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下旨重審張居正一案的消息,迅疾傳遍了整個京城,在吃驚之後,大部分人都是喜悅。很多平日裏叫囂的腐儒,這個時候也都不在說話了。

消息傳的很快,可是案子的審理卻很低調,仿佛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進行著。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天啟皇帝也沒有在發布什麽新的聖旨,北京城似乎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回到了以前的樣子。隻是很多人明白,安靜是短暫的,等到兩件案子審理完成,整個京城會再一次掀起一場風暴,不過有了上次的事情,這次應該不會有人太過吃驚。

北京城一切平靜,遼東這邊似乎也沒有太大的事情,孫承宗停留在沈陽中衛已經三天了。三天的時間裏孫承宗對這裏進行了全麵的考察,發現這裏百姓富足,士卒精銳,軍紀嚴明,吳襄的確是一個人才。

“大人,下官回來了!”來到孫承宗的身邊,熊廷弼對著孫承宗一抱拳,沉聲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孫承宗笑著道:“飛百辛苦了,來,坐下喝茶!”

“謝大人!”接過孫承宗遞過來的茶水,熊廷弼笑著說道。

略微沉吟了一下,孫承宗頗為嚴肅的問道:“怎麽樣?事情查清楚了沒有?”

“回大人,查清楚了!這裏大概有六萬百姓,因為守將吳襄有才幹,士卒也精銳,所以這裏很少受到騷擾和搶劫。這裏的百姓也就能放心的種地,每年的收成又非常好,百姓的生活很富足。這裏的百姓會把每年收入的一半用來交稅,有的甚至交的更多,除了給朝廷的,剩下的就全都做了軍糧。隻是軍糧也用不到這麽多,剩下的糧食就全被吳襄賣了,全都換成了錢,用來購買將士們的鎧甲和兵器。”熊廷弼的臉色也是一整。沉聲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孫承宗輕輕的歎了口氣,沉聲道:“早就猜到是這個樣子,遼東的百姓也想過安定的日子。為了這個目標,他們情願付出更多的東西。對了,吳襄的糧草賣給誰了?東西又是從誰那裏買的?”

“回大人,是薊遼總督劉徹!吳襄一般的時候都是用糧食到他那裏去換。這邊把糧食交上去,他那裏就發東西。”熊廷弼深深的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

輕輕的歎了口氣,孫承宗頗為無奈的道:“就是這樣的人害了大明朝啊!這件事情不要傳出去,我們就當作不知道吧!吳襄也不容易,我們也體諒一下吧!”

“是。大人,卑職明白!”對著孫承宗一抱拳,熊廷弼笑著說道。

背著手想了想,孫承宗沉聲道:“我們在這裏已經停留了三天了,去和吳襄打一個招呼吧!我們離開這裏,到下一個地方去!”

孫承宗要啟程離開的時候,沈陽城中賀世賢這裏卻來了一個人。這個人的到來,讓百無聊賴的賀世賢終於找到事情做了!

“將軍,外麵有一個人要見將軍!”親兵對著賀世賢一抱拳,大聲的說道。

微微一皺眉,自從孫承宗他們離開沈陽城,賀世賢的心裏就一直不痛快。那樣的事情居然不讓自己去,說什麽德高望重,應該坐鎮沈陽城。想到這裏賀世賢就是氣不打一出來。聽到有人要見自己,熊廷弼頓時一皺眉頭,有些不快的道:“誰啊?”

“回將軍,是一個把總,自稱叫趙率教!”士卒一抱拳,大聲的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賀世賢就是一皺眉頭。這個人他聽說過,隻是兩個人並不是同一派係的人。在孫承宗沒來遼東之前,遼東的軍隊大概分為三個派係,在沈陽有兩個派係。一個是楊淵領導的。這個派係依靠著走私通敵獲取大量的錢財,軍隊的軍官素質地下,戰鬥力自然不用提。第二個派係就是賀世賢領導的派係,這個派係中都是一些正直的將領,敢打敢拚,不怕死。可是總是受到排擠,裝備差得要命,不過戰鬥力卻是最高的。

最後一個派係就是原遼東巡撫袁應泰領導的派係,袁應泰是一個好官,可是對兵事卻是一點都不懂。不過在遼東這裏,不掌控一點兵權是沒有話語權的。為了擁有話語權,袁應泰便也拉攏了一些將軍,可是他又不懂軍事,便有人為他出謀劃策!這位趙率教就是袁應泰手下的頭號謀士,原本是一位參將,可是因為臨陣逃跑,才做了把總。其實按照大明律,趙率教的罪名已經足夠殺頭的了,隻是不知道他找到誰,把自己這條命保住了。

