朱清龍道:“你來幹什麽,你還來做什麽?你,你給我走!我,我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啊……”說著說著舒雅又是一聲慘叫。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舒雅,你要怪我,要恨我都可以!你現在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好嗎?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我要守在這裏!你不記得我們當初成親的時候說過什麽了嗎?執子之手,與之偕老!今天,我不會放開你的手地!”朱清龍搖了搖頭,一邊抓緊了舒雅的手,一臉溫情和誠摯地看著她。

“你走開,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我……我恨你,我恨你,你說過此生除了我你都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可是你碰了席慕雪那樣肮髒地女人!你滾啊!滾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地憐憫!”王舒雅痛苦地看著朱清龍,眼淚簌簌地往外流淌。這半多年來,她日日夜夜在他地相思和仇恨中度日,可是他了,當自己孤枕難眠的時候,他又在哪裏,他在席慕雪地溫柔鄉裏啊,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他連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都搞不清楚。

“我不是同情你,我也沒有憐憫你!舒雅,我告訴你,我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你!我一直愛的都是你!娶慕雪全都是因為愧疚,我對她沒有一點感情!我心裏愛的隻有你!我承認,那一晚是我的不對,事情發生後我也自責懊惱得要死!我破壞了我對你的承諾,我碰了其他的女人!可是,和慕雪成親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她,我真的沒有碰過她!除了你,我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你王舒雅才是我朱清龍這一生的最愛,最想碰的女人!”朱清龍朗朗地道出了自己的心聲,一臉真切地看著王舒雅。

“你說什麽,你……那天晚上之後,你沒有再碰過她!哼哼,怎麽可能,你騙我!”王舒雅怔怔地看著他,苦澀地搖了搖頭。“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假話,我朱清龍馬上就橫死在你麵前,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朱清龍信誓旦旦地看著王舒雅,發起了毒誓。

“啊……好痛……”王舒雅驚叫著從**坐了起來,臉都變了形,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卻是咬出絲絲血來。“快,快,快把她的嘴巴撬開,不能讓她咬了舌頭!快啊!快,孩子好像就要生出來了,快,破羊水了!”產婆興奮地叫了起來,一邊又緊張不安地看著王舒雅。清龍聽得舒雅這般嘶聲地慘叫,仿佛是自己的身上丟了一塊肉,一把扳開舒雅的嘴唇,不讓她咬住自己的舌頭,將他的右手放進了她的嘴裏。舒雅麵色發白地閉著雙眼,狠狠地咬住了清龍的手,清龍強忍著疼痛,一臉關切疼惜地看著王舒雅。

小喬和微草也是各自出了一身汗,看著越來越難受的王舒雅,心裏焦急起來,她能順利地將孩子生出來嗎?

“啊……”王舒雅身子一顫,仿佛有什麽東西從肚子裏掏了出來,把她全身的力量都吸走了,身子在那一刻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撕開了一樣,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伴隨著最後一聲慘叫,王舒雅安詳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