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麵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身後的那十多個黑衣使者紛紛抽出了刀劍,向這一群主子丫鬟仆人迫近。“帶夫人他們進密室去!”朱鴻烈瞥了一眼古媽媽,肅然地道,手中的拳頭握緊。二十多年了,沒有想到這一天終究還是要來了,金人的狼子野心果然不死,朱鴻烈向前跨了一步,眸子裏閃現出一絲殺意。“你要幹什麽去?”洛映紅一把抓住他的手,驚恐地看著他,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生命中所有的東西都好像很容易丟棄流失,就連這個在枕邊睡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她竟對他的了解隻是一點點而已,她以為他真的隻是個平凡的商人,卻不知道他還有另一種身份。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情的。中州五虎從來沒有打過敗仗,今天,同樣也不會!”朱鴻烈一臉堅毅地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暖流注入了她的心田,沒有等她回過神來,朱鴻烈的衣袍一漲,啊地一聲大喝,須臾之間,他的背後驀地飛起一排玄色的短刀,噗噗數聲,寒光瀲灩,在那一群黑衣使者中間旋轉開來,刀鋒之快,速度之猛,力道之剛,竟是讓他們措手不及,兩名黑衣使者還來不及躲閃,就已經被那飛來的鋼刀斬去了頭顱,另有一名被削去了左手。尖叫聲,哭喊聲,充斥在大廳裏,所有的人都亂開了。朱清龍和朱清朗二人亦是奮身一縱,加入到了打鬥的行列。古媽媽已經扶了洛映紅向側邊的屋子奔去,一種丫鬟仆人緊隨其後。嗤地一聲,兩名黑衣使者縱空一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手中的長劍一戳,立即有一名仆人跌倒在地,滾回了大廳中央。隨即被一名黑衣使者砍成了兩截。楊武卓平二人緊緊地護在這一群仆人丫鬟身邊,揚起手中地兵器與撲過來的幾名黑衣使者對決。

“快。快,夫人快走!”古媽媽扶著洛映紅,徑直朝側門邊上奔去。霍地,一個黑衣使者揮舞著大刀向他們斬落下來,古媽媽和洛映紅二人臉都青了。隻覺得一陣冷冽的氣息鑽入了他們地鼻孔,帶著刺鼻的腥味。

“娘!”情急之中,趕上來地朱玉妍將二人往後一推,係在腰間的九節鞭奪射而出,纏住了那揮舞過來的大刀,跟著飛起一腳,懸空倒踢,將那名黑衣使者打落到了一旁的茶幾上。而側門隨即便有數個黑衣使者堵了上來,逼得一夥子人隻得往後退了回來。這樣一來。他們又退回了原地,王舒雅擠在人群邊上,亦是有幾分驚懼。怎麽也沒有想到今天會出現這樣的場麵。正自分神之際,她隻覺得身後被人推攘了一下。整個人站立不穩。沿著台階向大廳裏滾了下去,迎麵地一個黑衣使者的長劍以迅雷之勢向她的身上刺了過來。

王舒雅啊地一聲尖叫。眼看著就要撞上那黑衣使者的劍鋒,一道白影從側邊閃了出來,橫抱著她的身體向對麵一翻,跟著手腕一抖,手中的長綢如靈蛇一般抖射而出,卷住了黑衣使者的長劍,回後一抹,長劍已經脫了那黑衣使者的手,反斬向他的脖子,將他地腦袋也削飛了。

王舒雅看著滾到身旁的頭顱,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起來,再也支持不住,掙開小喬的懷抱,跪到一旁嘔吐起來。小喬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之後,白綢回掃,捉住了那把長劍,一個側空飛擺,向著黑袍腋下地空門刺了過去,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時機。可是她還是失策了,一直沒有動手地青衫劍客攔住了她地去路,手中的長劍隻是那麽輕輕一點,小喬便覺一股微薄地涼意透著劍身向她傳送過來,震得她整個人都往後一退。