對於這樣的人,賀世賢本就看不起,可以說非常的厭煩。自從孫承宗來到遼東之後,賀世賢被孫承宗的能力和人品折服,賀世賢這一派自然就變成了孫承宗一派。袁應泰那一派主要集中在遼陽,自然被新任的遼東巡撫楊漣接收了。可是楊漣似乎覺得自己不需要這樣人,自然就將這些人交給了孫承宗。在軍隊裏,最佩服就是有能力的人,孫承宗簡直就成了諸葛武侯在世。那些士卒和將軍全都無比的敬佩,自然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至於楊淵的那一派,大部分的軍官都被抓了,又被裁掉了一萬多人,剩下的全都並入到了賀世賢這裏。此時的遼東已經沒有什麽派別了,所有人都是孫承宗這一派的。

像趙率教這樣的人,在軍中很多人都看不上,不知道這個時候來到自己這裏作什麽,略微沉吟了一下,賀世賢還是決定讓他進來,反正自己正閑得無聊呢!看了一眼親兵,賀世賢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是,將軍!”親軍回答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外麵就想起了腳步聲,隨著人影閃動,一個人快步的走了進來。走進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也不是很高大,也不是很魁梧,身上穿著大明的製式軍服,腰間挎著刀。

看著走進來的趙率教,賀世賢就是微微一愣,趙率教似乎也以前不太一樣了。在這之前,賀世賢也見過趙率教,那個時候的趙率教臉上總是掛著笑,不過是那種常見的皮笑肉不笑。賀世賢據曾經懷疑趙率教不是個武將,這樣的人怎麽看都像一個陰險的讀書人。

在得知趙率教是萬曆二十九年的武進士之後,賀世賢滿臉的不敢置信。這樣一個膽小如鼠,文人一樣的家夥,是怎麽考上的武進士?在賀世賢的心裏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趙率教作弊了,這也是賀世賢看不起趙率教的另一個原因。

不過此時出現在賀世賢麵前的人卻是不一樣,一身戎裝,臉上沒有那種笑容,看起卻多了幾分肅殺。右手按著刀柄,走起路來腳步非常的沉穩,眼中的神色也不一樣了,那是一種淡漠,一直置生死於度外的淡漠。這一刻賀世賢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想錯了,趙率教以前那個樣子,一定是有原因的,現在的趙率教才是真正的趙率教。

“卑職趙率教,見過賀將軍!”雖然趙率教和賀世賢的年齡差不多,可能還要比賀世賢大幾歲,可是兩人的官職卻相差不小。以前趙率教是一個參將,賀世賢是總兵,現在趙率教成了把總,賀世賢已經成了忠勇伯,相差越來越大!

緩緩點了點頭,賀世賢沉聲道:“趙將軍,免禮吧!我們也是老交情了,用不著這麽客氣!”

“將軍客氣了,卑職當不起將軍的稱呼,現在不過是一個把總而已!”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趙率教沉聲說道。

淡然的笑了笑,賀世賢沉聲道:“人這一生哪能沒有走背字的時候,以後會好起來的,坐吧!”

等到趙率教坐下之後,賀世賢沉思了一下,沉聲問道:“趙老弟,不要快老哥說話不中聽,以前我們雖然認識,可是並不是熟悉。老哥也就直說了,不知道趙老弟這次來有什麽事情嗎?”不管誰的年齡大,賀世賢是打定主意將老哥這個位置占住。

對著賀世賢一抱拳,趙率教沉聲道:“不瞞老哥,這次趙率教是來求老哥來了!希望老哥能夠幫小弟一下,雖然我們以前交情不深,可是也有過數麵之緣,在遼東卑職隻能來找將軍了!”

略微沉吟了一下,賀世賢猶豫著道:“老弟,老哥問一句不該問的話,老弟可是追隨袁應泰袁大人的,為何來到這裏?難道袁應泰袁大人沒有給賢弟準備一條路?”

“老哥,小弟也不瞞你,袁大人確實為卑職謀了差事,可是卑職沒有去,是京城的禁衛軍!”輕輕的歎了口氣,趙率教沉聲道。

“京城的禁衛軍可是個好地方,不知趙老弟為什麽沒去?”頗為不解的看著趙率教,沉聲問道。在他看來,趙率教這樣的人就應該回京城去,正好能頤養天年!

對著賀世賢不保全,趙率教沉聲道:“將軍,如果是皇上調你去京城,你願意嗎?”

想都沒有想,賀世賢便搖了搖頭,自己在遼東拚命,哪怕馬革裹屍,自己這輩子也直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