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的人都守在院子裏做什麽,沒有事情做嗎?怎麽,三少爺被三少奶奶關在外麵,你們也受罰啊,哼哼,我還以為你們三少奶奶有多麽體恤下人了,平時在背後嘰嘰喳喳,三少奶奶怎麽怎麽比我好,我看嘛,也不過如此,日久見人心!”王舒雅眉毛微微一挑,一一掃過院子裏的每一個人。

“二少奶奶聽誰說的姑爺被我家小姐關在外麵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我們怎麽不知道!”小蝶幽幽一笑,溫婉有禮地向洛映紅和王舒雅各行了一禮,客氣地看向王舒雅。王舒雅被她這麽一問,卻是有些不自然起來,隨即掩飾了過去,臉上帶著一絲陰冷:“你管本少奶奶怎麽知道的,你一個陪嫁過來的丫鬟也敢這麽問我,你什麽身份啊。三少爺既然沒有關在外麵,那你們這一群人都站在這裏幹什麽!”

“二少奶奶教訓得是,小蝶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們在這裏是商量後天老夫人過壽的事情啊,今天我家小姐和姑爺可為這事情忙了一天了,因為我家小姐聽說姑爺以前從來就沒有送過禮物給老夫人,覺得有些很不理解,跟姑爺絆了幾句嘴,不過現在小兩口已經好了,正在屋子裏商量後天要準備給老夫人送什麽東西了。”小蝶施然一笑,這話卻是說得恰到好處,不留痕跡,“至於二少奶奶說的什麽姑爺被小姐關在外麵的話我看是弄錯了!”

“你……”王舒雅沒有想到這個丫頭說話如此伶俐,三眼兩語就把話全給挽了回去,看來尹家還真是不可小覷,連個丫鬟都這麽伶牙俐齒,若真是尹馨瑜進了朱家的大門。自己大概是沒有地方站腳了吧。在看看洛映紅,聽得小蝶這麽一說,先前的慍色已經消去了大半。嘴角若有一絲淺淺的笑意,卻自顧保持著一股威儀之態。兩人地目光相互一碰。洛映紅的眸子裏明顯已經帶上了一絲不快。

“是嗎?你們家的野小姐還真是有心了啊,這麽急著討婆婆地歡心,不過了,這麻雀始終就是麻雀,能有什麽見識。我倒是很想知道。她能變出什麽花樣來討婆婆的歡心!”王舒雅諷刺地笑了笑,聲音中更是帶了一絲不屑,不過卻明顯地沒有了什麽底氣,剛才的那股盛氣淩人的氣勢也削減了不少。

“當然比不上二嫂的綾羅綢緞,碧玉金釵了。小喬是個山野丫頭,出身卑微,自然沒有二嫂的出手闊綽了。我在想啊,我們朱家在芙蓉鎮已經算是非常富有地,再談錢的話呢。就顯得有些俗氣,二嫂你說是不是?”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小喬巧笑倩兮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淡淡地掃了王舒雅一眼,“書上不是說。禮輕情意重嗎?而且這次又是相公送給婆婆的第一份禮物。自然要特別一點了。”

“想不到你一個匪賊出身的女子,說起話來居然還頭頭是道。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王舒雅不以為意地冷笑了一下,心裏卻是氣憤得不得了,她的言外之意卻是在說自己以錢壓人,是俗套之舉。細細想來,這四年來送給婆婆的都是一些首飾玩物,於洛映紅這麽大歲數的人來說,確實沒有太大的意義。而且洛映紅對她送來的那些禮物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她送地東西卻是從來沒有見洛映紅戴過。倒是大嫂,去年送的那一副花開富貴到現在還一直擺在大廳的正牆上。

聽得匪賊二字洛映紅地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再也無法展開那微微的笑顏,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聽到賊這個字她就有種莫名地排斥和憂憤。

“娘,你過來了啊,我剛剛和小喬在商量著後天要給您一個驚喜了!”大夥兒正在沉默間,清寒已經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看了看洛映紅,一邊握住小喬地手,顯得很是恩愛的樣子。“哦,是嗎?”洛映紅聲音平靜得如湖水,看不出一絲一毫地感情,一邊掃了清寒一眼,“剛聽下人說,你們又吵架了!有這回事情嗎?這做夫妻的要是天天吵來吵去,而且動不動就使性子,三天兩頭地就往外跑,可真不是什麽好兆頭。富家小姐受不了委屈倒也不奇怪,那也是她嬌貴,可有些人嘛,粗魯野蠻的也受不了一點閑氣,真是有點怪了!要是生活過不下去的話,嫌我們這裏的規矩約束多,大可以離開這裏!我也不會強留的!”

