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鴻烈,我要你們朱家全都為我大哥陪葬!”葉驚鴻一臉憂憤地看著朱鴻烈,這個曾經說過要生死相許的男人,這個曾經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到頭來,原來不過是一場政治上的騙局而已。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當了真,不但害苦了自己,連一向被國人敬若神明的大哥也受到了牽連,二十多年前,風月林裏的那一場大火中,她早就該死了,可是老天爺卻讓她活了下來,這會不會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啪地一聲,琴弦猛猛地按下,仿若高山流水一般動聽悅耳,數十道琴弦已經飛射出去,向著朱鴻烈的周身鎖了過去。而小喬也隨著那一聲高亢的音響,喉嚨一甜,一口熱血猛噴了出來,濺了清寒一臉,身子軟軟地倒在了清寒的懷裏,再也沒有了動靜。“小喬,小喬!小喬,你醒醒,醒醒,你醒醒啊,你不要睡,不要睡!我不許你睡覺,你聽到沒有,昨天晚上我都沒有睡覺,你怎麽可以現在就睡覺,要睡覺我們回家一起睡覺,我們一起回去睡覺好不好!小喬,小喬……”清寒一臉煞白地看著倒在懷中的小喬,拚命地搖晃著她的身子,卻是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嫋嫋的琴音彈奏得愈加高亢悲昂,小喬身上的血洞越來越多,血絲一股股地彈天射出。

“爹,爹,快停手啊,不要再打了,小喬她支持不住了,快停手啊,爹!”清寒轉頭看向場中對陣的二人,焦慮地喊了起來。朱鴻烈充耳不聞。一招比一招凶猛,找找索向葉驚鴻的要害,葉驚鴻冷冷地看著他.W咬了咬牙道:“朱鴻烈,你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連自己的兒媳婦地命都不要了嗎?你真的很想讓她死嗎?”

“你在她身上下了血蠱,根本就由不得我!隻有殺了你,我才能救得了她!”朱鴻烈冷冷相對。“你,你真這麽想我死嗎?你,你對我一點情意都沒有?”葉驚鴻有一瞬間的失神。盡管她對這個男人恨之入骨,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地恨,如若不是當年他傷害自己太深,又何須對小喬下這樣的毒手,她隻是想看著朱鴻烈在她麵前懺悔,痛哭流涕,然後求自己放過他地家人,可是竟連這一點點的小小安慰朱鴻烈都不肯給她,而且招招想要她的性命。當年的柔情蜜語。難道沒有一句是真的嗎?她不信,她不信!人說中原地男子多情多義,為何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如此的冷酷無情。一點情麵也不講。

“我說過,當年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你潛伏在我大宋境內不也殺了我軍很多的士卒嗎?當年如果不是你在楊再興身上也下了血蠱的話。楊兄又怎麽會枉死!戰場之上無父子,何況你我之間本來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戰爭的勝利本來就是無數的陰謀和鮮血得來的!你是皇家地人。難道你不明白這個道理麽?”朱鴻烈針鋒相對,咄咄逼人地看著她,眼睛裏是毫無感情的酷冷。

原來,自己與他的相逢不過是一場戰爭地陰謀,在他的心裏,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麽。兩國交兵,從來就沒有真正地感情而言,而自己竟然這麽傻,天真地對他付出了感情。嶽家軍地鐵麵無私,連大哥都要說“撼山易,撼嶽家軍難!”她怎麽就會相信在那樣金戈鐵馬的烽火歲月裏,朱鴻烈會有這份閑情和她海誓山盟了,也許,戰爭真地不適合女人。

“呼”地一聲,朱鴻烈雙肩一聳,背後的玄鐵飛刀嗖地一聲奪鞘而出,遙遙地斬向了葉驚鴻手中的瑤琴,噗地一聲,瑤琴碎成了兩截,琴弦嗒地一聲嗡鳴,劃破幽寂的杏林,在這靜謐的冬日晨光裏,彈奏出最淒美哀怨的絕唱,與此同時,小喬的身子跟著一震,又是一口熱血如雨一般噴灑而出。“小喬,小喬,小喬你不要嚇我,小喬你不要嚇我,小喬!醒醒,醒醒啊,小喬!”清寒心頭一緊,拍著小喬蒼白的麵頰,傷情地搖了搖頭。小喬緩緩地睜開眼睛,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張口想說些什麽,又是一口熱血從她的小嘴裏湧了出來,旋即鼻子裏,耳朵裏都開始流血起來。

“小喬!”驀地裏,一道杏黃的身影從側邊的林蔭道裏鑽了出來,急急地進了杯莫亭,看著七竅流血的小喬,掃了清寒一眼道:“三弟,快封住她的任督二脈,天靈,百會,環跳穴!”說著已經盤腿坐下,清寒嗯了一聲,依著來人的指示封住了小喬身上的那幾處大穴,果不其然,小喬的血勢似乎有所減緩,一邊看了看杏黃身影道,“大嫂,小喬,小喬她會不會……”

“她不會有事情的,她中的隻是一般的血蠱,如果是金國巫術中的血神咒法的話,就不會這麽簡單了,你扶好她了,我要給她施針!”說著蕙蘭已經取下頭上的那一支金釵,手指往那珠花上輕輕一按,咻地一聲,兩道銀針已經飛射出去,分別封住了小喬的左右鎖骨。

“把解藥給我!”朱鴻烈冷冷地看著葉驚鴻,握緊了刀柄,玄鐵刀已經抵住了她的脖子。葉驚鴻看著那碎成兩截的古琴,淒楚一笑,嘲諷地看著他:“哼哼,你以為我還會讓她活過來嗎?會跳離魂之舞的人都該下地獄。朱鴻烈,你真的是中州五虎裏最冷酷絕情的一個,你不愧是嶽武穆的手下猛將!怪隻怪我有眼無珠,錯信了你這個卑鄙小人!中原的男人,比我們大金國的猛士還要可怕!哈哈……”說著幽幽地看了那碎了的古琴一眼,歎息一聲,眸子裏劃過一絲幽幽的哀傷,“這古琴,是你做好送給我的,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帶在身邊!隻要一看到它,我就會想起你在高崗上對我說過的那一句話,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些,你還記得麽?”朱鴻烈身子微微一顫,如煙的往事,又一次在腦海中回放。高崗上的月亮,黑水城下的誓言,那些遠去的記憶在這一刻又清晰起來。如果沒有戰爭,如果沒有宋人和金人之分,或許,她會是自己人生中最適合的伴侶吧,隻是人生中沒有這麽多的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他就不會失去那個讓他刻骨銘心一生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