“又想耍陰招嘛!這次我可防著你了!”青衫劍客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蒙麵的嘴角扯起一絲微微的笑意。“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耍陰招了!你幹嘛要防著我,老盯著我看幹嘛,暗戀我是不是?”小喬嗬嗬一笑,無趣地白了他一眼。“你……你少跟我東拉西扯!”青衫劍客臉色微微一窘,眸子裏閃過一絲別樣的光彩,這個女人,還真是難纏。

“你三番四次地跑到我們這裏來,到底想幹些什麽。像你們這樣武功高得嚇死人的高手居然跑過來對付我們這樣一群弱小女子,你真是好意思啊!我們山寨裏的兄弟都沒有你們這麽粗俗過,欺負一大幫婦人孩子算哪門子的好漢!”小喬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一邊瞅了瞅清寒,他好像要敗了,得趕過去幫忙才行。“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好漢,天門裏的人從來隻有奴隸,而奴隸的使命就是絕對的服從和忠誠!我們不過是照上級的意思辦事,屠殺朱家的滿門!”青衫劍客冷冷地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殺人對他們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哪怕他麵前站的是一個嬰兒,主人要他下殺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叫你去殺你娘你也要殺嗎?你還有沒有良心?”小喬被他這樣的理由徹底氣暈了,居然這麽看輕自己,自己都把自己當奴隸了,還有什麽奢望去乞求別人高看你。

“會!”青衫劍客不假思索地道。小喬身子一怔,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群沒有血性的人啊,看著他們麻木不仁的表情,小喬心底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恨意,哪怕是她在朱家受了這麽多的委屈也不及今天的這一幕。

“啪”地一聲,清寒手中的長刀被黑袍的袖袍一掃,脫手飛了出去,而他的胸口也嚴嚴實實地挨了黑袍的一掌,整個人已經被震飛而起。“三弟!”朱清朗飛空而起,伸手一接,向朱清寒抱了過去。與此同時,黑袍也跟著掠地而起,長袖一揮,層層的黑色絲網交結錯開,向他們兩兄弟照籠下來。朱鴻烈眉頭一皺,背後的鋼刀頃刻間揮射而出,向那黑色的的絲網席卷而去,黑袍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他要的就是這一個機會。雖然朱鴻烈已經有二十年不曾出過刀了,可是風采依然不減當年,而黑袍擅長的是近身戰術,朱鴻烈手中有玄鐵飛刀在手,他終是有幾分忌憚的。而現在,他的刀已經全部出鞘了,正是他下手的最好時機。絲網盡斷,而黑袍的手腕陡然一翻,一掌劈開,向著朱鴻烈的肩頭按了下去。

朱鴻烈整個人已經仰到在地上,左手無力地向下垂著,嘴角滲出一滴滴的血來。“爹!”朱清朗放下清寒,拔腿向朱鴻烈奔了過去。

“不要過來!”朱鴻烈大喝一聲,可是一切已經太遲了,黑袍的眸子裏掠過一絲蒼涼的殺氣,右手袖袍一拂,朱鴻烈跌落的鋼刀全部被那袍子吸了起來,呼地一聲,鋼刀泛起一片銀芒,如一道從天而降的彩虹,連成了一條直線,似飛舞的蒼龍一般咆哮著向朱清朗席卷而下,那一刻,那一襲文雅的棕黃儒衫是天地間最絢爛的顏色。

“大哥!”清寒趴在地上,傻眼地看著那從天而降的刀光,想站起身子,可是怎麽也站不起來,那一掌已經震得他氣血翻湧,再也沒有多於的力氣去反抗。朱清龍狠狠地一拳砸在一名黑衣使者的胸口上,想阻攔一些什麽,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隻來得及喊出大哥兩個字。

時間靜止,天地無聲,隻餘那一聲幽幽的歎息,痛楚地劃過朱家上下每一個人的心田。遠離了戰場,避開了朝廷,朱鴻烈以為這一生都不會有什麽糾葛了,原來,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江湖,而江湖的後麵,是肮髒血腥,不折手段的驚天陰謀。當年嶽家的那一場驚天大火,燒紅了整個天空,而這撕心裂肺的一幕,今天又要在自己的家人身上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