“婆婆,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好了,我聽得進去的。我怎麽粗魯野蠻了,本來就是他不對。什麽嬌貴不嬌貴的,我雖然出身沒有你們高,可我也有傲氣和骨氣的啊。婆婆,公公在外麵有別的女人的話難道你一點也不介意嗎?一點就不生氣嗎?別的女人當著他的麵嬌嬌膩膩的,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小喬甩開清寒的手,理直氣壯地迎上洛映紅已經森寒的眸子。清寒急得一臉雪白,沒有想到小喬會這麽沉不住氣,說她幾句脾氣就上來了。

小蝶和流雲亦是一臉的擔憂,這個小喬,大夥都在幫她收拾殘局撲火,她倒好,一個不高興,又狠狠地將這把火燒了起來,就知道惹麻煩,忍一下會死人啊,真是!

洛映紅的臉色已經變成了紫色,十指緊緊相扣,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瞪視著小喬。王舒雅暗自冷哼了一聲,沒有想到這個野丫頭也就這麽點能耐,剛才還說得那麽順口,就這麽激她幾句,什麽話都說出來了。不過這也好,也讓洛映紅這老太婆知道知道什麽叫難看。

“寒兒是我生的,是我的兒子,他的事情我說了算,你什麽身份,你一個冒名頂替的,我沒有叫官府把你抓去,沒有上告朝廷治你們的罪,已經很是客氣了。寒兒就算在外麵有了女人那又怎麽樣,哪個富家子弟不是三妻四妾。我們朱家是名門望族,他們三兄弟娶的都是名門望族,就我寒兒一人娶了你這麽個刁蠻胡為的女人。今天我就是讓他再娶一個小妾你也沒有話說,這個家我作主我說了算!”洛映紅生氣地一拂衣袖,牙關緊緊一咬,似乎生氣得很。

“娘!”清寒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小喬本來已經為今天的事情很不高興了,現在又提什麽娶小妾的事情,不把她氣瘋才怪。“隻要我還是他妻子的一天,小妾就別想過門。你要是讓他娶小妾的話,我來一個就打一個,反正我已經野蠻胡為慣了,有本事的你就叫清寒把我給休了。我才不怕你什麽報官砍頭的!”小喬挽起袖子,一臉挑釁地看著洛映紅,鼻子裏哼了一聲。

“你,你,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洛映紅氣得身子打顫,狠狠地瞪著她,一邊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捂著胸口,怔怔地向後邊退了退,古媽媽驚慌失措地扶住她,連忙勸慰道:“夫人,夫人您不要激動啊,小心身子啊!”

“我眼裏是有你這個婆婆,可是你眼裏沒有我這個媳婦,你既然這麽不喜歡我,我也不想特意來巴結你,討好你!我隻是想說出我心裏的話,我很愛清寒,為了他,我可以連性命也不要,但是我不許他對我有不忠的行為。那些什麽三從四德,夫綱的東西都是垃圾的屁話,夫妻之間講究的是平等,三妻四妾是女人在自己小看自己。婆婆你不也是不許公公娶別的女人麽?憑什麽要求我們這些做媳婦的要遭受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小喬氣勢洶洶地看著洛映紅,一股腦子全都將話說了出來。眾人卻是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了起來,這個家裏,還從來沒有人這樣頂撞過洛映紅,縱算是心氣高傲的王舒雅也沒有這麽說過。

王舒雅心底一顫,忽然間覺得自己竟及不上這個出身山野的女人的半分之一,是啊,自從她流產以後,洛映紅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要給清龍娶個小妾的事情,雖然自己偶爾鬧鬧脾氣,耍點臉色給洛映紅看,卻又有哪一次這麽掏心掏肺地和她說過了。枉她自己也是讀過詩書的女子,個種體會卻不及小喬的一半,夫妻之間本該就是平等的,沒有什麽貴賤之分,男尊女卑一說,一時間,她卻是對小喬的那種敵意清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